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鸿看了一眼前面而后起身,“走吧。”
“是,苏总。”安云清兴奋地跟在苏惊鸿身边,不加掩饰的崇拜让苏惊鸿格外的烦躁,“好了,没事就去跟秦助理多学学,我还有私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煤油灯安云清反应过来,便打开车门绝尘而去,他没有心情照顾别的女人,除非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楚飞飞。
有时候,苏惊鸿觉得自己喜欢楚飞飞是因为恋旧,但是现在想来,并非那么回事,有一种爱,像是流水一样,在你不知道不经意的时候,融入你的血液,渗透你的神经,让你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譬如说楚飞飞之于苏惊鸿。
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苏惊鸿真的不是有事,而是想要自己静一静,眸光一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眼,而后调转车头,向着这里唯一的海滩驶去,这座城市的玉沙滩格外有名,因为在阳光下只是普通的沙子,但是一到了晚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会变成如同上好羊脂玉一般的颜色,这是其他沙滩所没有的。
楚飞飞一走出去,没有管还等候的简经晨,快步离开,等到简经晨跟上的时候,楚飞飞已经不见了踪迹,简经晨暗骂一声,他没事走什么神啊!
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知道她不会接自己的电话,想着她也不是小孩子,外面的天色也很早,简经晨便没有去找她,只要不跟苏惊鸿在一起就是很安全。
她需要静一静。
确实,楚飞飞觉得自己的确需要静一静,不然真的会被折磨死。
站在马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玉沙滩。”
“好嘞……”司机倒是一个幽默的,看楚飞飞心情不好的样子,一直都找她说话,还以为她要去寻死呢,楚飞飞乐了,“师傅,真的有人去玉沙滩那里寻死啊?”
楚飞飞饶有兴致,她以为玉沙滩的美景那么好,估计寻死的人看到那么好的风景,便不想死了,其实她不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也绝对不会去寻死。
那一年,她受尽了几乎人生中所有的痛苦离殇,都没有动过要寻死的念头,她其实是最坚强不过的女子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将苏惊鸿强上了。阵尽估亡。
等到站到玉沙滩的沙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早晨一进会议室就没有出来,中途有助理秘书之类的送过餐,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钟。
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多了,大概是天气比较好的原因,所以很多人再等月升,当初楚飞飞跟着苏惊鸿的时候,有幸来过这里一次,最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一株巨大的枯藤,现在应该还在吧。
脱下高跟鞋,楚飞飞一步一步走向沙滩最右边,果然,还是看到了那株枯藤,盘踞着,一点都没变,楚飞飞松了口气坐下,远远地看着海中的人影,将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当年……
漆黑的脑海中忽然涌出了当年的记忆,想要留都留不住的全部钻进脑海。
那一年,她才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少,最最轻狂的岁月,那一年,他已然二十六岁,清隽硬挺,温润雅致,是最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他们之间相差的距离如同年龄那么远,她需要一直仰视他,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在他离开b市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出差的时候,她不顾一切的跟了过来,却丢了一切。
那一天是她十七年来最无助的一天,但是就是在这里美丽的沙滩上,他找到了她,也是第一次,她看到了他一向平淡无波的眼中闪烁着焦急,她就想,其实他是喜欢着自己的吧,这样的自我安慰,成为了未来追求苏惊鸿路上真正的动力。
想到那个时候,她故意挂在他的身上,一直哭一直哭,就是为了等着他的安慰,其实当时大胆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尤其是在看到他之后,犹记得她大胆的双腿盘在他的腰上,脸埋在他的脖颈,明明该是暧昧的,她却说了一句,“苏叔叔,我饿了。”
苏惊鸿的笑声还有隐隐的宠溺,一直都被她记在脑海深处,没有一刻忘记过,也从未想过要忘记。
他的一颦一笑,对于楚飞飞而言,都是珍贵的收藏。
也是,当年的楚飞飞,除了苏惊鸿之外,再也没有依靠了。
现在的楚飞飞没了苏惊鸿,心里还是像是破了洞一样,冷风直冒,忽然身上一暖,愣愣的抬眸,惊讶过后便是凉淡,“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黄昏了,转而看着一点一点落下的太阳,楚飞飞眼神有些迷茫,苏惊鸿也不说话,随意的坐在楚飞飞的身边,他也没想会在这里遇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车上,脑海里没有别的,只有楚飞飞,只有这个沙滩,那个笑的嚣张肆意的女孩。
唯有楚飞飞罢了,就算是现在的她长大了,脸上的笑容只有虚假的温婉,他却知道,这还是她,若是到现在都看不懂的话,那么枉费了他当年辅修的心理学硕士。
苏惊鸿的眼神格外的认真,尤其是看向楚飞飞,“你还记得当初你穿着红色的裙子,迷路了一天,看到我的时候,哭的乱七八糟的样子吗?”
忽然开口,吓了楚飞飞一跳,“苏……苏叔叔,你还记得啊。”
她刚才也是在想那件事情,原来不只是她自作多情吧。
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夕阳滑落,黑暗遮盖天空,苏惊鸿忽然幽幽的开口,“丫头,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罢了,我怕真相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顿了顿,黑暗中,海风中,苏惊鸿的声音有些模糊,却一字不落的传到楚飞飞的耳中,虽然身子没有动,耳朵竖起来了,果然苏惊鸿继续说道,“万一,你说小曦是你跟简经晨的孩子,那我该怎么办,你说我的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情?”苏惊鸿忽然转向楚飞飞,眼神幽暗深不见底,这样的眼神,甚至带着压抑的绝望嗜血,楚飞飞即便是披着苏惊鸿厚厚的西装外套都浑身发毛,凉意从尾椎骨传至全身。
惊恐的想要后退,却被苏惊鸿一把拉近,低低的嗓音如同鬼魅在耳边响起,“你在怕我?为什么呢,是做了什么坏事?”
“啊啊啊啊!”抑制不住的尖叫声响起,楚飞飞像是真的被吓坏了一样,脱口而出,“苏叔叔,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