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偌大公共教室中好几百人的齐声哄笑,池御宸脸色一红,就连盛湘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很快的,她便旁若无人的回道:“我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好约他出去。”
她话音落下,台上的老师眼睛微瞪,似是没想到盛湘如此光明正大和理所应当。
盛湘抬眼看着老师,目光中带着十足的痞气甚至是一丝微不可见的挑衅。
她就是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如果别人要是敢跟她硬碰硬的话,她一定会死磕到底。
整个枫林大学的人,有谁不知道盛湘跟池御宸关系好,虽然两人一直说是哥们关系,但毕竟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更何况两人都没有男女朋友,这就更加重了大家对两人暗地里关系的揣测。
如今盛湘一句话,像是故意要将窗户纸戳破一样,一时间,满教室的学生,全都精神了,就连那些睡觉的,都被旁边人叫醒看热闹。
台上的老师生生的停顿了数秒,随即看着盛湘问道:“那你们谈成了没有?”
盛湘道:“正说到关键时刻呢,被您给打断了。”
老师眼睛一瞪,强压着一股火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了?”
盛湘痞痞的反问道:“您说呢?”
台下学生一阵哄笑,还有男生跟着起哄吹口哨的。台上的老师眼神有些躲闪,似是被盛湘呛得下不来台,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景小媛在下面偷着扯盛湘的衣服,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别顶风上。
盛湘跟没看见似的,一直抬眼看着台上的老师。
老师开始抿着嘴唇,脸上带着明显的不高兴之意,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沉声说道:“既然你们两个还没说完,那我也不耽误你们,你们出去说吧,说完了再进来。”
他话音落下,但见盛湘立马侧过身,准备往外走。
景小媛和叶夏至都紧张的看着盛湘,示意她别冲动,盛湘一脸的无所谓,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出去。
景小媛和叶夏至哪里拦得住说一不二的盛湘,只得起身让出一条路来,让盛湘和池御宸一起走出去。
待到出了教室,盛湘立马对池御宸道:“正好我渴了,走,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去。”
池御宸道:“不好吧,万一老师出来没看到我们呢。”
盛湘白眼道:“管他呢,他让我们出去,我们还没想过要回来呢。”
盛湘大步往走廊一头走去,池御宸只得跟在她身后。
两人选了家校内的咖啡厅坐下,盛湘对店员说:“给我来一杯冰的咖啡奶茶。”
池御宸闻言,立马道:“现在都什么月份了,别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说罢,还不待盛湘说什么,池御宸径自对一旁的店员道:“两杯热奶茶,谢谢。”
店员转身离开之后,池御宸看向盛湘,他出声问道:“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盛湘漂亮的脸上满是坦然,闻言,她甚至眸子一挑,略显吃惊的回道:“我没发脾气啊。”
池御宸面不改色,径自道:“你明明心情不好,不然不会跟老师硬碰硬,故意激怒他的。”
盛湘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我就是渴了,想溜出来喝点东西。”
说罢,她侧头看向透明的落地窗外面。
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位于北方的枫林,早已经步入深秋,天气骤凉,就连学校中的那些树叶,也不知何时就悄悄地变黄飘落了。
盛湘早就从短裤t恤变成了一身长及膝盖以下的米黄色风衣,曾经一头瀑布般的黑直发,如今也变成了金白色的卷发,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精致堪称玩偶般的面容。
她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出神,但却什么都没有想。
其实盛湘隐藏的很好,不哭不闹,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抱怨。只是她心底积压的那口恶气,却是怎么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退,但凡有人让她不爽,她必定笑着让对方无地自容。
就像今天课堂上的老师,其实对方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甚至起初是以玩笑的口吻,调侃一下盛湘和池御宸,但却没想到盛湘面不改色的让老师下不来台,搞成现在这样。
距离上次盛湘在校门口痛哭失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池御宸曾向景小媛和叶夏至打听过,盛湘到底为何这样,但是两人三缄其口。
所有人都不说,包括盛湘,可池御宸隐约感觉的到……盛湘已经好久没有提到程穆烽,更没有再去圣仁医院了。
盛湘侧头发呆的看着窗外,而池御宸发呆的看着盛湘。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一直等到店员端着托盘,送了两杯热奶茶过来。
盛湘转回视线,拿着勺子喝了口奶茶,随即对池御宸道:“真没意思。”
池御宸闻言,本是微垂的视线,睫毛轻眨。
他抬起头,看了眼盛湘,然后道:“你就是没学进去,等你开窍了就会发现,其实学习也挺有意思的。”
盛湘没抬头,只是径自回道:“我不是学习的料,要不是为了我三叔和我爷爷,我真想不念了。”
池御宸道:“你才这么小,不念能干什么?”
盛湘拿着勺子,百无聊赖的搅拌着浅咖色的奶茶,过了一会儿,她低声回道:“我就是不想在枫林待了。”
池御宸闻言,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盛湘心里堵得慌,她越是装的没事人的样子,心里面就越是难受。这种感情压抑了一个月之久,她以为不提起就可以逐渐忘记,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不提起不代表已经忘记,压抑也改变不了她爱他的过去。
她不仅不能去圣仁医院见他,如今已经达到不想跟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她想离开,去到没有他在的城市,也许这样,她的心,兴许能好过一点点。
池御宸看着盛湘出神的模样,他抬眼看着她,忽然轻声说道:“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盛湘眼神微变,过了一会儿,她终是抬眼回视池御宸,淡笑着回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她怎么会离开,又怎么舍得离开,这里有太多她离不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