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说是不管程穆烽,但是心里却怎么都放不下。回到学校之后,立马去网上查了一下有关圣仁医院近期的新闻。
果不其然,现在网上都在传圣仁医院‘过失杀人’一事,还有人扒出了程穆烽的身份,说他背景显赫,是出了名的富家子弟,加之这次手术死的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所以整件事也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
盛湘很想打电话问问程穆烽,到底手术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因为他之前对她态度恶劣,所以这个电话,盛湘是怎么都不会打的。
索性盛湘有张振宁的电话,所以她私下里打给张振宁问了一下情况。
张振宁的回答跟那天院外医院代表的口径是一样的,说是手术当天孩子的父母忽然双双消失,没有人签署手术同意书,但是孩子的麻醉已经打了,就差推进手术室做手术了。
然后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孩子舅舅的男人签署了同意书,当时手术迫在眉睫,所以程穆烽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做这个手术。
手术做了八个多小时,由程穆烽和方蕾双双主刀,不少医院脑外科的优秀医生都有从旁协助。手术过程全部监控,没有任何的失误,更别提是过失。
孩子做完手术之后就被送到了icu,如果能挺过七十二小时,基本上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是孩子本身有先天性心律不齐的毛病,在重症监护室中过了一天一夜,忽然心跳紊乱,医生急忙进去抢救,但最终抢救无效。
整个手术在脑部肿瘤切除方面,堪称是完美的,但因为孩子自身原因导致的死亡,这点院方和家属早有协商,不会怪在医院头上。
但在孩子出事之后,死者家属却又反咬一口,说是院方在没有死者直系亲属签字的前提之下,擅自带孩子去做手术,所以才导致的这场‘医院事故’。
盛湘听到这话,很快的发现了所有问题的关键点——就是那个代替死者双亲签名,自称是死者舅舅的男人。
张振宁也说:“现在医院上下也在找那个人,只不过那人在签字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在医院监控设备之下,我们的监控设备只拍下了那人离开时的侧脸和背影,目前已经交由警方去追查。”
盛湘眉头一簇,出声问道:“如果找到了那个人,是不是就能解除死者家属对于医院和主治医生的控告?”
张振宁回道:“现在还不好说,毕竟目前死者家属死不承认是他们的人签署的手术同意书,只说是医院为了推辞责任所搪塞的借口。”
盛湘沉声道:“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成天去医院门口闹,肆意的诬陷程……主治医生他们?你们医院和医生的名誉,又有谁来负责保证?”
张振宁闻言,也是长叹一口气,出声回道:“盛小姐,不瞒你说,医院最怕的就是沾上患者家属闹事的事件,且别说事情是真是假,闹一次伤一次。最近脑外科都有两成的患者死活要办理退院手续了,这些中有大多数人,更是马上要安排进手术室的。程副教授从专业的角度劝他们不要贸然转院,不然会对身体有很大影响,但是他们不听啊,别再回头临时出了点什么事,再赖到我们的头上来……”
听着张振宁的话,盛湘心底说不出是来气还是揪心。一想到程穆烽好心好意为了那帮人,可那帮人却一副不领情,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冲上去骂他们两句,真是不识好人心!
两人拿着手机,皆是沉默。
半晌,盛湘出声问道:“那为今之计,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的解除危机?”
张振宁回道:“院里面已经开了好几次大会了,看样子说是实在不行,就先公布手术过程的监控录像,最起码可以证明手术过程中是没有任何失误的。”
盛湘立马挑眉说道:“那还等什么呢?早应该公布了,何必等到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么久之后才选择公布?”
张振宁回道:“盛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次的手术涉及了很多脑外科专业领域的手法和先进仪器的采用。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每家医院的名气高低,都靠下面医生业务水平的高低,而之所以圣仁医院在北方十几个省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是自己领域中的翘楚。”
“这次的手术更是程副教授和方教授亲自主刀,过程中涉及太多不易外漏的行业内部机密,所以医院才会迟迟不肯公布,也是怕技术外流……”
听了张振宁的话,盛湘的总结就是:“你们这是要名不要命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瞻前顾后的想着技术不外流的事儿。如果你们迟迟不肯公布手术录像,外界定会以为你们是刻意隐瞒,到时候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坐实了你们手术过程中有失误的传言,那你们就不是技术外不外流的事了,而是医院还能不能继续营业的事!”
张振宁被盛湘骂的一愣一愣的,顿了半晌才道:“盛小姐,这事儿不是我这种级别能决定的了的,你要是特别着急的话,真应该把这话跟咱们程副教授说说。”
“……”
盛湘如鲠在喉,她是想给程穆烽打电话了,但这不是赌气,怕又热脸贴在冷屁股上面了嘛。
沉默数秒,盛湘道:“除了公布录像之外,就只剩下找到那个签字的男人,证实医院没有说谎对吧?”
张振宁嗯了一声,然后道:“眼下只能是这样了,但我又怕万一找到了那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死活不承认,或者干脆就不是死者家属,这样死者家属更能抓到我们医院的把柄,说我们连确认都没有,就直接把孩子送进手术室了。”
“哎……反正现在真是左右都为难,感觉真是遇到坎儿了。”
张振宁无意中的一句牢骚,突然让盛湘恍然大悟。
她随便应了一句,很快挂断电话,然后立马给佟南飞打了过去。
佟南飞接通电话,叫了一句湘湘,还没等往后说,盛湘已经噼里啪啦的说道:“飞哥,我怀疑这次的事儿是有人故意陷害圣仁医院。”
“怎么说?”
“刚才我跟圣仁医院脑外科的一名医生通了电话,他说当天代替死者双亲签字,自称是孩子舅舅的男人,自打手术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而孩子的父母更是离奇的偏偏在孩子要进手术室之前双双消失,待到手术做完之后又回来了。你说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会不会是有人存心要在这个环节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