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长歌吼回去,她目中满满都是仇恨之色。她的身子在剧烈颤抖,那被她留在手中的铁剑便在地上留下一串铿锵的音响,就像是悲怆的背景音。
陈三已封住苏行周身*,眼下,正在没命给他灌输正气。
长歌死死拦在他二人身前,长歌想,如果、如果卫衍命人上前一步,她是真的会抹了脖子的。
四叔……
长歌的眼泪落下来。
长歌的泪在那宫灯映照下,愈发晶莹。
卫衍上前一步,他伸手,似要去触碰此刻光下,长歌剔透的脸颊。
“你别过来!”长歌警惕,因为太过用力,她握在剑柄上的手心已渗出了血水,可长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另一手伸去背后,握住苏行的手。
苏行的手冰凉,没有温度。
长歌的眼泪又落下来。
卫衍又是上前一步,他还待再说什么,却突地,有人自院中喊:“殿下,边关八百里加急!”
卫衍最后深深看一眼长歌,带人退了出去。
长歌手一松,手中铁剑便掉落在地上,发出孤独的音响。
长歌几乎是仓惶着爬过去面对了苏行。
苏行躺在地上,面无血色。
长歌想要碰他,又不敢。她只能去看陈三。此刻,陈三面露悲戚,这一条铮铮硬汉也红了眼眶。
长歌,这个时候你不能哭!
“四叔中了什么毒?”她的声音竟出奇得冷静。
陈三:“不知道。”
“你会解?”
陈三:“不会。”
“谁会解?”
陈三:“不知道。”
“四叔还能坚持多久?”
陈三:“……明日午时。”
“……”
苏行被陈三送去卫姜宫中的时候,苏行气息微弱,几乎要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房内,苏行躺在床上,长歌细细替他掖好被角,生怕他冷到了一份。她蹲在床边,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他的容颜。
陈三背对了床而立,他的声音满满都是肃杀,“我去寻解药,你照看好了主公,务必坚持到我归来。”陈三纵然怨着长歌,可眼下苏行身重剧毒,不宜离开皇宫,长歌是唯一能尽心照顾他的人。
长歌未出声,也不知她听没听见。
长歌陪了苏行一夜,期间,她没让任何人进门,左左也不能。
长歌一夜未睡,直到天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她脸上,她方意识到,黎明已经到了。
可陈三却未归来。
长歌突然生出惶恐来,她慌乱地去探苏行的鼻息,却……探不到他的呼吸。
长歌只觉自己也不能呼吸……
她一遍一遍探着他的鼻息,好似这般一来,他就能回复呼吸的频率一般。
他真的没有了呼吸,可这情况来得太过突然,长歌没有准备,不能接受。是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他们昨夜甚至还抱在一起絮絮说着私语,怎么会……怎么会?
太阳愈发高升,今日的暖阳高照,照亮了房内的逼仄暗角。
长歌到底是开门,放了卫姜请来的太医进门。
老太医医术精湛,据说乃昔日神医王溥门下。
老太医坐在床边诊脉,半响,摇头,“王爷已去了。”
长歌垂着眼皮,闻言,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卫姜不放心地看长歌,长歌连朝她笑笑都没有力气。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陪一会儿四叔。”
房内便再次只余了她同床上的苏行二人。
长歌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高升的太阳光亮斜照进来,刺痛了她的眼。
长歌走去床边,她坐去床上,俯下身子,抱住了苏行宽厚的腰。
他的胸膛仍旧结实而伟岸,仿佛可以在任何时候为她遮风挡雨。长歌摸了摸苏行的脸,纵然面无血色,他也是好看的。长歌觉着,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这个判断,纵然再过十年二十年,在长歌心中,也无法改变。
四叔,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先走了呢?
长歌的眼泪落在苏行的脸上,顺着他脸上的纹理,流去了他的嘴角.
长歌抬头,眼里已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四叔,我不会让你死的。
四叔,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你不可以死得这么不骚包的。
午后,卫姜宫中的桃花林中。
桃花开了,三千灼灼花色在长歌面前上演,看她眼中除了桃花树下的男人,再也看不见其他。
卫姜帮她屏退了众人,如今,长歌同她的四叔,安静地待在桃花林了。
只看一眼长歌的眼,卫姜便知晓长歌要做什么了。那样的疯狂她也曾经历,虽然结果没能如她的意,但她并不后悔。只希望长歌能如愿以偿。
有风过,吹得粉色桃花瓣儿纷扬落下,落满了长歌同苏行满身。
长歌扶着苏行的身子,让他靠在她的怀中。
她伸手,替他掸去脸上的花瓣。
就有一片调皮的花瓣落去了他的嘴角,被他无意识含在唇中。长歌替他捻掉。
长歌俯下身子,贴近他的胸膛,想要再听一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却是不能够了。
长歌抱紧了他冰冷的身子,“四叔,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在他耳边喃喃。
长歌决定用华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