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顺不是被秦天德派去保护官家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官家遇害了?不祥的感觉浮现在心中再度紧揪的周必大脑海中,紧张的盯着时顺,看着时顺走到秦天德身边耳语了一番。
由于他过于紧张,抓着赵眘手臂的手也不由得加大了气力,使得赵眘吃痛之下转头,发觉了他脸上的紧张神色。
“子充,发生何事,那是何人?”
周必大无意识中做出这一生中最大胆的举动,面对着身为皇子,将要继承皇位的赵眘提问,他摇了摇头,拒绝回答。
古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上下尊卑分得极为清楚,特别是饱读诗书踏入仕途的周子充,更是如此。平日里虽然赵眘将其引为心腹,多次明言让他不要过于见外,可周必大对赵眘依旧礼数不变,这也是赵眘欣赏周必大的原因之一。
眼见周必大如此失态,赵眘立刻发觉有异,同样盯住了走到秦天德身边的时顺。
只见时顺在秦天德耳边不知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出去,一个纵身上了房顶,消失了踪影。
而秦天德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躬身冲着韦太后说道:“太后,好消息。如今官家在宫中忠心侍卫的护卫下,已然退进了选德殿内,安然无恙。那些侍卫正同叛军相斗,紧紧护卫选德殿,不让秦桧直流踏入半步。
不知选德殿内可有密道通往殿外?若是有的话,微臣这就带人前去接应,将官家救出,然后在号召各地将领勤王,秦桧之流必定难逃一死。”
韦太后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哀家回宫日短,并未听说选德殿内有否密道,眘儿可知密道一事?”
这是韦太后
第一
次主动开口对赵眘说话,纵然往日赵眘每日三去慈宁宫请安,韦太后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
赵眘当即心中一喜,可是旋即就被赵构危急的事情弄得再度陷入担忧之中:“回禀太后,选德殿内并无地道。”
“这当如何是好?”惶然无助的韦太后再度将目光投向秦天德,她层听赵构对她说过一些秦天德身上的种种神秘之处,加上之前秦天德将她带至普安王府前的那番保证,以及如今厅中秦天德是唯一一脸轻松的人,韦太后只以为秦天德有着什么力转乾坤的大手段。
秦天德还没来及开口,周必大猛地一拍脑门,冲向秦天德,激动的说道:“秦相,下官明白了!您一定是早已洞悉秦桧反贼的阴谋,将太后接来此处保护起来,并且将叛军首脑引往选德殿聚集,一定是想施展类似于天雷的大手段来一举将其歼灭,子充可猜对否?”
天雷?你开玩笑吧,在宫中布置那么多火药,要是真要炸了,不说皇宫被炸去一半,恐怕就连赵构都难以幸免!此种手法虽好,可以一箭双雕,只不过过于危险,更重要的是那么多火药很难掩人耳目。。。不对,这厮不会到现在还认为那次诛杀金兵的是我请来的天雷吧!
忽然发觉这一点,秦天德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兴奋瞅向自己的周必大,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真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周必大居然仍旧对自己有着这种想法,看来他在第一次碰到周必大的时候,对其影响实在是太深了。
“天雷?就上不久前宫中遇到的那次么?”韦太后也来了精神,期盼般的看向秦天德,显然平日里赵构对她所说的有关秦天德的话题,绝大部分都是那些难以让人理解的事情。
“秦相,下官猜的可对?”周必大的兴奋劲上来了,抓着秦天德手臂不住的摇晃。
“当然不是了,天雷那是上天的手段,我怎么会?”秦天德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还没发直说,只能将天雷归于上天惩戒世人的一种手段。
事实上,刚才时顺的回报,除了告诉他赵构退守选德殿外,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出,也是他脸上浮现出笑容的原因——游少堡趁人不备,也进入选德殿内了。
“那该如何是好?”韦太后脸上明显浮现出失望之色,“叛军势大,如今必然控制了京城,纵然将来有将领率军勤王,可皇上恐怕已经被秦桧贼子害死了!”
周必大仿佛已经认准了一般,对于秦天德的否认根本不放在心上,依旧拉着秦天德的手臂,说道:“秦相,你必定有平叛的手段。再说了,那天雷虽是上天手段,可当日你不照样借用过么?”
很显然,周必大指的是秦天德知县淮阴时,弄出的那一幕所谓的欲请天雷诛金兵一事。
当时为了迷惑秦武等秦桧派来的监视之人,以及防止被更多的人注意到秦天德改良后的火药威力,发觉事情有意的胡铨并没有将他的发现告诉任何人。可是秦天德想不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胡铨居然还是没有告诉周必大当日的真相,要知道胡铨见过陈规后,必定已经推敲出了一切!
“好了好了,子充,你莫要着急,本官自有扭转局势的手段,你只管精心旁观便是。”无法解释的秦天德只能随口应付道。
可是赵眘却等不下去了:“怎么能不着急,父皇如今被贼子带兵围困,如今京城已经落入其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扭转局势?难不成你是在等着他害死父皇不成!”
“当然不是了!”这种
问题
秦天德怎么可能承认。
“那好,本王就相信你,你现在立刻让你的人给本王的侍卫松绑,跟本王一起前往选德殿救驾,否则你就是跟老贼串通的!”
秦天德不能不暗赞赵眘如今的成长,居然会用这种二选一的问题来逼迫自己,可是自己如今已经获得了韦太后的信任,而普安王府也落入了自己的掌控,赵眘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怎会要挟的了他?
“殿下,本相说过,自有手段平息秦桧叛乱,殿下不用担心便是。”
“那你为何现在还不动身,莫不是想看着父皇遭了贼人毒手!”
“本相在等时机!眼下时机还不成熟,贸然动手只会于事无补,不但无法平了秦桧叛乱,还白白害了他人性命!”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太后,你说句话啊,再等下去,父皇恐怕会遭了秦桧贼子的毒手了!”
韦太后看了看急切的赵眘,不由得心中暗叹赵眘忠孝,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秦天德,心中想到赵构平日曾对她提起过的秦天德往事,说道:“眘儿过来,莫要急躁,秦相既然能够保证,那就信他便是,如今哀家与你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这段时间,周必大已经冷静了不少,看到韦太后对赵眘态度的改变,不由得明白了些什么,当即看向秦天德,眼中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这时候房上再次落下一人,这个人周必大并不认识,正想偷听此人要对秦天德耳语些什么,却看见这人快速走到秦天德面前,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大人,幸不辱使命,属下已然将人救出。”
“子雄,快快起身,去换身衣裳,你们也一同前去!”秦天德后面的话是对守在门口的秦三、苏子牧等人说的。
“秦天德,你又想干什么!”站在韦太后身边的赵眘大声问道。
“时机已到,本官准备前去平叛,营救官家诛杀乱臣贼子!”
赵眘大喜,旋即就要和周必大一同解开地上的被绑着的侍卫,可是却再度被秦天德拦住了。
“秦天德,你这是何意!”
“秦相,你为何阻拦?”
这时候已经换好了一身殿前司兵士服装的秦三、苏子牧还有吕子雄等人已经返回了门口,秦天德退后两步,一指赵眘和周必大,冷声说道:“将此二人绑了!”
苏子牧和吕子雄当即带人从秦天德身后蹿出,冲到二人身前,不顾二人的反抗,强行将二人反绑起来。
“秦天德,你竟然敢绑殿下,你当真跟老贼同流,想要谋反,亏得我还一直深信你!是我周子充有眼无珠,错信奸人,殿下,是我害了你,子充去矣!”
眼见周必大就要咬舌自尽,秦天德慌忙喊道:“堵住他的嘴,快!”
赵眘双眼通红,吃人一般的目光直刺秦天德,恨声说道:“狗官,卑鄙无耻,尔等犯上作乱,助纣为孽,如何对得起父皇对尔的恩宠,来日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把他的嘴也堵上!”
“太后快走,秦天德根本就是和老贼沆瀣一气,想要谋反,太后快退至帘后。。。唔!”这是赵眘最后说出的话,说道一般,嘴也被人堵住了。
韦太后此刻却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做梦也想不到之前刚刚跟她许诺了种种保证的秦天德居然会做出如此等同谋反之事。
退至帘后?秦天德挑了挑眉毛,扫了眼距离韦太后不远的门帘,那后面是内堂,可是他来到之后就已经让人将整个房屋搜查了一遍,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人啊?
故弄玄虚!秦天德心中暗骂一句,快步来到韦太后身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安慰韦太后,突然珠帘之后传来一声苍老的怒斥:“钱塘小儿,老夫就知你们姓秦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帘后传出,由近及远眼看就要冲出。
秦天德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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