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清远洋贸易船队股份出售的消息传开,上海再次成了大清的焦点,每日里都有大豪富贾鲜车怒马而来,张鹏翮、噶敏图、陈鹏年、朱延志、徐世桢几人只看的感慨不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十四爷这圈钱的手段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张鹏翮、噶敏图二人是户部的主官、高官,对钱最为敏感,简单的给胤祯算了一笔帐,仅是把剩下的五成半股份卖出去,十四爷一举就将囊括五千五百万,而国家去年的岁入还不到三千四百万,虽然嘴上没明说,两人心里却都是暗想,要是将来十四爷得登大宝,这户部的日子该是最好过的了。
相比于胤祯自立门户的消息,这几人的反应倒是淡了很多,早就上胤祯的船了,这一天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胤祯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自立,自然有他的考虑,对于胤祯的手段和心机,他们是早就领教过了,这么大的事,想来他是绸缪已久,何须他们费神,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这消息传出去,各方会是什么反应,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又该如何应对自处?
正月二十,张梦娇、陈鹏年、郑清海三人便赶到了上海。
胤祯免不了包下‘自然居’三楼,摆酒宴请几位手下得力大员,一则为陈鹏年接风洗尘,二则也算是为张鹏翮、噶敏图、朱延志三人饯行,噶敏图自然是要回江宁,张鹏翮授大学士了也不可能再呆在上海,朱延志在交割清楚之后,也即将赶赴广州接任粤海关监督。
一开席,胤祯就端起酒杯笑道,“这第一杯酒,本王就先敬陈大人,为陈大人接风洗尘。”
一听这话,陈鹏年唬得急忙站起,躬身说道:“王爷真是折杀沧洲了,王爷对下官恩同再造,岂敢当‘敬’字,该是下官敬王爷才是,王爷请便。”说着一口干了杯中酒,随后又斟了一满杯,走到张鹏翮面前,躬身说道,“沧州累及恩师受圣上斥责,心下悔恨疚愧难当,今日借花献佛,敬恩师一杯,恩师请。”说完又一杯干了。
张鹏翮举杯小抿了一口,责怪道,“王爷在此,就敢如此放肆。”
胤祯微笑道,“陈鹏年是真性情,张相何须怪他,随意就好,来,这第二杯酒算是为你们三人饯行了。”
三人连道不敢,起身共饮一杯。
放下酒杯,胤祯才道:“朱大人尽快将江海关事务与陈大人交割清楚,尽早动身前去广州,在出任粤海关监督的上谕到达之前,对粤海关私下探访一番,以便接任后能迅速打开局面,此间事情一了,本王亦会前往广州,帮你整顿粤海关,上海现在已有基础,江海关人马,有愿意随你去广州的,只管带去。”
“谢王爷体贴。”朱延志躬身谢过。
胤祯又看向张鹏翮,“张相回京之期不远,本王既已自立门户,张相这一回京,定然有大臣前来依附,一个原则,宁缺不滥,少而精。”
张鹏翮神色肃然的起身一揖,“下官谨尊王爷钧旨。”
回到留春园内园,胤祯便一把将张梦娇搂入怀里,凑在她耳边柔声道,“这么长时间想爷不?想哪里?”
张梦娇用手指轻点着他胸膛,羞红着脸细语道:“想就想呗,还想哪里?”
胤祯正欲上下其手,张梦娇已是如鱼一样滑了出去,娇笑着道:“爷可真是好手段,不过提前来了几天时间,就搅出这般动静,又是自立门户,又是大卖股份,你是担心械斗一案被弹劾,想把水搅浑,想转移注意力?我看未必尽然,可一路琢磨下来,我却仍是雾里看花,爷可否先解我心中之惑?”
见张梦娇提起这事,胤祯不由苦笑,只得将搪塞完颜海锋的话说了一遍,张梦娇心细如发,一听便知背后另有原因,这么大的事,之前再未听胤祯提及过,这案子一发,他就突然提了出来,定然是由这个案子联想到什么。不过胤祯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她很清楚,胤祯既然不愿意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该知道的,坚决不要多问。
见张梦娇黛眉微蹙,胤祯却是不让她多想,坏笑着凑了上去,“本王为你解惑,你该为本王解渴了吧。”
京城。
春节这一段时间,各地方都处于休假阶段,唯有上海一地消息不断。
军民械斗案,胤祯在海军中推行满汉一家,胤祯公开自立门户,十四党火热出炉,大清远洋贸易船队公开售卖股份,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人目不暇接,也让人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原本打算大弹特弹的一众官员,不由都犹豫起来。
十四皇子的身份变了,不再是八党的人物了,而是自立一党,原本是两党相争,现在成了三党,皇子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就变得微妙多了,天知道康熙是什么想法?太子一党和八爷党又是怎么个想法?还是先观观风向再说。
胤祯十四党的新鲜出炉,让一众宗亲皇族大感为难,这个十四手上可捏着他们子弟的性命,几乎家家都有子弟在海军当差,而且现在他又鼓捣出远洋贸易船队,那可是比‘四大恒’更赚钱的生意,还指望从他手上买股份呢,思来想去,还是不得罪的好,先观望再说。
而原本中立却又有心依附一党的大小官员心思却就活泛起来,十四皇子会赚钱,长于兵事,且深得圣心,即便是没上位的机会,但跟着他绝对有钱有肥缺啊,他现在不就兼着海关总署的总监督嘛。
最纠结的是八爷党中的一众官员,又面临着一次站队,是继续跟八爷,还是去跟十四爷?八阿哥胤禩基础浑厚,人脉广阔,呼声极高,最近康熙对他也是优赏有加,可十四爷也不赖,这两年风头之盛已是盖过所有的阿哥,康熙对他可是圣眷优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