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跟在楚王妃的身边已有数十载,虽不是楚王妃的陪嫁丫环,却也是看着楚远舟长大的。
她的衣着甚是朴素,今日只着了一件藕色的粗布上衣,下身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虽说衣服的领子和袖口都袖了比较精致的花纹,却依旧朴实。
她的发上只插了一只极为简单的发簪,满头的发一丝不苟的全梳到了脑后,看起来甚是精神。
楚远舟的脸上有了一抹欣喜,拉着云浅的走进了里间。
云浅见里间的小榻之上躺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她的眉目原本是极美的,只是病得久了,整个人消瘦不堪,眼窝深陷,眼睛微闭,脸色更是一片腊黄。
云浅一看到这副样子顿时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楚王妃只是病了,没料到竟病得如此严重!而这样一张没有半点生气的脸,黄妈妈竟说比以前气色好得多,想来这也不过是一句安慰楚远舟的话罢了。
楚远舟看着楚王妃的脸一脸沉重,眼眶微红地道:“娘亲,我成亲了,带媳妇儿来看你了。”
云浅缓缓走到楚王妃的面前,她的面色微沉,只一眼,她便看出楚王妃病体沉重,她的医术高明,一眼便能看出楚王妃是多年的陈疾,病因她一时间看不出来,只是屋子里的味道却一直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楚远舟扭过头对云浅道:“浅浅,这是娘亲。”
他在人前叫楚王妃为母妃,这里只有云浅和黄妈妈时,便唤楚王妃为娘亲。
云浅知道他这样叫的意思,母妃是叫给人听的,对他而言,楚王妃只是他的娘亲,那些放在人前唤的名头,不过是遵循礼法的叫法而已。
在那些繁杂的礼数之前,亲情似乎都杂着一些杂质,楚远舟并不喜欢。
云浅轻应了一声后道:“娘亲。”
楚王妃的眼皮子都未动一下,只是没有半点生气的躺在那里。
楚远舟想起儿时楚王妃带他在院子里玩的情景,一时间悲从中来,眼圈红了红。
云浅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扭头看了他一眼,她不由得怔了怔,这样深沉而又满是悲伤的楚远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顿时明白在楚远舟的心里,必定上极为敬重楚王妃。
她轻声道:“世子不必如此,娘亲若看到世子这副样子,必定会很难过。”
楚远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伸手替楚王妃将她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然后扭头便走了出去。
黄妈妈在旁轻声道:“世子自小与王妃亲厚,若没有五年前的那一场变故,王妃断不至如此。”
云浅看了黄妈妈一眼,只轻声道:“王妃的屋子里太过昏暗,此时已到夏日,夏风正暖,黄妈妈可时常将窗户打开透透气,想来对王妃的病情有所助益。”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已将南面的轩窗推开,却见窗边养着一盆墨兰,此时不是墨兰的花期,却已在窗下开出一朵墨色的花。
云浅问道:“这盆花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