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时间,除了碧福晋外,其她四位福晋总在从早到晚就来门外求胤祥见她们,而胤祥总是把门关上,就是不见,让淳福告诉她们,她们必须出府,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们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让她们回去好好歇息,收拾好行李,想带走的就全部带走,免得出去以后不方便。
其她三位福晋见胤祥始终不开门,劝了一阵子,也就被淳福劝走了,可是宁福晋还是留了下来,站在门口,说十三爷不见她,她就和孩子长跪在外面不起来,她跪了下来。
这招真狠,过了一个时辰,别说胤祥不忍心,我也不忍心,让人开了门,让她们进来。
胤祥叹气地看着她们,又对她们说教了一番,无非就是劝她们先出去外面看看,看了不好再回来,没什么损失。
说了一阵子,胤祥还是把她们谴回去了,让她回去好好考虑,还有两天的时间,不必要急着答复他。
宁福晋带着女儿走了。
我看着胤祥,心里有些不自在,“没想到你的女人对你都蛮痴情的吗?还真是不离不弃呀!”
“怎么,你吃醋啦?”
“吃你头的醋。”我瞪他一眼,其实说实话,突然觉得这些女人真的是很爱他的,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他,我们这么谴走她们,会不会对她们太残忍了,毕竟同样是女人,我有权利爱,她们也有啊。
心思有些烦躁,算了,不能心软,还是先让她们出去吧,或许她们出去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呢,把她们留下来,让她们天天面对着我们,不也是一种残忍吗?
长痛不如短痛!
一切就看她们的命运和造化了,只希望她们好运。
继续同胤祥下棋,命令他必须让着我,必须允许我悔棋,否则我不玩了。
他相当无语,果然让着我了,因为我每局都赢。
“嘻嘻,我又赢了,我又赢了,你这个笨蛋!”我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宠溺摇摇头,“我不让着你,你能赢吗?”
我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正得意,淳福走进门来了,“主子,刚才嫡福晋派人来说,她有话对薰齐儿格格说,希望薰齐儿格格前去。”
什么?殷雅找我?她找我有什么事儿?该不会是想教育我一番,让我不要把这些福晋赶出府去吧?
我看着胤祥,他也有些疑惑,却笑笑,“去吧,殷雅一向温柔和善,不会为难你的,你尽管放心去。”
想想殷雅的为人,我也觉得她不会把我怎么样。于是站了起来,出了门,跟着殷雅派来的丫鬟去了祈宁院。
这个丫鬟是我认识的,上次我在祁宁院见过她,她是殷雅的贴身丫鬟。
“怜儿,你知不知道你家福晋找我什么事儿呀?”
“夫人,具体什么事儿奴婢也不太明白,福晋没说,总之到时候夫人就知道了。”
“哦。”微微失望。
继续往前走,也懒得套小丫头话了,免得为难她。
心想,殷雅找我到底干什么呢,我和胤祥成亲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一直没有来拜见她,虽然觉得她不会因此责罚我,可是过一会儿见了面心里总会有些尴尬和过意不去的。
看来我也不能太恃宠而骄,这毕竟是古代,既来之则安之,下次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多来看看她,给她请请安吧,免得别人说闲话,让胤祥为难。反正请安我也不会少一块肉,以前给那么多人请过安,也不差殷雅一个,看在她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就去给她偶尔请请安吧。
正这么想着,旁边的丫鬟就吞吞吐吐地开口了,“夫人,怜儿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我点点头,“你说。”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夫人您能不能帮奴婢劝一劝福晋,让她多多休息,不要每天都那么忙碌,事事亲力亲为,她这样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的,身体怎么会好呢?”
我愣了愣,问,“你们家福晋每天都只睡一两个时辰吗?她都在忙些什么?”虽然她是当家主母,可是现在我们都被圈禁了,府里还有多少事情需要她处理的?何况那么多下人,她需要每天都那么忙碌吗?
怜儿低下头去,“因为福晋之前是一个丫鬟,所以很多都不懂,不认识多少字,不会看账簿,不敢管理下人,更不懂得怎么管理一个皇子府,所以她要忙着每天向别人学习怎么打理家务,怎么认字,怎么看账簿,每天都学到深夜,晚上都忙到深夜,甚至有时候一夜都不合眼,后来她成了嫡福晋了,就更加忙碌了,要忙着照顾孩子,还要忙着打理家务,也要忙着几个侧福晋和庶福晋的饮食起居。后来太医也说她身体太虚弱,要她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了,主子爷也心疼她,下令把她的平时的很多工作都分给了几个下人来管,只需要福晋管理账房的钥匙,查验核对账簿,其她事儿都不让福晋做,这样落在福晋身上的担子就轻了很多,可是福晋就是闲不住,没事儿做的时候她非要找一些事儿来做做,甚至亲自洗衣洗菜做饭,亲自养花种草的,主子爷有几次看到了,也生气,不让她做这些,可她就是闲不住,总是偷偷的做做。”
我挑眉,这个嫡福晋,还真是一个不会享福的人。不禁叹了口气。
又听丫鬟说,“因为这么多年的劳累,现在福晋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一愣,“什么叫撑不了多久了?”
上次看到她,虽然她身体确实虚弱,可是那是因为她之前难产流血过多,导致身体亏损过大,虚弱也是正常现象,情有可原。
就算劳累过度,加重了虚弱,留下了病根,可是也不至于突然病重,撑不下去了吧?上次看到她,她还好好地呢。
怜儿一脸心疼,“夫人您不知道,其实三年前,大夫就已经诊断出福晋的心,肺都有问题了,这种问题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把脉才会知道她身体情况到底怎么样。大夫要福晋好好调理,不能劳累过度,可是福晋就是不听,每天晚上还研究账簿研究到深夜,还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终于一年前,福晋开始咳血,当时我们都吓住了,想去禀报主子爷,可福晋不让我们去,她说不能让爷当心,于是便趁爷不在府中的时候偷偷请了大夫,大夫说福晋劳累过度,积劳成疾,现在不光是心,肺,就连肝,肾都有问题了,若是福晋再不注意,恐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福晋这才开始重视,可偏偏没过多久,十三爷出事儿了,被皇上圈禁到了养蜂夹道,福晋又急得夜夜睡不着觉,到处为爷奔波,想办法求情。可惜就是救不出爷来。爷在养蜂夹道呆了八个多月,而福晋却有七个月的时候是天天往养蜂夹道跑的,她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着,期待着爷被放出来。在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的整整八个多月的漫长岁月里,她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时常以泪洗面,还得照看孩子,咳血的次数也日渐增多。最后请了大夫,大夫却摇头说已经无能为力了,药食调理也最多能保住她一年的生命,若是调理不好,恐怕随时就可能猝死。可是,福晋就天天烧香拜佛,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能见主子爷最后一面。或许是上天垂怜她,没过多久,主子爷真的被送回来了,福晋欣喜若狂地跑去见他,看他得了腿疾,又开始食不下咽了,直到主子爷的腿有所好转,她才终于放心。回到府中的十三爷,比之前更加沉迷酒色了。之前他还会偶尔来看看福晋,偶尔还会来祁宁院过夜,可是从养蜂夹道回来的他,几乎再没有主动来祁宁院看过福晋一眼,他每时每刻都跟他的五位侧福晋庶福晋在一起,对府中的大小事务概不关心,就连几个孩子都不关心了,就更不知道福晋的病情了,福晋也不让人告诉他,她整天除了会抽时间去看看爷一眼以外,就是废寝忘食地忙着做靴子袜子,把主子爷和小阿哥小格格好几年的衣服鞋袜都统统缝制好,特别是最近一个月,她的病情加重,重得别人用肉眼都可以看得出来了,她就干脆不出门了,整天呆在屋子里做针线。”
我皱起眉头,咳血这么久了,而且心肺肝肾都有问题,有这么严重吗?她这五年到底是怎么生活的,怎么把身体弄成这样了?而且活不过一年了?吓唬我的吧?!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怜儿追了上来,道,“夫人,奴婢想,福晋今天肯见您,或许就是一个好机会?”
我停下脚步,“什么机会?”
怜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夫人您不是会医术吗?或许您可以给福晋看看,说不定您可以治好福晋的病呢,就算不能根治,缓和一下总是好的。之前福晋一直不肯见人,就连几位侧福晋来请安,她都直接打发了,现在终于肯见您了,说明她想通了,想多活一段日子了,正好,之前大夫为她开的那些草药她也快吃完了,正好您可以给她再开一个药方,然后拜托那些每天运送粮食来府上的嬷嬷太监们帮忙从府外购买,给她们一些银两就是了。菩萨保佑,保佑您的医术比那些庸医的高明,说不定您进府来,就是来为我们福晋救命的。”
我懒得听她啰嗦,转身快速往祈宁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