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拿着柔奴积攒下来的那些金子,王玄义果然扑到了勐朗村的那处曲场。
这是一座附带田地和房屋的曲场……因为要制曲,所以还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地窖。整个曲场是用去了省陌之后的六千三百贯,再加上十抽一的税率和每年至少七百贯的官府定钱,其实利润很微薄。不过一想到在炎炎的夏日喝下啤酒之后那畅快淋漓的感觉,王玄义却又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可惜……比起这些生活上的事情来,最让王玄义感到惊讶的,反倒是军寻院的蔡军使。出乎王玄义的意料,蔡军事居然接到了上级的凋令,让他去河南府担任司录参军。
“太玄啊,我也是刚刚才接到上面的调令,所以一得了消息,我就先过来给你通个气!”
“军使,您这……”
“哎……其实,这样也好,我本就是西京河南府人,这次若是能回去,也算是喜事一件,只不过,你我虽共事的时间不长,可咱俩却处的不错,今日一别,做兄长的这心里。却是有几分不舍!”
“军使,若是您不愿去,我陪着你去找秦王问问!”
“啊……别别别!太玄啊!这军寻院有你在,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样挺好,这样挺好!”
蔡军使看到王玄义面露怀疑之色,心中却是暗自说道:
“我这好不容易才托吏部的关系调动到了河南府,若是再留在左军巡院,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惹下大麻烦,哎……我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走为上策!”
蔡军使有一句话其实没有告诉王玄义,早在他跟木桶张家起了冲突的那段时间,蔡军使就已经开始筹划离开军巡院的事情了。只不过那时候风声正紧,朝廷上下都盯着他这小小的军巡院实在是太过扎眼。着实是让蔡军使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可现在,挟着刚刚破获了北里命案的荣耀,蔡军使这一走,却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太玄啊,今晚若是得空,我想请你去清风楼再一起喝几杯,这几日家中诸事繁杂,今日你我做过交接之后,明日……我便要专心在家处理家中杂事了!”
“啊!岂敢让军使您破费,晚上自然要让小弟做东……”
当王玄义从蔡军使的公廨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虽然与蔡军事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王玄义却觉得这位军使大人却是个好相处的。他这一走,左军巡院却不知又要来一位什么样的官僚了。
因为有长官调任,因此王玄义和蔡军事便花了一上午时间进行交接。待到交接完毕之后,蔡军事这又叫来了张彪和李忠两位巡检,除了邀他二人今日一同赴宴之外,还勉励他们日后好好辅佐王玄义处理院中诸般事务。两人听了之后,却不由得惊诧了许久,随后才回过神来向蔡军事说起了惋惜的话语。
吃了在府中公厨的最后一顿午餐之后,蔡军使便径自去向秦王告辞,而王玄义则是先回到了家中等待晚上去清风楼赴宴。回到家之后,王玄义向柔奴和真娘问起了这城中的人情往来,便说起了这送别的礼物来。柔奴听了,直问起了这位军使平日里的喜好。
“若说喜好,我与这位军使虽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对他的喜好我却是半点不知……柔奴,你可有什么建议吗?”
“这……官人若是不知道该如何送礼,倒不如就送套茶具吧!这样一来雅致,二来……却也是用的上的……”
“好吧!就依你所言!我去买套茶具送给军使做离别礼!”
王玄义听了柔奴所言,便打定了主意晚上早些去小甜水巷看看。待他说完了蔡军使的事情之后,这才又从怀中拿出了开封府颁发的榷酒的凭证以及勐朗村的田宅地契交给了柔奴
“这扑买的事情已然有结果了,我平日里还有开封府的事情要处理,这勐朗村的田宅,我想还是交给柔奴你代为接手吧!”
当柔奴接过王玄义递过来的这些田宅地契,以及榷酒状之后,姐妹二人的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喜悦的神彩。一想到以后自家也算是有了一门新的营生,真奴和柔奴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官人,再过几日那张家的木桶便要送到了……您看咱们……”
“柔娘,这酿酒的事情急不得,你看我那制酒的母液还得要好一阵子才能成型。我看这第一桶酒若想造出来,只怕没有两个月的光景是不行的。好在现在有了榷酒的状子,咱们却也可以在城内寻一处场地,来造我这古法的醴酒。对了,你看这城里,可有合适的地方?”
“官人您的意思是……”
柔奴听到王玄义问起,却是不由得有些差异的问道:
“我想在城中寻一处空置场地暂时租用,若是勐朗村的酒运进城里,这路途远不说,平日的花销也大,倒不如直接在城中制酒,现行售卖!其实说起来,我买下这勐朗村的田宅,不过是为了这榷酒的状子罢了!反正我也不用制曲,若是做起酒来,却要比那些酒坊要快的多……”
“空地?官人,您可知道冰柜街吗?”
“冰柜街?我倒是听说过,只知道几年前一场大水,将那边变成了一片水洼……怎么了?”
“官人,这白矾楼的主人原本在冰柜街一带有一处仓库,只不过因为几年前的大水,现在已经废弃了。若是官人想用,我看……不如由奴出面去问问……”
“柔奴,我不是那占便宜的贪利之人,若是人家肯借,这租金我却也是要给的!如此一来,我这地方才用得安稳!”
王玄义仔细的对柔奴叮嘱了一句,随后又坐了一会儿便先行离开去小甜水巷去买蔡军使的离别礼物了。
待他离开之后,柔奴却是拿着勐朗村的田契又仔细的翻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田宅的契约上,居然是写的她的名字。
“哎,官人他……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