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只有流年一个人,她无力的靠在电梯壁上,看着那红色数字一下一下的跳,心中满是急切,脑海中全是一些鲜血淋淋的画面……
她不禁颤抖了身子,双手抱紧自己,深深的呼吸。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流年定了定神,快步走了出去,不过,她很快就停下了脚步,因为转角过去的走廊上,左右都站满了人。
那些人的穿着流年很熟悉,她曾经在碧海云天看到过这样穿着的人叫她的大叔堂主。
这些,都是大叔的手下。
“爸,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照顾寒哥哥。”女人哭泣的声音忽然响起。
“嘟嘟,你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寒儿现在没事了,你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有爸爸看着就好了。”
流年心中一慌,赶紧跑向楼梯。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流年终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一般,慢慢的滑落下去,无声的哭了起来。
大叔,你没事了,是吗?
可是,她好想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透过门上的那片玻璃,流年看到那位唐家大小姐不甘不愿的被两个男人拉着进了电梯。
可是,唐天龙还在,她能看到大叔吗?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就一墙之隔,她却看不到她的大叔。
流年靠着那雪白的墙壁上,额头靠在那冰冷之上,心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一下一下的疼痛着。
“大叔……”流年低声呜咽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控制着她想要不顾一切冲出去的脚步。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流年缩紧着身子,默默的流泪。那脚步声停在了楼梯门外。
接着,低低的对话声响起:
“堂主也真是命大,这么重的伤居然一夜就醒了。”男人甲感叹的声音却让流年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大叔到底伤得有多重?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男人乙满是自豪的声音。
“不过,可惜,让许少云那小子跑了。”男人甲的语气不无惋惜。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真的来找堂主报仇啊?”男人乙的问话让一门之隔的流年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难说,按说,那小子在铁手帮也算是二把手,陈同那老狐狸几乎把他当儿子,现在,陈同被堂主干掉了,铁手帮也完了,那小子如今一无所有,如果他有血性的话肯定会来找堂主报仇的。不过,他要敢来,肯定有去无回。”男人甲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流年的心却慌得没着没落的了。
许少云!她记得那个男人。那个初遇时将匕首按在她脖子上的男人,无声无息,阴冷狠厉。
和大叔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少听阿伟他们说到这个许少云,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对自己都特别狠的一个男人!
许少云是孤儿,陈同捡回来的,一手带大,虽然说是义子,但是,几年前,陈同的儿子相继死于非命之后,许少云就成了陈同唯一的命根子,对他好得跟亲儿子没区别。
如今大叔杀了陈同,许少云肯定会找大叔报仇的!
理清了这些之后,流年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会干出什么事来,流年连想都不敢想,她抖抖索索的扶着墙壁站起来。
她要见大叔,她要见大叔!就算大叔说了和她永不相见,她也要见他!
流年用手背抹去眼泪,走到门前,那两个男人已经离开了,流年推开门,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转过走廊。
流年一出现,走廊上所有的人都转头看了过来,全部一脸的戒备,可是,看到是流年之后,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但是,没有人喝止她,反而都忽然转过了头,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
流年局促着,咬紧着下唇,却依然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701果然就在第一间病房,几步的距离,流年却仿佛走了很久一般。
手放在门把之上,终于还是慢慢的旋动了把手,门应声而开,房中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流年的感官。
一抬眼,流年就看到了略宽的病床上,那个人静静的躺着,双目微闭,面色憔悴,没有一丝血色,总是微微弯起的唇,这时候紧紧的抿着,有点儿苍白,没有了往日的颜色,下巴上有少许的胡茬,看起来,有点儿憔悴、有点儿脆弱。
这样的大叔是流年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在流年的记忆中,她的大叔任何时候都带着一种无可比拟的霸气,那种霸气是深入骨髓的,即使面对她时,也是霸道的温柔,不容置喙的对她温柔,对她好……
流年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出来。
她终于还是轻轻的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他面前,虽然他穿着医院的病人服,但是,她还是从领口敞开的地方看到了他身上包扎着的纱布!
流年禁不住的伸手想要去看看他的伤,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就忽然被抓着了,手腕上的疼痛让流年回神,抬头却正对上睁开眼眸的大叔。
顾寒早就知道有人来,只是没有想到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的丫头满脸泪痕的样子。
顾寒很快放开了她的手,目光却贪婪的落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的泪,他的心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欢悦。
流年望进顾寒那一汪深潭一般的眼眸中,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痴缠着,谁也舍不得移开。
好一会儿之后,流年才回神一般,双手绞在一起,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他的胸膛,“还疼吗?”
“不疼。”顾寒的声音微微沙哑,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流连不去,“你怎么来了?”
流年心中一顿,转头脸,“对不起,我……”
她不该来的,大叔说了不见她的!她和大叔早就没有关系了,她……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脚。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没有想打扰你,我……我马上就走。”流年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不安的开始后退,害怕下一刻大叔就说出冰冷无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