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大起大落

bookmark

车马在距离苦酒里大约二三十里的位置拐入恒山,越过几处坑涧,停留到一处山洞前。

这座山洞的原主人是只黑熊精,洞外布了阴阳五毒摄魂阵,洞内阴气森森,鬼影憧憧。

以上都是李恪用来减压的鬼话。

真实的情况是,他们在一路上剁吧了两条山蛇,搞定了一巢马蜂,之后才发现熊洞。

熊洞里住着头惬意的黑熊,发现外敌入侵,吼叫着准备迎敌,结果先是被踏雪蹬了一蹄子,又被旦和由养用连鞘的剑一人砸了一下,最后蛤蜊一击决胜,鱼叉刺入双目,直灌入脑。

现在黑熊已经成了篝火上的熊肉,山蛇则变作陶釜上的蛇羹。

至于蜂巢则是蛤蜊的要求。

李恪身上小伤不少,有些还染了荆毒,若是不尽快处置,留疤事小,溃烂脓腐才是大事。

安顿下来以后,憨夫和旦就被李恪赶回了苦酒里,蛤蜊着紧配药,灵姬忙着烹食。

由养也与憨夫一道走了,他要去苦酒里收拾一些东西,用于李恪等人之后的行程。

所以山洞里现在只有两个人,辛凌和李恪。

李恪靠在一块平整的巨石上怔怔发愣。

让旦和憨夫回去是他的主意。

强加给田啬夫囿的罪责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

靡费,无用,说的分明就是獏行造价太高,而且没有任何用处。

但明眼人谁看不出獏行的巨大功用?

那些人用此罪污蔑田啬夫囿,或许是因为田啬夫囿太过方正,让他们找不到其他下手之处,可这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若要让罪责坐实,他们必须毁掉獏行!

可是苦酒里经过去岁的清理之后,只剩下里典服和田吏全是他们的人了。剩余乡里将獏行视作珍宝,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他们想要拆毁獏行,一则趁着入夜偷摸行事,一则压服乡里,强行事实。

李恪不能任由第一种情况发生,也不能接受第二种情况失控,以至于让冲突演变为民乱。

獏行是他和田啬夫囿翻盘的根本,民乱一起,再大的功劳也成徒劳。而若是獏行有失,他便是能口若悬河,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自证清白。

所以乡里们必须要守住獏行,但是过程中又不能超出那条隐形的界线,这让李恪不由想起后世很著名的一场抵抗运动,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那场运动的背景和成因且不去说,但李恪现在需要的,就是乡里们同时表现出农人的质朴刚烈,以及大秦子民的绝对忠诚。

他们必须要被组织起来,而最适合组织他们的人选,则是田典妨和监门厉。

旦不能留在这里,李恪不在的话,他是说服田典妨的不二人选,至于监门厉那边,李恪准备让严氏去说,憨夫会把他的意思完整的传达过去。

除此之外,憨夫还需要整合墨家……

大秦的意志比自诩绅士的英格兰人强势太多,更何况官奴案背后的人早就疯了。若他们自以为能将整个苦酒里污蔑成暴民……届时武艺高超,纪律严明的墨者们就是救护乡里的最后手段!

李恪在苦酒里有太多人不能失去了,严氏、癃展、旦、小穗儿,还有吕雉、稚姜、小巿黎……不管最后能不能保住獏行,李恪都不想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这儿,李恪不由叹了口气,望向对过闭目养神的辛凌。

“辛阿姊,你为何就不愿回苦酒里呢?发动墨者之事,其实你比憨夫君合适得多……”

辛凌睁开眼,淡淡地扫了李恪一眼,说:“我不适合。”

“你怎么会不适合呢?你是假钜子,钜子不在,墨者都听你的……”

“在我心中,獏行不可有失。”她顿了顿,冷冷补充,“远较你那几位家眷重要。”

李恪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若是起了兵戈呢?”

“刺杀首脑,击退乱兵。”

“那乡里们岂不是成了暴民?咸阳会放过他们?”

“便是皆杀了,苦酒里仍是苦酒里,獏行仍是獏行。”

李恪惊得几乎跳起来:“你对憨夫君下令了?”

他的声音颤抖,呼吸沉重,胸膛一起一伏,犹如风箱在里头扯动。

若是辛凌说一声是,他会立刻和墨者们划清界线,孤身上路,还要让蛤蜊去苦酒里,叫旦和严氏早作筹谋。

辛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不说不动。

“不曾。”许久之后,她重闭上眼,声音清冷如常,“师哥仁厚,未必听从。”

李恪长舒了一口气。

辛凌是不说谎的,她傲得像天上的凤凰,不屑对任何人隐瞒所思,也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任何事。

在相处了半年多后,李恪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他觉得浑身发软,挪了挪,靠在山洞的壁上,鬼使神差般问出一句:“既然这样,你不是更应该回去?”

辛凌居然迷茫起来。

她睁开眼,歪着头,皱着眉头认真思索。

李恪从未见过她的表情如此丰富,似是懊恼,又似疑惑。

她想了许久才说:“不知。”

“……总有什么理由说服你留下来吧?比獏行更重要的理由。”

“你。”

“我?”李恪惊叫失声。他觉得这个话题正朝着某些危险的方向拐弯,偏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且管不住嘴,“你真的是为我留下来的?”

辛凌极认真地点了点头:“你对墨家至关重要,不可有罪在身。”

这才是辛阿姊啊……

李恪生出种死里逃生的快感,坦然问道:“脱罪是我一人之事,你也帮不上忙。至于路上安全,有由养、灵姬、蛤蜊在,想必也无大碍,我倒觉得,你没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过关。”

“我可以翻山去咸阳。”

“恒山多峭壁陡崖,横越少说也需三月之期。”辛凌伸出一根手指,看着李恪说道,“草原路遥,亦需要三月之期,方可赶到咸阳。更遑论咸阳也好,善无也罢,你当何以入城?”

李恪怔在当场。

偷偷摸摸潜去咸阳居然要三个月……且不说乡里们熬不熬得了那么久,县里的田啬夫囿肯定等不了那么久。

突然间,善无竟成了唯一的选择……

似乎知道李恪在想什么,辛凌轻声说道:“雁门郡守骏乃是严君之后,公正严明,可为依仗。”

“若此事与军方有关呢?”

辛凌愣了愣,又说:“善无足解凡子之困,孰轻孰重,你自去判断。”

也就是说,将所有罪人都绳之以法,以及救田啬夫囿的性命这两件事,李恪只能挑一样……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好为难的。

这个天下坏人多了去了,他又不是扶苏,相比于秦律的尊严,当然是田啬夫囿的性命和自己的清白更重要,而且重要得多。

他舒坦地拍了拍石板,向辛凌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辛阿姊,你打算怎么带我入城关?”

“辛府常备空白验传,此乃商君事后,勋贵必备之物。我此来雁门,也随身带了些许。”辛凌淡淡说,“由养此去,会为你将身份取来。”

第六九八章 群雄第三一六章 得中原者得天下第六三七章 各出手段第一七九章 剑名遂愿第一六三章 武姬酒肆第一九七章 杀鸡儆猴第五十五章 折变增额第三三三章 季布全线溃败第四七二章 李恪外任第七二零章 弃卒第六二四章 以正合,以奇胜第七五一章 穷奇毁城第五四五章 三块飞地第七九六章 秦本纪,二世四年第三十章 故弄玄虚第三九八章 仙境?还是蒸朋?第三十五章 转守为攻第五一二章 白羽亭第一零六章 力能扛釜第十八章 意外收获第三十五章 转守为攻第六七四章 聪明的辛腾第七八五章 渑池会之八,惊起第五五二章 莫府是怎么组成的第六八三章 背刺第二三七章 损兵折旦第一零一章 家具工坊第六零九章 玄鸟代龙庭第三二七章 一脉之亲第一九零章 视财如命第七五一章 穷奇毁城第六二五章 自由的代价第七零七章 虽死无怨第六六五章 约法三章第六四八章 锋锐如剑第四七二章 李恪外任第六零二章 农牧之治第五九九章 人总要有点追求第四十九章 天使将至第一零三章 木桶原理第二八零章 显贵盈门第五零三章 大道启夏第二十五章 一觞便倒第八十二章 打虎汉子第四六二章 觐见第七三五章 死战之四,赵过楚受第三五五章 楚墨来客第二六二章 烈焰焚城第六零二章 农牧之治加更特告第二六九章 右衽披麻第二八九章 白日昼寝第六四九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第七四一章 死战之十,王令进兵第四八四章 机关之道,可改天第二四六章 归秦之愿第十六章 襄翁之邀第四三一章 齐墨归心第五五九章 张良住在李斯家第一七零章 民夫千五第三零九章 赵墨三子第五章 天下苦秦第七九六章 秦本纪,二世四年第五七六章 中场第六九四章 母仪天下第三四七章 论山地装甲车的诞生第四零零章 苍居人人会仙法第四一九章 突袭齐王寨第六九三章 揭竿第三十六章 解疑答惑第七八七章 渑池会之十,舞剑第三二五章 魏人好脸面第七八四章 渑池会之七,相王第四四八章 春宵苦短第一二五章 句注军市第十九章 禽兽不如第四四四章 婚娉有六礼第七零九章 二年五月第六三六章 李恪对大秦的价值第六四九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第五九七章 韩信单骑赴会第六九六章 神奇的磁场第三七七章 蒸汽工坊惨案第三零九章 赵墨三子第一五三章 群情激奋第一七九章 剑名遂愿第一零六章 力能扛釜第四二七章 路人脸的三当家第三零一章 七星龙渊第六三八章 扶苏的家臣第九十二章 游商吕丁第四零一章 少年营毕业考试第五四六章 始皇帝怕得要死第一一一章 有条不紊第四八三章 阳周规划,三农一贾第六八七章 咸阳腥风第一四八章 饮茗雅事第四六五章 蜗居的始皇帝第十八章 意外收获第四七六章 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