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格外的美丽,尤其是刚过了中秋月圆之夜,天空中月色暗淡,但无数的星芒却在不停的闪烁,犹如一双双眼睛般,正窥视着人间的一切。
“吱呀”的一声轻响,秦天德卧室的房门慢慢的打开了,门外的下人早就被秦天德打发下去,此刻他将头探出门外,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番,这才背着昏迷不醒的岳银瓶走出了房门。
岳银瓶的卧室位于西厢,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连骂带吓的赶走了碰到的几个下人,秦天德终于来到了岳银瓶的房间。
房门快速的打开又闭合,借着零星的光芒将岳银瓶平放在床榻上,秦天德用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房中的灯火。
他先是在房中可能藏人的各个角落搜寻了一番,这才折返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岳银瓶,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今日吃晚饭的时候,他趁岳银瓶不备,在给岳银瓶准备的汤水中下了。岳银瓶只想着早些吃罢晚饭,能够从秦天德口中得知其应对之策,没有任何疑心,接过昏迷过去。
“小美人,枉费了本少爷的一番苦心,你就是不肯将身子献给本少爷,害的本少爷被叔父大人责罚。今晚本少爷就把你就地正法,等到米已成炊,看明日你怎么办!”说着话,他伸出手在岳银瓶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啧啧啧,当真是滑腻无比啊,少爷我越来越忍不住了!”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冷风,大门左侧的一扇窗户似乎是没有关好,在风中发出“哐当”的声音。
“妈的,这该死的风,耽误老子的好事!”秦天德嘟嘟囔囔的骂着,快步来到窗边,迅速将窗子关严,等他再次转过身子后,却发现岳银瓶的床前赫然站着一个黑衣男人。
这个男子一身夜行服,只是脸上并没有蒙面,露出了脸上老长一道刀疤,正是韩世忠派来保护秦天德的韩忠!
“狗官,你刚刚想对岳姑娘干什么!”韩忠双目圆睁,怒视着秦天德,而他身后的岳银瓶身上已经盖上了缎被。
看到房中突然多了一个人,秦天德并没有惊慌,而是谨慎的向着门窗方向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看了看上面的房梁。
“狗官,你不用看了,老贼的手下今日全部撤走了,你跟他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秦桧派来监视自己的手下全撤走了!秦天德听到韩忠的话,只觉得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有利于破解秦桧留给自己的死局,可是想要仔细思索,却发现脑海中什么也捕捉不到。
韩忠看到秦天德一直不说话,脸上还露出了深思的模样,不由得将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之上:“狗官,亏我义父和岳姑娘对你信任有加,你居然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情,你。。。”
“你刚才说秦桧派来监视我的人,今天都撤回去了?我问你,是我去秦桧府邸之前就撤了,还是我从秦桧府邸返回后才撤的?”对于韩忠的喝骂秦天德毫不理会,直接开口相问,打断了韩忠气头上的话,语气平淡,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
这货对于我突然出现居然一点都不吃惊?韩忠嘴上骂着,心中也在犯着嘀咕,听到秦天德的问话,下意识的回答道:“你从秦桧府出来后,就再没有人。。。我怎么知道,你问我做什么!”
是这样啊,秦天德似乎明白了一些,只是想要弄清其中的深意,还需要时间,而他现在暂时没有时间思考,当即一摆手:“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一直在等你现身。”
“你找我?你是故意要引我出来?”韩忠虽然是个武人,但却不是那种完全没脑子的人,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秦天德刚才那番举动的用意。
如果他真的想要沾污岳银瓶,完全用不着背着岳银瓶,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来到这里,直接在他的房间就可以了。想到这里,韩忠将手从腰间的短刀上拿了下来:“你找我做什么?”
秦天德无视韩忠的存在,迈步来到床边,绕过了韩忠,坐在床头,一只手轻轻的拉起岳银瓶的玉手,另一只手将岳银瓶耳鬓稍微有些凌乱的秀发别到耳后,看着熟睡中的岳银瓶,回想起这大半年来二人相处的一幕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忠想要阻止秦天德的举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总也说不出口。这是他暗中跟着秦天德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发现秦天德如此郑重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夜色更加深了,秦天德缓缓地件岳银瓶的柔荑放回到缎被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这才站起身,看向韩忠:“你怎么称呼?”
“韩忠。”
“看你应当是年长于我,我斗胆喊你一句韩大哥。”说到这儿,秦天德突然双手抱拳,朝着韩忠弯下了腰,深深作了一揖,“韩大哥,秦某求你一件事,将瓶儿带出临安,同时派人前往淮阴,转告胡师爷,就说秦某遇到了麻烦。
另外,你知道秦某钱塘的家中还有一对母子,你将他们也带出来吧,千万不要伤到府中的下人,然后你们护送着他们三人赶往泉州,寻找一个叫做齐正方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安置她们。”
韩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仔细打量着秦天德,以他的智商只能猜到秦天德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而且麻烦多半是来自于秦桧,至于其他的就想不到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将岳飞的家眷从秦天德身边救出来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他也懒得去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但是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套。
他不知道秦天德让他把岳家人送到泉州想要做什么,他只是想将和他义父齐名的不是名将岳飞的家眷接到他义父韩世忠的身边,由他义父韩世忠来安顿,只有这样在他心中才是最妥当的安排。
所以他虽然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已经开始计划何时将人带回谭国公府。
“你最好不要想着将人带回谭国公府。”秦天德一口叫破了他的心思,“现在谭国公只不过仗着曾经的救驾之功,才勉强逃过一死。现在秦桧虽然放过了他,但是如果谭国公敢收留岳元帅家眷,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步岳元帅的后尘了!”
关于南宋中兴四将有三种说法,一是指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岳飞,这一说法来自于宋朝刘松年所绘《中兴四将图》,但刘光世其实一直都畏惧金兵,律身不严,驭军无法,不肯为国任事,所以第二种说法是用刘锜将其取代,也是秦天德心目中的南宋中兴四将。
第三种说法由南宋史官章颖提出,将刘锜、岳飞、李显忠、魏胜列入自己的《皇宋中兴四将传》一书,并没有太多的人支持这种说法。
如今南宋的中兴四将,岳飞含冤而死;刘锜被贬至荆南府潭州为官;张俊为了保命,投靠了秦桧,并且协助秦桧构陷岳飞,最终也晋升为“白铁铸佞”死人中的一人;只有韩世忠,虽然失去了实权,但却被封为谭国公。
秦桧不是想放过韩世忠,而是因为赵构念在韩世忠曾经“勤王”有功,这才逃过了秦桧的魔爪。
建炎三年,也就是公元1129年,苗傅和刘正彦利用军士对朝政的不满,发动政变,杀宋高宗亲信同签书枢密院事王渊和一批宦官,逼迫宋高宗退位。而勤王的各地将领中,就由韩世忠的部队,并且从中出力甚大,所以韩世忠才能够避免了像岳飞又或者是刘锜那样的下场。
可若是韩世忠现在敢收留岳飞家眷,那么势力如日中天的秦桧绝对会无视赵构的反对,强行迫害韩世忠,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他对韩忠的劝说,实在是处于一片好心,可是韩忠却不领情,冷哼一声说道:“不劳你费心,就算我想不明白,义父大人也绝对知道该如何安顿岳元帅家眷一事。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
秦天德诧异的看了眼韩忠。韩忠不领情是他早就料到的,他那么说只是希望韩忠能够把那番话带给韩世忠,以韩世忠数十年的阅历应当能够想明白。可是韩忠最后一句话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听韩忠的口气,似乎只是场面话而已。
“不用了,如果你要帮我,那就帮我看住瓶儿,明日一早我就会去见秦桧,你千万不能让她前去刺杀。还有,等瓶儿醒了之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
韩忠点了点头,接过了秦天德递来的没有封口的信笺踹入怀中,然后将岳银瓶用缎被裹住,扛在肩上,快步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翻身而出,几个纵跃就消失在漆黑的黑夜之中。
秦天德默默地关好了窗户,来到窗边,伸出手感受着床榻上残留的余温,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
秦桧,你给我设置了一条二选一的路,虽然我不能确定哪一条是活路,不过我能够将两条路都占住,我的两条腿分别踏在每一条路上!脚踏两条船,自然是更加的稳当,我就不信有老天的眷顾,老子会栽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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