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 殷红秦魂

背上火辣辣的痛……

匈奴衣着惯不着甲,李恪虽建议过让吕丁将甲穿在皮袄下面,但为了保证伪装不露马脚,吕丁最后还是选择不穿。

而这么做的结果,便是卓拔一剑,吕丁重伤。

他无力地趴伏在地上,余光所见俱是马蹄,耳中听闻全是惊呼。

惊呼当中,还有卓拔嘶哑的吼声:“说!是何人令你假扮洛塔麾下,洛塔……又如何了!”

吕丁无力地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用力,双肩耸动,以至于背上的伤口不断挤出新鲜血浆,把半件皮袄都染得通红。

“敢问我是何处露了马脚?”他突然用雅音问话。

卓拔的眉头皱成川字。

吕丁用尽全力翻过身,坐直,昂首,又用匈奴语重问一次:“我是问,我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此处山脊!”卓拔指着四周算不上陡峭的山坡,“此地虽有坡,坡却不陡,洛塔的骑士常年游荡在乔巴山的余脉,走惯了起伏,你若是他的骑士,昨夜必定不会沿大道走,而是会跨过重丘,疾奔向南……”

“就是因为这个?”吕丁难以置信地苦笑两声,“我或是马力不济,无力登山呢?”

“所以我又做了试探。”卓拔冷笑说道,“洛塔的人喜欢喊我老羊,你喊族长;洛塔的人都是马匪,你少有力气;洛塔要杀我,要抢夺族长之位的消息只瞒了牧民,你却以为我与他父慈子孝……有这三点,足够了。”

“原来……”吕丁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父子竟是仇敌……”

卓拔哈哈大笑,提着剑,驱马靠近到吕丁身边:“你是个英勇的秦人,死前,可有遗言?”

吕丁摇着头,从右手袖口抽出一根金属链子:“此物是我族传家之物……”

“嗯?”

“待我死后,麻烦族长遣人将此物送去濮阳,寻到吕氏祠堂,供起来……”

卓拔冷笑着用剑挑起链子,吕丁看起来似是不舍,一双手随着链子抬高,直到再也够不着,最终僵在半空。

“确实是精巧的链子,你的遗言,便是如此?”

“不止如此……”

“不止?”

“不止。”吕丁斩钉截铁道,“我吕丁一世行商,却不想晚来荣耀,不止做了吕氏家老,临死之时,还能如武将般通名报姓。”

他深吸一口气,举着手,看着卓拔。

“我乃……雁门郡簪枭恪君麾下,濮阳姜姓吕氏丁也,家祖不韦,秦之相国!”

“祖宗在上,后嗣无用不敢空手魂归,特为家祖献上一物,请入宗祠……”

吕丁瞪大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

与声音一道行动的还有他的双手,右臂举,左臂摁!

“匈奴贼子,死来!”

藏在窄袖下的飞蝗被激发,冲着卓拔射出第一枚尖锥!

手弩激发,自带啸音,一离弦就发出尖锐的鸣叫。它带着长长的、艳红色的飘带,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间不容发,直接钻进卓拔怀中,

卓拔从马上飞了起来,四肢摆直,斜坠身前,胸膛糜烂,血肉模糊。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残忍与疑惑,但整个人却被一根细细的红色绸带推了起来,倒飞出一丈多远。

绸带如有灵般刺入他的胸口,越陷越深,越钻越紧,血雾缠绕在舞动的红绸周边,就像是阳光下,虹霞晕染的光芒。

只听扑的一声,红绸穿透了卓拔的身躯,留下拳头大小的孔洞,就如被莫名的力量一击而穿!

巨量的鲜血喷洒而出,老迈的躯壳摔在地上,戈兰部的族长死得毫无征兆,甚至临死也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噤若寒蝉……

上千人的军队,上千双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吕丁。他们抽出利剑,愤怒,惊恐,眼看着吕丁一脸傲然,缓缓将手臂抬高,抬直。

“我乃!”

吕丁狂笑着,将手臂抬得笔直。

他声若雷震,气如鸿钟,面色因为失血隐隐发白,虬结肮脏的胡须后面,那双明目灿若星辰!

“我乃雁门民军,恪君麾下!你等……皆死于此!”

匈奴们愤怒了,怒意掩盖惊惶,怒意遮住怯懦,他们纷纷扬剑,朝着吕丁没头没脑地劈砍下来。

血花飞溅,笑如疯颠。

他们依旧是恐惧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吕丁到底要干什么……

卓拔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起来,胸膛那个恐怖的大洞早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他们心中,只有魔鬼的巫术才有这般威势!

吕丁必然是魔鬼的信徒,他们只有杀了吕丁,才能制止他施放更强的巫术!

但是利刃加身,血溅三尺,吕丁却就是不死,就是不动!

难道这也是巫术么?

无数道利刃当中,吕丁压下机簧,缠紧了红绸的梭型弩矢冲天而起。

它撕开空气,窜上云霄,所过之处只剩下一声刺耳的尖鸣。

红绸散开了,打着卷,散成长长的梭尾,迎着风招摇过世,让方圆数里都能见到它摇曳的身姿。

观天的亲卫连滚带爬地从坡上飞奔到李恪身边。

他气息难平,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就像随时都会断气那般。

他说:“先生!红……红绸!”

李恪抬起头,顺着亲卫的手看向天边。

一方小小的红绸在半空招展,那鬼祟的舞姿,就像是吕丁在篝火畔为大家表演匈奴的战舞,不伦不类,直叫人忍俊不禁。

李恪微微一笑,轻声嘱咐:“擂鼓,进兵。”

“擂鼓!进兵!”

“擂鼓!进兵!”

隆隆的鼓声在丘阴响起,一道,两道……不多时,足有四道战鼓擂响,分布在县道的四角,闷雷般的鼓声瞬间便笼罩整个美人丘陵!

有民军顺着鼓点攀上山脊,人数越来越多,位置就在戈兰部停驻左近,第一道急弯与第二道缓弯正中的窄路两翼。

旦俯视着脚下慌乱的匈奴大军,冷笑着啐了一口:“不成想,吕丁诱敌居然这般恰到好处。牵出马来,依计行事。此战匈奴颇多,做得好,人人封爵!”

“嗨!”

数十匹马随着旦的号令被牵了出来,都是自匈奴手中缴来的战马,只是如今马上没有骑士,取而代之的是高高的柴架和秸秆,摆成架子支在马匹身后。

举火的民军麻溜地点燃柴架,浸透桐油的木杆腾一声燃起烈焰。

大团的火焰炙烤着马臀,只一瞬间,便让可怜的马儿皮肉焦糊。

疼痛,惊吓……马匹受惊了,顺着山坡奔腾向下,让忙于整军仰攻的匈奴骑士魂飞魄散!

漫山的战马奔袭而下。

马的身后燃着烈焰,马的胸腹捆扎绳索,拉直的绳索之间吊着粗大的木桩,形成上下两道夺命的长阵。

这长阵足有两里之长,自缓丘两翼对向俯冲,在战场的中点,杀入到匈奴密集的阵势当中!

戈兰部族,人仰马翻!

第一批反击之军立时瓦解,第二批仰攻之士短时之中根本无法在血火和哀嚎中组织起来。

就在这时,秦军动了!

“架盾!起阵!”

“以什为列,散阵侵攻!”

“先生有令,箭矛不竭,下山!”

“下!!山!!”

第四二七章 路人脸的三当家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第五八一章 五行灵动术之二,入水不濡第一四四章 三角函数第三六零章 零陵偶遇第五十六章 失因得果第四七七章 守时是美德第四五五章 墨家险将亡第二四五章 世有墨翟第五十二章 九月开初第七三八章 死战之七,可敢与我一战第七八六章 渑池会之九,多疑第二三一章 官市繁华第一二七章 热血青年第一四二章 坎井之蛙第四六一章 大朝会第六一五章 大秦不闻《无衣》歌第五六零章 母老虎第八十七章 农学大师第六二六章 头曼抵冰塞第七三五章 死战之四,赵过楚受第七六四章 武关之六,死战如约第六零三章 墨家要扩张第五一八章 擎雷仙人第三八五章 战神英布第二三三章 墨帖再现第三五零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第二一八章 生死追击第二七六章 濒临收官第四八四章 机关之道,可改天第五五六章 办着办着就有了第七二九章 重启沙丘宫第三十四章 大鱼咬钩第三五一章 事实胜于雄辩第七十四章 清白坦荡第七一零章 低调的刘季第一二二章 盖均无贫第三八一章 大善人朱家第六九八章 群雄第七四零章 死战之九,大雍的怪胎第四七七章 守时是美德第二二八章 安阳君柏第一二八章 忽悠瘸了第五零六章 我要库不齐第七八七章 渑池会之十,舞剑第三五二章 咸阳!咸阳!第七六四章 武关之六,死战如约第七二五章 内情不济第二零三章 心如铁石第六十四章 精米曝光第二二三章 三墨之争第六三九章 秦军娇贵了第六一七章 河间的消息第二三一章 官市繁华第五十二章 九月开初第六五九章 两封御令第五四二章 到嘴的肥肉第一五九章 楼烦雄城第四八五章 归咸阳第五三三章 霸下夺志第六八七章 咸阳腥风第三一四章 三子的明悟第六六零章 谷道听宣第三四零章 霸下出山第五八五章 五行灵动术之终,朕意坑儒第三三二章 天生圣者,雁门恪君第一零九章 悉听尊便第一八五章 军弩乍现第五六六章 请诸公顺从第六十六章 破门入户第一七八章 扑朔迷梨第五三五章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当代用法第六零零章 草原初冬第七三七章 死战之六,赵将军彭越第六四四章 鸡鸣,战前第七五六章 小人者,赵高第七十八章 长夜正酣第二六三章 调虎离山第一九二章 翠竹仙酿第七一一章 请建太学书第四六九章 直道第三八六章 百人敌第六六二章 三令二请第六三八章 扶苏的家臣第六七九章 大逃亡第十章 脱粒机械第六三二章 虚设旗帜第四九三章 三通鼓第五六七章 以身犯险,血饵捕牢第六五五章 沙丘第一四八章 饮茗雅事第十九章 禽兽不如第三章 思维导图第四七一章 牵一发,动全身第二五六章 都是玩笑第三十九章 明火执镰第七零八章 大秦最后的战神第六五六章 三个皇子第五九六章 三道将令第四五四章 大集终,人心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