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傅铭远烦恼的事很快就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头一天晚上读北岛语口音挺好的皎皎,第二天放学回来,口音总会变得怪怪的,而且慢慢的,皎皎也越来越不爱上北岛语课了,总是拿着辅导书说数学作业还没写完。
明明那是自己找人给她编的专用教辅好不好,怎么可能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因为当初为了皎皎不怀疑,他找全国重点教师写了专用教辅后,特地在印刷厂印刷装订了一千本,拿了基本一本给皎皎,让皎皎以为是自己在书店买来的普通教辅书。
明明皎皎的北岛语进步飞速,正是最有兴趣的时候,刚刚开会那会,还每天拉着自己给她背课文,现在除非作业时有布置背课文,否则皎皎从来不拿北岛语的书来提问,天天埋头做数学,还说自己特制的教辅和老师发给大家的辅导书是一本,每天都有在辅导书上布置家庭作业,傅铭远当然是舍不得戳穿皎皎的谎言,不知道是暑假补习后小月亮知识量增加飞速,还是北岛语补强后没了短板的小月亮成绩一流,或者是原本数据成绩就很凶残的小月亮暑假狠K了一顿竞赛数学,如今数学知识已经远远甩初中课本知识一大截。进初中后的皎皎已经不像重点初中落选时沮丧没自信不肯读书的样儿了,越发的自信要强了起来。所以傅铭远只能一边装傻,一边悄悄地努力寻找机会去探听背后的原因。
又一天检查皎皎背北岛语课文的时段,明明大纲里要示这篇课文必须背的,怎么老师的作业一直没布置这项?傅铭远不管作业怎么布置,拿着教学大纲要求皎皎必须背。
没好气的看着又在耍小心机的皎皎同学,因为很多家长因为知识量有限,渐渐无法检查初中的作业,所以培训学校开立后,还是有一些学生来参加作业补习,就是请学校的老师检查作业,答疑解惑,正巧普通3班也有几名同学参加了作业补习班,明明他们作业本上都有背这篇课文,怎么着皎皎的作业本上就没有呢?就这点小动作,被傅铭远看得透透的,他有点拿着皎皎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他到手信群里吐槽来着,江秉弘居然发了一串笑声的语音,他是觉得漓市的市府离自己很远,自己打不到是不?
许敬东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我家大子刚上小学,如果他们读中学了敢玩这个,我揍不死他们。”
可自己这是个丫头啊,还读初中了,他咨询过教育心理专家,初中这会正是开始叛逆的时候,家长管教不宜太直接,要有管理艺术,要宛转一点。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态,改老师的作业范围就算了,怎么昨天教的读音,今天全变了。傅铭远只得耐下性子,抓着皎皎的小手放在自己的上腹部,让他感觉发音时腹部的用力感。几轮下来,皎皎明显不在状态,傅铭远敢肯定,她根本心思就不在这个单词的读音上。
傅铭远觉得是时候直接谈一下了,他决定暂定上课,问皎皎道:“皎皎,上课开小差是不对的,是不是累了想休息?要不要我们休息一下?”明明看着不能集中注意力的皎皎挺生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变得软软的。
“这么读我会,但是老师说我读得不对。”皎皎垂着头。
他在北岛商帝国的最高商院就读的商学博士,在北岛读书6年,早就练就一口地道的北岛语。皎皎的北岛语是他亲授的,是不是标准,他还能不知道吗。如今东大陆帝国是崇尚军权,西大陆帝国是皇权,只有北岛商国崇商,讲究人权,推行商业,是这个世界最发达的商业国害,全球很多国家为了便于商品流通,都在学北岛语,但是每个国家因为受自己语言读音的影响,讲北岛语都会略有不同。
傅铭远改了一口西大陆腔,将刚刚的句子又读了一次,连语音语调都变了,瞬间变成了西大陆帝国的贵族老爷。然后又切换了几个商业相对发达的南陆诸国口音,没想到都与皎皎听到的不一样。
“不像。”皎皎垂着的头晃了晃,“老师说我读的不标准,不让我领读了。他今天还取消了我的北岛语课代,让张晓菲说课代了。”小金豆子涮涮的就掉下来了。
难怪今天的皎皎完全崩不住,原来是她最在意的北岛语课代被取消了。
傅铭远一把将皎皎抱入怀里,轻轻拍着皎皎的背说:“我们皎皎棒棒的,我们皎皎可以当北岛语主播来着。”在皎皎心里,北岛语主播永远是北岛语说得最好的人,她常常用这个词来表扬大叔。
“可我现在领读都不是了,课代也不是了。”皎皎哇哇的就哭了出来,让她最伤心的可能是张晓菲抢了她的北岛语课代。从小被她嘲笑北岛语,以为有了大叔后,北岛语可以好起来,结果还是被嘲笑。即便这次单元考拿了100分,还是被北岛语张老师批评读音不标准,还是被取消了北岛语课代的职务,原来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因为张晓菲读得和老师一样样的,所以现在她是北岛语课代!”
“张晓菲是谁?”傅铭远展开歪楼大法,与沈义诚从小一起长大,深得其歪楼学真谛。
“我小学同学。她小学的时候北岛语就特别好,总是我成绩的三倍。”竖三根小指头。
可是丫头,就你那二三十分,选择题瞎蒙都能考出来的成绩,人家是你的三倍也不见得一定有多好呀。
“你小学同学抢了你初中北岛语的课代表职务?”傅铭远脑子有点打结,难道这就是代沟?
“她现在是我的初中同学。”这是个哀伤的话题,皎皎嘴一张,又哇哇的哭了起来。和从小就爱欺侮她的周军在一个班就算了,怎么还有张晓菲啊。
抱进怀里,拍拍背,歪楼,努力歪:“北岛语老师也姓张?”
“嗯。”用力点头,姓张的都是讨厌鬼。
“张晓菲爸爸?”
还能这么联想?这一怔愣,皎皎都忘了哭泣了,挂着小泪珠儿,呆愣愣的看着大叔。
好半天才回过神,她摇摇头,说“不是,张晓菲是孤儿,跟着奶奶生活的。”说到后面,皎皎已经说话没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