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谨看见陆元双哭的眼睛红肿,鼻子通红,抽抽噎噎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什么时候活泼娇俏的元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于是连忙上前拉过陆元双的手,柔声道:“好了,好了,哥哥不问了,哥哥不问你了。”
陆元双闻言,这才算是平静下来。她低声啜泣着,眼泪溃不成堤。她紧紧拽着陆子谨的衣袖,边哭边道:“哥哥,我不想死,我想要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像云琬姐姐和莫少爷一样被莫云姗推倒荷花池里去,我怕,我害怕。她那样可怕的一个人,若是知道我了解事情的真相,一定不会放了我的。”
陆元双此言可谓是震惊了陆子谨。虽然他一早就猜出了瑞哥儿落水的事儿跟莫云姗脱离不了关系,也隐隐猜测过是不是莫云姗推瑞哥儿下水的。但是因为莫云姗和瑞哥儿的关系,因为他心里对亲情的笃定,所以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莫云姗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的。可现在听陆元双一席话……
“你说什么?你说是莫云姗推瑞哥儿下水的?”陆子谨的脸『色』瞬间阴霾下去,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陆元双只是因为害怕,想要寻求慰藉,才会无意识地把这些话说出口,等到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陆子谨的表情吓到,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连忙推开陆子谨,无措道:“我不知道……”
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收的回来?先前陆子谨也不确定陆元双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所以看到她刚刚那样,也有些心疼,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疑心就让元双那般难受。但是现在陆元双亲口说出来了,这还有假?现在就算陆子谨想要心疼也心疼不起来了,因为云琬的『性』命更重要!若是他真抓住了莫云姗的把柄,用莫云姗的『性』命威胁方氏,他就不信方氏不会拿出解『药』!难不成为了扳倒云琬。她还能拿自己女儿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
“元双,你把你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你想说就能不说的!”
陆元双还想隐瞒抵赖,可是突听到陆子谨低吼一句:“你若是不说出真相,云琬就要死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的怯弱害死一个人吗?”
陆元双的心瞬间收缩,她盯着陆子谨,不可置信道:“哥,哥哥,你说什么?”
陆子谨阴着脸。低沉着声音道:“云琬被莫云姗的姨娘下了毒,现在躺在病床上命不久矣,难道你要眼阵阵看着她死吗?这样你对得起她吗?”
陆元双根本想不到陆子谨会说这些话,当即就吓了个半死,要不是手扶着书案,差点就要晕倒在地。
“云琬姐姐……死了吗?”
她呐呐出声,脑袋一片晕眩。手指则无意识地紧紧抠着书案的边角,甚至都要把指甲抠破。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头剧烈地跳动,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陆子谨见她不对劲。知她小小年纪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于是赶紧上前扶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
“你放心,云琬还没有死,我也不会让她死。我会救活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救她。”
陆子谨镇定有感染力的声音影响了陆元双的心绪,她稍稍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虽然不似之前那样,可全身上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怎。怎么救?”是啊,怎么救?云琬姐姐身中剧毒,莫府的人会不救她?莫府定是寻遍了方法都不得治,那么任凭哥哥怎么救?难不成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遍访全国名医吗?莫要说这是家族丑闻,莫府的人不会这样做,就算真的可以这么做。云琬姐姐的状态还能撑得到寻到解毒之人吗?
陆子谨的闻言,眸光瞬间深邃下来,他严肃道:“所以我需要你,若是你肯帮忙,云琬就有救。”
“我?!”陆元双心头剧烈地跳动,因为云琬这件事的打击,她越发觉得人命脆弱,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此刻陆子谨说要她才能帮忙,她既想帮忙,心头又觉得剧烈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果然听陆子谨道:“这件事是莫云姗的姨娘所为,她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倘若咱们可以抓住莫云姗的把柄,用莫云姗的前程『性』命威胁她,她应该会交出解『药』,这样咱们就可以救云琬一命。但云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我们不得而知,所以一定要快,一定要尽快获得解『药』救云琬,若不是哥哥没有法子,也定不会找你,让你身陷囹圄。”
陆元双的心本就“砰砰砰”跳的飞快,此刻听到陆子谨的话,当即就跳了起来,她尖声失措道:“若是没用呢?若是没用怎么办?若是没用她们不会放了我的!我不要死!”
“元双!休要胡言『乱』语!”陆子谨严肃地看着陆元双,被她这样强烈的反弹弄得十分不满,他冷着脸道:“她们为人就算再嚣张还能欺负到咱们陆府的头上?你莫要风声鹤唳,怕成这幅样子!”陆子谨生气,不仅是在气陆元双胆小怕事,更是在气莫云姗将陆元双吓成了这样。在他的印象里,元双虽然胆子小,但还从没有过如今这样的情况。
陆元双被陆子谨严肃阴沉的样子吓得噤声,她的眼泪又一次“啪啪啪”地往下掉,看上去可怜又无助。她也很想帮云琬,可是心里的那道坎,却怎么也过不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莫云姗推瑞哥儿下水时脸上狰狞狠辣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双腿发软,直是害怕得不行。虽然也知道陆府的人莫云姗害不得,但是莫云姗这种人连胞弟都能下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来的?
陆子谨见陆元双睁着大眼睛不停地落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时间颇为无奈。只是他绝不能因为心疼元双而让云琬自生自灭,不管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救云琬,那么他便要试一试。可元双这边若是不疏通好,那么他再怎么能耐也无济于事。
他微微思虑片刻,才道:“这样,哥哥不会把你知道真相的事说出去,只需要你把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哥哥,哥哥自会想办法解决。若是莫云姗的姨娘有所忌惮,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你也不必出面,就不用担心莫云姗打击报复。若是她不受威胁,那么我势必会将这件事上禀给太后娘娘,到时候你只需在太后面前详细地将事情说清楚,我也会向太后求情,尽量不让你出面指证。”
陆元双哪里是害怕这些,她只是心里梗着一个东西,对当日发生的事有种忌讳,不想说不想回忆,这其中固然有害怕被打击报复的成分,但更多的恐怕是对现实理想的幻灭,对身边的人的失望幻灭。
她不知道怎么跟陆子谨说出自己心里的害怕和不安,只好垂着头,指尖微微颤抖。一想到云琬随时可能死去,心更是抖得厉害。
最终对云琬的感情还是战胜了自己心中的害怕,抬着头,颤着声音对陆子谨道:“哥哥,我说,我告诉你全部。你,你一定要救云琬姐姐……”
陆子谨脸『色』一喜,眸中迸『射』出光亮,他看着陆元双,心里一阵激动。
陆元双强压下心中的害怕,咬唇将那日自己看到的事情朝陆子谨娓娓道来。
陆子谨在这边想尽办法救云琬的时候,云琬却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严默的到来。
“小姐,今日老夫人和四小姐去庆云寺帮你上香祈福去了。”墨月一挑帘子,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过来,笑眯眯地对云琬说道。
云琬见她将煎好的『药』随手倒在了窗台的盆景上,又听到她的这番话,无奈道:“你还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是不是?”
墨月来到云琬床边,听着云琬的话,一怔,随后便道:“这当然是好事了,这说明大家伙都关心小姐你。而且庆云寺以灵验出名,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借用这庆云寺的名头,帮小姐作福,小姐若是好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墨月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簪缨大族虽然时常会去祭祀拜佛,可那不过是图个心安,真正相信神佛能带来好运,甚至是保家平安的人没有几个。若说她一个将死之人不过是去庆云寺烧了一香便好了起来,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可是话虽这么说,但云琬还是从中窥出了一点道理。她们之前只想到从正途常理上来解决这件事,怎么就没有想到从一些歪门邪道来呢?封建社会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只要她干的事不像墨月讲的那么夸张,说不定还真可以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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