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侯千岁有多强,没人知晓。
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阮玉便知晓,这绝不是他可以力敌的!
五侯千岁独臂擒枪,蟠龙枪向前一横,直指着阮玉,语气平静得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皇宫禁地?”
阮玉不敢作答,转身便朝着皇城外冲去。
五侯千岁眼眸中顿时闪过凶光,蟠龙枪向着阮玉遁去的方向一扫,那攀附枪身之上的青龙宛若活了过来一般,龙吟咆哮,化作一道枪势朝着阮玉腰间袭去。
“刺啦!”
血肉断裂声响起,那在空中腾跃的人影瞬间被恐怖的枪势所贯穿,腰身处出现了一个恐怖的大洞,鲜血与脏器如雨落下。
可尽管如此,阮玉竟是未死,反而像是摆脱了束缚,双掌之间“风”“雷”二篆爆发出耀眼光芒,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
五侯千岁伸手一招,那青龙在空中蜿蜒翱翔,再次回到他手中。
当他准备再次出手之时,突然间目光注意到了阮玉体内有一物发出莹莹绿光,竟是将他断裂的血肉包裹住。
他看得真切,阮玉体内那散发出莹莹绿光之物,分明是一枚绿色大印。
大印之上,刻着二字——镇海!
定波候的镇海印?
怎会出现在这贼人身上?
五侯千岁略一迟疑,原本准备将那贼人一击毙命的杀招也停顿住了。
他正要亲自去擒拿此贼的时候,却听得皇城下方传来一声凄厉喊声:
“五侯爷!”
五侯千岁寻声向下看去,只见姬皓宇带着一群禁卫正在下方皇宫甬道里朝他这边跑来。
这位二皇子身体肥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身上衣裳沾了血迹,仰头朝着他悲愤喊道:“求五侯爷救我爱妃!”
五侯千岁看着贼人逃跑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一阵,随后一拂袖,朝着下方落去。
救人要紧!
至于抓人……有国师在,这贼人跑不了。
……
公主府,赵祈安的书房内。
赵霓裳面露顾虑,迟疑了许久,偷眼观瞧了赵祈安一眼,却是不敢言语。
赵祈安拿手指一点她额头,似是责备般的说道:“有话便说。”
赵霓裳抬手轻抚额头被戳的地方,露出些许的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义父,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阮玉,就对二皇妃动手,是不是得不偿失了?”
二皇妃腹中胎儿,本该是义父对二皇子致命一击的底牌。
可如今义父和二皇子不是正“如胶似漆”呢么?这个时候将这盖子揭了,好端端削了自己在朝中的助力,怎么看都是一招昏招。
赵祈安摇头道:“秦沐婉不会有事,她腹中怪胎尚未成形,对这雷劫丹的反应不会太大。更何况……”
说到这儿,他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道:“上一次我曾在承平宫内亲自见过秦沐婉,她腹中怪胎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按理来说她一个普通人哪怕有精进血气的灵丹妙药补身子,也绝无法负担这腹中怪胎吸食她的血气。”
“义父是在怀疑有人暗中出手在保秦沐婉的命?”赵霓裳立刻明白了他话中深意,可很快又疑惑道,“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且不说宫中本就有不少高人,就是二皇子身边也有几位强者追随吧?”
“没那么简单。”
面对赵霓裳的疑惑,赵祈安直接说道:“秦沐婉只是普通人,承受不了太强大的血气,若要让她与她腹中胎儿顺利活着,必是以外力直接将血气供给给那腹中怪胎。”
“但三灯之上灵主神像的力量分外诡异,因它而生的怪胎若不从母体中分娩出来,哪怕是灵气内视也看不出异常,只能看到普通的婴儿胚胎。”
他停顿片刻,总结道:“所以以外力为这怪胎补给血气,寻常人根本做不到。唯有对三灯之上灵主这令人生子的诡异神通极度熟悉的人,方才能够做得到。”
赵霓裳吃惊道:“您是说……宫中有救世教的人?”
赵祈安不置可否道:“未必是宫中的人,但必定是接触过秦沐婉的人。”
秦沐婉这腹中胎儿,不仅仅是他将来对付二皇子的底牌,更是“钓鱼”的饵料。
而现在,鱼上钩了。
赵霓裳有些犯难:“可宫中那地方……实在是不好查呀。”
当初赵祈安搭上了“大内官”魏老太监这条线,往皇宫里是塞了些人。
可后来魏老太监斗不过五侯千岁,宫廷宦官是洗过一轮牌的,赵祈安送进宫里头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只有最是不起眼的那么几个暂且没被挖出来,可大多都是地位不高的小宦官、小宫婢,能帮着查查二皇妃每日行程这种不算隐秘的事情已经是极限了。
五侯千岁对于皇宫内部的掌控,比之吴相对于庙堂的掌控更甚。
大内官一倒,皇宫内的宦官之中,除了五侯千岁,再无其他声音。
赵祈安含笑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紧着眼前事,将那阮玉收拾了再说。”
赵霓裳乖巧问道:“义父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赵祈安朝着窗户那边看去,看着屋外,眼神意味深长:
“先去见一个人。”
他看去的方向,却是内城之中除了皇城之外最高的那一座“方塔”建筑。
巡天监!
……
巡天监总司衙门,顶楼之处。
水月仙原本正盘膝入定,突然间似有感应,侧头看向了皇城方向。
她伸手一招,“浑天仪”缓缓自她掌心中凝聚。
随后右指一点,浑天仪散发出一道亮光,似是水幕一般投在了她面前的空间。
水幕之中出现光影,赫然便是皇城上空手持着蟠龙枪的五侯千岁。
水月仙再次右指一点浑天仪,面前水幕中的光影陡然变化,变成了那半个腰身被洞穿正在亡命奔逃的阮玉身上。
她抬起手,右手指尖凝聚出点点光华,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就当这一指即将点出之时,突然间水月仙发出了一声轻咦。
“嗯?”
指尖光华散去,随后她面前水幕光影再次变幻。
而这一次,水幕中出现的场景……赫然就在巡天监的总司衙门入口处。
只见巡天监总司衙门前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一人,气质儒雅、透着几分贵气。
那人竟是赵祈安!
而赵祈安站在巡天监总司衙门前,却不着急进去,而是抬头看向了面前这方塔建筑。
他的眼神平静似水,但却仿若能够洞穿一切。
二者之中,一个目不能视,而另一个没有浑天仪这样的法宝能够窥视到对方。
可隔着这么一层水幕,两个人却像是在彼此对视,默默观察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