穆槿歌翻着剧本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唇角勾了一下：“乔小姐的这声道歉，应该向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说，毕竟你迟到了。”
她的拒绝很明显，乔莉莉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咬了咬牙。
想到楚琰不带一点温度的话语，乔莉莉按捺住了要转身离开的冲动。
她谋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得到“楚太太”这个位置了，她不想前功尽弃。
更不想……沦为京城上流社会的笑柄！
而且，乔莉莉手攥紧成拳。
她昨天回了乔家，才知道薄祁钰竟然想要收购乔氏！
一旦乔氏倒了，她就会失去乔家大小姐的身份。变成过街老鼠！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啊！
“我是来找你的。”一个一个字像是从乔莉莉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穆槿歌，我为我因为嫉妒你而在网上发表抹黑你的言论和你道歉……对不起……求你，求你和薄少说一声，让他高抬贵手，饶过楚家和乔家。我可以从此退出娱乐圈，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反正在薄祁钰的默许下，很多之前被她拉踩过，得罪过的演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陆续地爆料出来了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人设崩得一塌糊涂，粉丝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谩骂她的评论也在以每分钟99+的速度增加着的。
这个娱乐圈她是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
乔莉莉说到后面都有些哽咽了：“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怎么样对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让薄少放过他们。”
她说着，作势就要跪下来，穆槿歌这才抬起了头，伸出手，在她屈膝的时候扶住了她。
“乔小姐说这话……我倒有点听不懂了。”穆槿歌的眼睫毛颤动着，她语气有些疑惑，“对付你的是薄少，不是我，你要求人，应该去薄氏找薄少才对……怎么跑来找我了？”
更何况，还带着这么多记者。
呵……穆槿歌眼里划过一丝暗色。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算计她一次，不愧是乔莉莉啊。
如果她承认她认识薄祁钰，明天的热搜多半就是她有金主这件事了。
“而且。”穆槿歌压低了嗓子，用只有她和乔莉莉的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乔莉莉，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如果不能把抹黑我的痕迹删掉，最好不要再惹我。”
“你以为你这几年对我做的事情，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抵消了吗？”穆槿歌冷下了声音，“别忘了，你还欠我两条人命。”
“乔莉莉。”穆槿歌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她眼里即将流露出来的恨意，声音哑了，“你晚上做梦的时候，难道不会梦到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吗？”
“他才刚出生，他甚至还没有能多看这个世界几分钟……你怎么狠得下心啊。”
乔莉莉听着她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拔高了声调：“不！不是我动的手！”
她抓住了穆槿歌的衣袖，手在颤抖：“姐姐，姐姐……求求你，看在我当初救了你一命的粉上放过我好不好？”
姐姐？！
乔莉莉的话像是一块石子，落在了剧组每个人的心里面，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
原来穆槿歌也是乔家的小姐吗？
那为什么以前会在娱乐圈混得这么惨？
一个姓穆，一个姓乔……啧啧，肯定是以后豪门秘辛。
居然能挖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被挡在外面的记者们顿时激动了，举起相机朝二人疯狂拍着照。
这种亲姐妹阋墙的戏码可不常见啊！
“我不是你姐姐。”穆槿歌挣开了乔莉莉的手，语气冷漠，“早在五年前，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乔家和楚家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穆槿歌说，“请乔小姐另请高明吧。”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休息时差到了，我们要继续拍摄了。”
围观的制片人立刻领会了穆槿歌话中的意思，使了几个眼神给工作人员，后者立即上去把乔莉莉架住了。
他走了上去，神色十分的为难：“乔小姐既然决定退出娱乐圈……我们也没办法阻止。但合同毕竟已经签了，不如乔小姐和我去讨论一下违约金的事宜吧？”
说完，也不管乔莉莉愿不愿意，工作人员就把乔莉莉往片场外拉。
“不！槿歌！槿歌！”乔莉莉挣扎着，她喊着穆槿歌的名字，“穆槿歌！乔家就算再对不起你，也养了你十几年，你不能忘恩负义！”
“穆槿歌！你个白眼狼！你怎么不和你那个妈一起去死啊！”
乔莉莉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听不到了，穆槿歌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化，她扯了扯唇，笑容有些苦涩：“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导演。”她走到了导演的面前，轻声道，“我想请半天的假，可以吗？”
……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带着寒意。
穆槿歌出了影视城，挥手招了个出租车。
坐到后位上，她闭上了眼睛，哑着声音说道：“去城郊墓地。”
司机是个长得很老实的大叔，透过后视镜看见穆槿歌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忍不住出声：“姑娘，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要不要去商场里买一件换上了啊？等会儿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穆槿歌摇了摇头：“不用了。”
现在只有身体上的冷，才能让她心里的痛意消去一些。
城郊的墓地建在一座山上，车子停在了山脚，穆槿歌付了钱，便一步一步地走到山上去了。
雨雾了半遮半掩地盖住了前面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穆槿歌才看到两块熟悉的墓碑。
她疾步走了上去。
墓碑上面的照片是个很年轻很善良的女人，穆槿歌颤抖地伸出了手，指尖慢慢地滑过了上面的名字。
——穆清怜之墓。
“妈。”穆槿歌的声音哽咽了，一行清泪流出了她的眼眶，“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