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硕大义凛然的拒绝投靠魔族后,魔族女皇摩妤婕便问赵硕想怎么死,却是同夏初冰当日的问话如出一辙。
不过,当日夏初冰的问话,是在较为尴尬的气氛中进行,而赵硕是占了夏初冰的便宜,今日摩妤婕的问话,是在较为紧张的气氛中进行,说起来,还是摩妤婕占了赵硕的便宜。
当然,此便宜非彼便宜,赵硕现在也没有同摩妤婕讲道理的资格,而他寄望于山河砚保住他,便也只能表现得更为坚定。
因此,赵硕听得摩妤婕说他比纯阳仙宫之人要强,问他想要如何死,却是将头一扬,学着李牧天的模样仰望天空,满面傲然道:
“俺现在已知纯阳仙宫之人的真面目,这群伪君子都是满口假仁假义的人族蛀虫,俺看不起他们,女皇陛下却将俺同他们相提并论,难道是在侮辱俺吗?”
然而,赵硕学着李牧天做出这个动作后,却是立马便感觉到了后悔,因而这抬头仰望天空的动作,委实是有些傻气,便似一只呆鹅一般,而且他身在地底,抬头也只能看到石室顶部的几颗夜明珠,着实是有些无趣。
因此,赵硕便也是心下有些悻悻然的换回正常动作,改作满面无畏神色道:
“至于要俺选择怎么死,女皇陛下何必多此一问,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摩妤婕闻言,却是轻哼一声,对着赵硕缓缓抬起一条手臂,一只葱管也似的手指上,有一点幽幽的紫光闪耀,便如手上又绽放出了一朵妖兰,一如她的天足般娇美,一如她的人般妖艳。
当然,虽说这点紫光看起来颇不起眼,甚至还有种妖异的美感,但赵硕也是心知,这点紫光若是落在他的身上,他说不定会直接化为飞灰,也是不由心下暗暗抽紧道:
“山河砚,人族有俺这般的高洁之士,实在也是难能可贵,你身为人族神器,怎么能看着俺被魔族杀害!”
赵硕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因而心中已是无怨无悔,若是果真死在了摩妤婕的手中,也是不会去怨天尤人。
但是,只要有一丝能活的机会,又有谁愿意去死,因而赵硕看到摩妤婕指尖的这一点紫光后,也是希望山河砚能来一句指下留人什么的。
不过,赵硕也是心知,他既然要表现得大义凛然,宁死也不愿投靠魔族,自然也要表现得更为合理一些,却是不去理会摩妤婕指尖那点紫光,也不向山河砚看上一眼,伸手掸了掸衣服,负着双手卓然而立,当真也是要多坦然便多坦然。
好在山河砚似乎果是听到了赵硕心头所言,在摩妤婕指尖一点紫光即将点出之际,却是开口打断道:
“摩妤婕,留下这小家伙性命,老夫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闻听山河砚此言,赵硕心下不由暗暗吁出口气,知道他是赌得对了,却见到摩妤婕微微一愣后,带着无尽妖媚的眉梢挑了挑,将指尖那点紫光放在手心,边把玩边看似随意道:
“山河砚,你现在只能将本皇镇压到元皇初期的境界而已,却是限制不得本皇出手,若是你想保下他,便需拿出能打动本皇的条件才行。”
山河砚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却是缓缓道:
“摩妤婕,老夫不再镇压你,让你可以平顺的修炼到魔后,如何?”
赵硕闻言心头一跳,不由暗道一声:
“这女皇陛下不是说她在山河砚的镇压下,照样可以参悟天道、突破魔后的么,怎么山河砚还以此为条件,难道它不怎么想保住俺,只是出于人族神器的身份,随口敷衍一句?”
好在赵硕心头疑惑一闪而过之时,却听得山河砚的补充,也算是解答了他心中疑问:
“摩妤婕,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老夫镇压你的局面已破,的确无法再阻止你参悟天道、突破魔后,但在老夫的镇压下,你想要突破魔后,也是艰难无比,所花时间与心力,何止近倍,故而老夫不再镇压你,已是最优的条件。”
摩妤婕似乎也没想到山河砚会开出这般条件,闻言微微一愣,却是轻叹一声道:
“山河砚,你为何要保下这人族小子虽与本皇无干,但本皇的确有些想不明白,这人族小子即便心性有些不凡,也只得元体境而已,你开出这般条件保下他,他日我魔族便能提前对人族发动总攻,难道你不担心么。”
山河砚闻言,却是淡淡道:
“老夫乃人族神器,天生使命便是护持人族,这小家伙虽然实力低微,但端的是位仁人志士,老夫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摩妤婕你的天资,的确也是难得一见,老夫现在已无法将你彻底镇压,你早晚必成魔后,人族终有一劫,早一日与晚一日,又有何区别。”
山河砚的理由,的确也很是合理,赵硕听得它这般说话,也是暗暗点了点头,不由暗道一声:
“看来山河砚果是看得起俺,不惜人族早日受到魔族入侵,也要保俺平安,的确也能算是尽心搭救了,只要这位女皇陛下不是傻子,应该犯不着同俺过不去。”
不过,正当赵硕满以为摩妤婕会答应这笔交易时,却是听得她断然拒绝道:
“山河砚,你这条件的确也能说得上优厚,用来换这小子的平安,甚至你还有些亏本,不过,本皇不能与你做这笔交易。”
对于摩妤婕的拒绝,赵硕完全没有想到,闻言心下不禁又惊又怒道:
“这般优厚的条件,也不能换俺平安,俺哪有那般金贵,这臭婆娘想狮子大开口不成?”
而赵硕心头正自惊怒,山河砚也是不甘人后,似乎极为气愤道:
“摩妤婕,正如你所说,老夫开的条件已足够优厚,而且这小家伙最多只值这个价,若是你想要更多,老夫便会亏得厉害,这生意不做也罢!”
这句说完,山河砚似乎还有些想不过,喋喋不休道:
“摩妤婕,你的算盘打不响的,想要从老夫身上敲出更多好处,绝不可能!这小家伙虽然年轻,却是难得一见的仁人志士,即便他此番被你所杀,也是以身证道,想来他定能体谅老夫的苦衷,不会对老夫有半点埋怨。”
赵硕闻言,心头不由无奈之极的暗骂一声:
“猪弄的仁人志士,狗屁的以身证道,骗鬼的不会埋怨!俺虽也不愿魔族入侵,但俺绝对没有那般崇高,再说,崇高又有何用,若是俺真被这臭婆娘所杀,除了馨儿以外,估计没人会为俺流一滴眼泪。”
不过,赵硕却也未被恼火冲昏头脑,心下骂完之后,却又是暗暗奇道:
“古怪,这位女皇陛下,应该不缺财不缺权,想要面首的话,魔族之中也能找到无数,因而她最着紧的,应该便是尽快突破到魔后,山河砚开出的条件,正是投她所好,但她为何不愿放俺一条生路,又想敲些什么好处出来?”
赵硕心头正有些疑惑,却是听得摩妤婕轻轻一笑,冲淡了几分她声音中的威严与严肃,也是解了赵硕心头疑惑:
“这小子现在已是知晓了纯阳仙宫之密,若是放了他走,这秘密岂不是要大白天下?纯阳仙宫乃是本皇好不容易才在人族中埋下的钉子,又如何能这般轻易暴露,因此,他必须死!”
赵硕听得话题转了半天,最后回到了纯阳仙宫身上,心下恍然的同时,却是不由暗骂一声:
“猪弄的,怎么会有纯阳仙宫这般恶心的门派,俺到哪儿都能遇到它,当真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