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也不知道小天到底是谁的孩子,她扬言要跟他们同归于尽,他们拿了一点钱让我妈妈退出娱乐圈。后来有了小天,我妈妈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打掉,靠着我外婆的照顾,我妈妈生下了小天。但是在整个孕期,她的情绪一直很抑郁,小天一出生智力就有些问题。”
柏蓝沁看看在远处玩的弟弟,心疼地说:“我们去给小天做过检查,小天一开始只是反应有些迟钝而已,但是他对音乐很敏感,他的表现平常看着跟普通孩子也没有多大区别。”
“但是从小天一岁之后,我妈妈的情况越来越差。她不让任何人碰小天,把自己跟小天锁在房间里,让小天独自躺在床上哭。有时候甚至对着小天又哭又闹。后来,小天的情况也恶化起来,有几个月的时间,他连哭都不会哭了。”
“再后来,在小天四岁的时候。她……她当着小天的面自杀了。”柏蓝沁死死地拽着卜烨的手,仿佛这样她才有勇气。
“从那以后,小天就开始变得特别胆小,不敢跟陌生人讲话。他本来很喜欢听歌,那段时间一听歌就哭。”
“那他现在怎么又喜欢小提琴了?”蒋岱君柔声问道。
柏蓝沁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时候我妈妈反对我们碰音乐,后来我外婆怕我们重蹈妈妈的覆辙也反对我们碰这些。大概四年前,那年我高三,有一次跟朋友说我想报考作曲系,小天突然拿着一张别人拉小提琴的图片跑过来。我那时候才知道,他还是喜欢着音乐。”
“这是个好现象。你们不用太担心,他有喜欢的东西就证明他心里有一块地方是可以被触碰的。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就需要有一个比较长久的治疗过程。这个需要家属的配合。”
蒋岱君说着站起来:“接下来,就让我去跟他聊聊。你们就坐在这里,要让他看得见,这样他就会有安全感。”
“好,谢谢您。”柏蓝沁起身鞠了一躬。
蒋岱君慈祥地看着她:“孩子,你很勇敢。如果有时候心里难受,可以找个出气筒。那些腆着脸要让你爱的男人,不就是这时候管点用吗?要不然凭什么让你爱他啊,是不是?”
蒋岱君跟个老顽童似地朝柏蓝沁眨眨眼,拎着那把小提琴去找柏蓝天了。
柏蓝沁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卜烨拿着毛巾替她擦脸的动作也僵住了。
“那个,先说好,不能打脸。”卜烨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
“啊?”柏蓝沁半响才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这么一打岔,心里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那些一直憋在心里的往事,真的说出来了,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
卜烨扶着她坐下。柏蓝沁趴在“海盗船”的船帮上看着听蒋奶奶拉小提琴的柏蓝天,卜烨坐在旁边看她。
他从来没想过,他的丫头心里藏着那么多事情。刚才她说的三分之一就那么沉重,那么剩下的三分之二呢?
她该有多痛!
“丫头。”卜烨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缓缓地说,“蒋老师说的对,你比我坚强多了。我小时候被我妈打的时候,就只知道哭。你知道我身材为什么那么好?”
“嗯?”这男人真自恋。
“我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不能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就天天在外面晒太阳,跟个野孩子一样在野地里跑。我跟我妈一直生活在一个江南小镇里,直到回来找杭家报仇。”
“杭家?”
“对,就是杭南羽家。”
“因为芷安姐姐?”
“傻丫头,是芷安让我放弃了报仇。”
柏蓝沁有些疑惑地问:“那你爸爸……”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自杀了。”卜烨如今说起这件事,已经很平静了。
柏蓝沁却惊得坐直了身子,这个消息她第一次听说。她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你不用为了安慰我……”
“傻瓜,我也想让你了解我。就像我想了解你一样。我希望我们可以向对方诉说,而不是通过别人。”
卜烨说着用下巴蹭了蹭柏蓝沁的脖子:“丫头,我很高兴,你终于不再那么排斥我了。”
“我……”柏蓝沁惊醒,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有多依赖他。她慌乱地推开他,“你别误会,我……我去陪陪小天。”
卜烨看着柏蓝沁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慢慢弯了起来。
不急,他可以慢慢等。
第一次治疗只是为了让小天适应这里,之后需要每周过来治疗一次。柏蓝沁把柏蓝天送回医院后,就和卜烨马不停蹄地往沪城赶。
也不知道公馆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沪城寿延公馆,从昨晚到现在傍晚接近晚餐时间,气压一直很低。这气压的源头,来自于坐在客厅沙发上端着一把紫砂壶的龙伯。
壶里的茶早就凉了,龙伯一口
都没喝,沉着脸一动不动地坐着,坐了有两个小时了。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脸色比龙伯的还要难看。他正是被卜烨框过来的邹恒。
此时邹导心里正在骂娘,卜烨那孙子也不先说清楚龙伯在这里,他还高高兴兴地就来了。
“你瞪什么瞪,我又没求着让你来!不说话就赶紧给我走人,别在这里碍眼!”龙伯终于说话了。
邹恒冷哼一声:“这里是你家呀?姓不姓我买下这套公馆,让你们都滚蛋!”
“呦,你了不起。我说你有那个钱吗?你长那么大个都不长脑子的,你会管钱吗?听说你都想给人白拍电影了?”
“操,谁他|娘的告诉你的!”邹恒黑着脸白了龙伯一眼,“我没长脑子是谁生的?”
龙伯气得身子一抖:“你肯承认你没脑子了?”
“你!”邹恒气得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走消气。
不行了,再待下去他要跟这老头火拼了!卜烨那小子不会带着丫头温存去了吧?
邹恒越想脸越黑,后悔没问清楚就跑过来了。
“你脚底下踩风火轮了?晃悠个什么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龙伯板着脸愤愤不平地说。
一看这小子就是被人拎过来当挡箭牌的,想起这傻小子刚来时那脸上的笑容他就替他臊得慌。
尤其是这小子一看到他脸就黑了,他就越想越生气!
“老头,你说你有意思吗?一丁点大的事你叨叨个半天。人不就家里有事回去一下,你用得着揪着不放吗?”
龙伯冷笑:“呦,憋了一整天,总算说出来了。没错,我就是不讲情面,他们两个被取消资格了!”
“取消?好啊,你取消啊。我告诉你,我这就去你微|博下面留言说你滥用职权!我还要告诉别人你有眼无珠,扼杀一颗作曲届的新星。”
邹恒说着忽然古怪地笑起来:“我听说你还给柏丫头写过推荐信是吧?你说你这不是自打脸吗?你要跟人说你有眼无珠还是识人不清啊?”
“你……你!你个臭小子,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龙伯气得拿起紫砂壶就要砸过去。
邹恒一边绕着沙发跑,一边说:“你砸啊,这把明代紫砂已经是孤品了吧?砸了好,免得你嘚瑟!”
“你!”龙伯把紫砂壶抱在怀里,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