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现在对于赵泗的意义就是管家。
最起码不需要事事都问李斯了。
譬如迁贵令能给谁看这个问题……也是得到张苍肯定以后,赵泗才拿出来给郦食其看的。
张苍肯定了郦食其的才华,又通过观察信赖了郦食其的为人,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就不需要赵泗再过多操心了。
以后的赵泗,只需要给员工画饼即可,张苍自然而然就会把这个饼给圆回来。
“主公供养我们,我们本来就应该为主公排忧解难,倘若事事都去询问李相,询问陛下,那我们这些门客,又该有甚么颜面自处呢?”
认真分析过郦食其的才能以后,张苍眯著眼睛进言。
“好嘞!”赵泗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他也不是傻子,隐隐也能够感觉张苍的所作所为别有深意。
只是不同的位置决定了赵泗没办法去想那么多。
在赵泗看来,大家都是为始皇帝办事,都是大秦的臣子,自然是不必拉帮结派分的那么清楚。
包括赵泗现在哪怕失去了五马分尸的主导地位依旧在不遗余力的捉人才,本质上也只是想要让大秦的未来变得更加光明。
他想的从来都不是蝇营狗苟朝堂龌龊。
大秦如今是荐官和吏员晋升制度共存,而这些起于秦汉之交的人才大多是微末之身。
这些人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展现自己的舞台。
赵泗目前在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势,始皇帝对自己的亲近,来给这些被埋没的人才一个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
赵泗应声离去,徒留下张苍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愁苦的笑容。
“主公并非不能听劝,您又何必哀愁呢?”郦食其笑了一下发问。
郦食其对于张苍还是服气的,只不过他服气的毕竟是张苍,赵泗有点不像是现实中能够出现的人,心思太干净了,干净到了让郦食其觉得赵泗有些天真,好在,天真的赵泗最起码听劝,知道能够听取臣下的意见保护自己。
“我哀愁并非是担忧主公不能听取我的意见。
我哀愁的是,原本为人臣著,代天子牧守一方执行政令的官员,本应该都像主公一般有一颗赤子之心,为国为公,而不结党营私。
我哀愁的是,现如今的朝堂,主公这颗赤子之心竟无处安放。”
赵泗为国家办事分忧那就是真的为国家办事分忧,不掺杂一点个人情绪和利益,也没有其他的政治考量。
“这样的人在书里看到我们都会钦佩,但是为什么在现实中成为了我们的主公,我们又想推著主公不要成为这样的人呢?”张苍发出了致命的疑惑。
郦食其闻声忽然沉默了……
他年过花甲,已经蹉跎了一辈子了。
因为他顽固不化的性子,对于这一点,他或许最有发言权。
因为一个天真的主公,一个一点都不考虑自己政治身份和地位的主公,是不能保护他们这些臣下的利益的,是不能让他们这些臣下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的。
“多亏主公,圣恩浓厚啊!”张苍叹声。
倘若不是始皇帝亲近,没有人敢算计或者招惹赵泗,现在的赵泗哪怕官职再高,爵位再甚,恐怕都已经不是如今的一颗赤子之心只为公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为了自保,或多或少,经历过朝堂的毒打以后,他总归会学会那么一些。
收纳郦食其以后,赵泗带著自己的五个门客,为始皇帝驭车,驾撵继续出发。
“接下来的汉初天团,乃至于项羽和韩信,可都在江苏一带了。”赵泗看了一眼舆图。
如今驾撵还在魏国旧地折腾,等到行驶到楚国旧地,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入冬,那驾撵行进的速度恐怕会进一步降低。
“算算时间,等我打包完这些人才,都得到明年了。”
“历史兜兜转转,最终途经沙丘,还是在炎炎夏日……只是这一次,始皇帝不会再中道崩殂,大秦,也不会再二世而亡了!”
“话说上郡和匈奴已经开打了吧,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
……
而另一边,大秦的边疆,河套之地!
大秦和匈奴的战况十分焦灼!
最开始的先遣部队交战,以大秦获胜而告终。
但是头曼承担了相当大的政治压力,在东胡和月氏的连年失利,让头曼统治者的地位岌岌可危。
再不打进河套之地,头曼单于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在第一次失利以后,头曼继续增派更多兵力,并且任命自己的儿子冒顿为先锋,小儿子阙余为侧翼,自己作为主力,力求将大军打进河套。
蒙恬手底下列装了马上宝具的骑兵只有三万五千轻骑兵和三百重骑兵。
迄今为止,三万五千轻骑兵和三百重骑兵都没有投入战场。
蒙恬不能刻意放水,匈奴和秦国交锋不是一次两次,匈奴清楚秦兵的战斗力,刻意放水只会让匈奴心中警惕。
他在观察匈奴三路大军的进展情况。
战势最为凶险,焦灼且不相上下的是头曼的中军,因为头曼的压力很大。
而头曼的小儿子阙余率领的侧翼已经开始节节败退。
头曼大儿子,冒顿率领的骑卒穿插转进,已经进军数十里。
蒙恬不用担心了,匈奴那边还是有人才的,接下来他只需要稍微放那么一点水就可以演一场极为逼真的戏码。
“放开口子,让他们进来!”
冒顿敏锐的捉住这个空挡,直接穿插而入。
冒顿胆子真的很大,一个人钻进了秦军的口袋,想要玩一手里应外合。
接下来选择权就到了头曼手里。
如果头曼不跟进,冒顿就得困死在里面。
而很显然,头曼没有选择。
虽然很想杀死冒顿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小儿子阙余,但是头曼更清楚的一件事是,如果他抛弃了冒顿,那么他的王位也保不住了。
头曼召集各部族首领召开军事会议,一边痛斥冒顿的鲁莽,一边发动总动员要求全军压上。
前面打的再怎么焦灼,也只是试探,双方的大部分主力都在轮换休息。
现在,冒顿撕开了一道口子钻进了秦军的肚子里,如果想让冒顿变成孙猴子,搅的秦军痛不欲生,头曼就必须在外部战场给予秦军最大的压力,让秦军无暇内顾。
“很好,接下来把战场放进河套!”
得知匈奴动向的蒙恬并不意外。
面对匈奴的大军全面压上,蒙恬所帅的秦军选择退守河套。
头曼只以为冒顿给秦军制造了巨大的麻烦,迫使秦军退守,心中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继续压上。
殊不知……
在冒顿顺著秦军撕裂的口子钻进去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一生最恐怖的一幕。
三万五千的轻甲骑兵,全部列装了马上三件套。
三百的重甲骑兵!
这是蒙恬的杀手锏,可以直接改变战局的杀手锏。
科技的碾压是不讲道理的。
尤其是,冒顿人数上还处于劣势,他完全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枕戈以待。
他本能得想要继续往河套内部突围。
他麾下的都是精锐骑兵,没道理突围不出去。
可是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更加精锐的秦人。
能够在马背之上拉硬弓,使用长武器的,真正主导战场的,列装了马上三件套的骑兵。
刚一接触,冒顿就被打了一激灵。
当他们陷入泥潭不能抽身的时候,三百重骑兵动了。
宛若一道钢铁洪流一般直勾勾的碾压过来,尔后…一锤定音。
就是碾过来……虽然只有三百人。
冒顿感觉自己率领的士卒就像地里的粮食,而这三百重骑兵就像石碾子一样,来回从自己的身上碾过去。
冒顿部突进河套的第一天就被全歼了,冒顿也被活捉。
现在头曼以为的里应外合,全部都是蒙恬的自导自演。
“上将军,匈奴所部已经全部进入河套之地!”
伴随著士卒的汇报,蒙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为我准备战车!”
扶苏特别批准,冒顿可以随行观看这一盛况。
蒙恬追不出去,想要打匈奴要么按部就班的推进,要么就是把匈奴放进来打歼灭战。
河套地形虽然也十分平坦,但是被秦国占领许久,路况和地形更加熟悉,已经具备了打一场歼灭战的基础了。
“全军压上,把他的中军困死在这里!”
大秦的士卒倾巢而出,力求将匈奴的主力拖住。
而三万五千列装了马上三件套的轻骑兵也尽数而出, 于战场之上穿插,将匈奴各部彻底分割。
“匈奴的公子,看样子你的父亲对你很有信心!”蒙恬笑了一下看向冒顿。
冒顿看著战场之上的战局心如死灰。
打到了这种烈度的战争,头曼还没有转进,本来就是在赌冒顿能够在关键时刻给秦军掏个勾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蒙恬的表演。
“重骑兵!出!”
伴随著蒙恬的发号施令,三百重骑鱼贯而出。
冒顿绝望的捂住了眼睛。
(主角没参与的战争,就不水了,简略写一下经过,此战耗时二十余天,不是一天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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