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上午,打完鄂州之战的最终一战,宋军刚刚集结好军队与俘虏,贾老贼与李庭芝这对许久不见的师徒还没来得及叙旧,韩震和赵夫妇就已经率领着宋军主力后队抵达了武阳关。见到韩震到来,贾老贼就象见到了亲人一般高兴,立即将打扫战场、关押俘虏、安置伤兵和掩埋死者等等一股脑杂事全踢给韩震,然后撒腿就往武阳关跑。进了武阳关后,贾老贼也懒得理会那些向自己行礼的淮东将士,抓住一个军官就咆哮道:“卧室在那里?本相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再然后贾老贼被领进卧室寻了一张还算舒服的床,三两下扒光衣服倒头就睡。一觉醒来时,时间已是腊月二十九的傍晚……
“李,本相醒了,给本相准备朝服。”和往常一样,贾老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极为奢侈的叫一名公主来服侍自己穿衣洗漱。但是和往常不同,平时里随叫随到的李却没有推门进来,不仅如此,贾老贼还听到隔壁有少女低低的嘤咛哭泣声音。好奇之下,贾老贼随便抓起早上脱下的肮脏军衣随便裹在身上,悄悄隔壁的房门,一眼便看到李正坐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这段时间几乎成为李影子的丐帮小公主张一刀却匍匐李怀中不断抽泣,象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
“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贾丞相醒了,姐姐先去侍侯他更衣。”李发现贾老贼的到来,忙拍着张一刀的乌黑秀发柔声说道。张一刀哽咽着坐直,贾老贼却挥手问道:“李,这是怎么了?张小姐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人死不能复生。^^^^谁牺牲了?”
“一刀妹妹的爷爷,丐帮的张老帮主。”李低声答道:“腊月二十四那天晚上,你的门生文天祥诈开武阳关大门后被鞑子包围,张老帮主为了掩护文天祥,不幸……。”李说到这里。本已经收住哭泣的张一刀秀目中又是泪如泉涌,扑在李腿上大哭,“爷爷……!”
“张布鞋死了?”贾老贼一阵失望----他可还指望着借助张布鞋的力量组建特种部队。现在算是泡汤了。失望之余。贾老贼又盯到张一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地妩媚脸蛋上,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走上前坐到李旁边。假惺惺的向张一刀安慰道:“张小姐,保重身体,你爷爷为国捐躯,虽然很让人伤心,但这也是光荣的事情,这一次鄂州之战,半年里先后有三万多名大宋男儿为国牺牲,你爷爷和他们一样。都是大宋的英雄,大宋的骄傲。本相一定会上奏朝廷,为你爷爷追封官职谥号----不知道你父母在什么地方?本相可以为他们请封官职,以慰张老帮主地在天之灵。”
“我父母……他们早就……。”贾老贼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张一刀立即哭得更加厉害。李解释道:“一刀妹妹的父母在十年就已经双双过世,都是死在鞑子的屠刀下。她是张老帮主抚养长大地……可怜地一刀妹妹。现在已经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了。”
“那本相养她。”贾老贼这举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考虑到李在场加上张布鞋是为国捐躯。贾老贼还是强压下冲动说道:“没关系,张帮主生前和文天祥关系很好,文天祥是本相门生,本相让他抚养张小姐,他不敢不听。==”嘴上说得好听,贾老贼心里却着实肉痛得紧,“文天祥啊文天祥,这么一个小美人让给你----我这个老师简直是太伟大了。”
“不,我不想去文大哥家。”张一刀收住哭泣,红着脸摇头。李和她是知己,了解她的心思,便又解释道:“丞相,你不知道,文天祥已经有三房妻子,彼此间斗得很厉害,虽然文天祥对一刀妹妹很好----可文天祥地三位夫人……。”说到这,李瞪一眼贾老贼,哼哼道:“你这个老东西还真小气,干嘛把抚养一刀妹妹的责任推给学生?你很穷吗?以后就让一刀妹妹跟我住在一起,她的一切衣食开支由你负责!”
“姐姐,不要让丞相为难了,我从小就跟着爷爷以乞讨为生,自己能养自己。”张一刀俏脸更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心花怒放的贾老贼则赶紧拉起张一刀柔若无骨的小手,更加虚伪的说道:“张小姐,你不必客气,只要你不嫌弃,以后你就住到本相家里,给你李姐姐和本相的女儿做个伴,将来……。”贾老贼小声咽了一口口水,“将来本相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张小姐,你愿意吗?”
“愿意。”张一刀回答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要低,柔美地小脸完全红到了脖子根,却始终没有把手从贾老贼魔爪中抽出来。李则横了一眼表情平静眼神狂喜的贾老贼,又看一眼满面娇羞的张一刀,立即想起那天早上贾老贼把张一刀误认为是她的事,李便忍不住冷冷的哼哼起来……
丧尽天良的贾老贼正在打战士遗孤主意的同时,武阳关另一个僻静地房间中,全玖正在翻弄着一沓手抄本,并静静地聆听着手下两名侍女的报告^^而站在全玖对面地,正是她准备送给贾似道却遭到拒绝的两名美貌少女,年龄稍大那名少女唤做千幻,年龄小那名少女名叫冰云,都是全玖亲手调教出来的美女间谍,都曾为全玖立下不少功劳,算是全玖的绝对心腹。
“禀报王妃,贾似道派到蒙古军队里的内线已经查明,姓黄名固号药师,是贾似道亲兵队长郭靖的岳父。据陈宜中说,黄药师在从蒙古军营回到我军大营后就再没露过面,估计贾似道还要把他当细作使用。”首先向全玖报告的人是年龄稍小的冰云,因为得自全玖真传,冰云的声音也十分娇媚,“另据陈宜中向奴婢吐露。贾似道在闰十一月二十二那天晚上,背着皇上与蒙古小王爷阿里不哥使者萨满签定了盟约,答应阿里不哥尽全力驱使大宋朝廷共同夹击忽必烈,并收受了萨满大批金银珠宝贿赂。”
“有这事?”全玖停止翻看那本足有四寸厚的手抄本,俏颜上露出微笑。喃喃道:“贾老贼,你的胆子还真够大啊,竟然敢背着皇上和一个蒙古王爷结盟----光凭这一条。你的战功再大。也抵消不了罪名!”说罢,全玖又问道:“那份盟约在那里?可曾打听出来?”
“回王妃,奴婢虽然将陈宜中灌醉。但他开始怎么都不肯说。”冰云柔声答道:“后来奴婢牺牲了身子,辗转反复才从陈宜中口中打听出来,那份盟约是被贾似道心腹廖莹中保管。^^^^除此之外,奴婢还发现了一件事也许对王妃有用----陈宜中很想迎娶贾似道之女贾妙,借以获得贾似道地全力扶持。”
“本妃没看错他,果然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全玖抿嘴微笑,得意自己的看人之准。全玖转头向千幻问道:“千幻,你这边怎么样?李庭芝有没有碰你?”
“回王妃。奴婢无能。”千幻满脸惭愧,垂头答道:“李庭芝似乎不好女色,奴婢今天几次暗示他,他都不置可否,奴婢甚至连他的房间都没机会进去。奴婢辜负了王妃的期望,请王妃治罪。”
“没关系,李庭芝本来就是一块油盐不进地臭石头----否则贾老贼也不会那么信任他。”全玖并不气馁。又问道:“那宋京呢?有没有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提起宋京。俏丫鬟千幻娇媚的脸上立即写满愤怒,愤怒答道:“王妃。宋京那头肥猪实在太奸猾了,他占够了奴婢的便宜不说,却不管奴婢如何恳求引诱,他都一个字不肯吐露---更不要脸地还在后面,奴婢陪他回来后才发现----王妃你赐给奴婢地那支碧玉凤钗不见了。”
“狗东西----象足了他的主子!”同病相怜的全玖也气得粉面煞白。唾骂了几句后,全玖命令道:“罢了,宋京那条线不用再去接触,从今天开始,冰云你要加强对陈宜中地控制,一定要拿到他的把柄。千幻,你的目标转移到廖莹中身上,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打通他那一条线,拿到贾老贼与阿里不哥那份盟约的副本。^^^^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让冰云或者其她姐妹帮你!”
“遵命。”千幻和冰云一起答应。末了,千幻又怯生生的问道:“王妃,奴婢可不可以晚几天开始行动?傍晚的时候,奴婢突然来月事了。”
“可以。”全玖漫不经心的点头答应,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宋军还需要休整后才能撤军,时间还很充足。但千幻和冰云刚刚转身离开后,全玖忽然全身一震,一张俏脸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就连手里那本写满贾似道历年来所犯罪行的手抄本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又过了数日,已经近三个月没有和丈夫同房的全玖忽然心血来潮,很主动的钻进了赵房里,将赵身边的女人全部赶走并留宿一夜。李庭芝求见。”李刚服侍贾似道换上军衣,门外就传来李庭芝严肃的声音。经贾似道同意,李先是打开房门,然后就到隔壁房间去继续安慰痛失亲人的张一刀去了。而身材高挑地李庭芝则大步进房,到贾老贼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弟子李庭芝,叩见恩师。”“祥甫,快快请起。”贾老贼忙双手搀起李庭芝这个名满天下地学生。直到此刻,贾老贼才算有机会仔细打量自己的得意门生,瘦瘦高高地个头,面容虽不很英俊却十分威严,一双细长眼精光十射,显得十分精明干练,贾老贼不由连连点头,心说不愧是南宋末期的栋梁大将,果然仪表非凡。李庭芝也是仔细打量贾老贼,略带哽咽的说道:“恩师,半年多不见,你瘦多了,请恩师千万要保重身体,别太辛苦操劳。”
“没事。****有钱难买老来瘦,瘦些好。”贾老贼哈哈一笑,也是拍着李庭芝的肩膀说道:“祥甫,你也瘦了,你更得保重身体啊。”
“谢恩师关心。学生还年轻,还抗得住。”李庭芝恭敬答道。贾老贼大笑,先拉着李庭芝坐到桌旁。这才问道:“祥甫。这么晚来见本相,不会是只为叙旧吧?发生什么事了?快快说来。”
“恩师,真是抱歉。”李庭芝垂首答道:“今天早上你让我们集中力量寻找张柔之子张弘范。但我们花费众多人力,查遍了所有俘虏和死尸,却始终没有发现张弘范的下落,就连张弘范之弟张弘正和朱国宝、张荣实这些鞑子汉军大将都没有找到。学生怀疑,这些人昨天晚上很可能乘乱逃走了。“狗汉奸,果然狡猾。”贾老贼骂了一句,昨夜宋军总攻开始后战场异常混乱,张弘范等人确实有机会乘乱逃脱。但贾老贼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缠。仅是安慰道:“没关系,跑就跑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只要还活着,将来我们师徒一定还有机会在战场上宰了他。”虽然李庭芝很奇怪老师为什么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张弘范恨之入骨,但还是恭敬道:“学生记下了。将来只要在战场上再遇到那个小汉奸。学生一定砍下他的人头,献给恩师。”
将张弘范的事情放到一边。贾老贼又和李庭芝聊起别来之情与时下军政要务,言语十分投机,和贾老贼一样,李庭芝也是对朝廷里阎马丁当四大家族恨之入骨,也赞成贾老贼对这四个蛀虫家族采取地分而击之策略;也和贾老贼一样,李庭芝也十分欣赏年纪轻轻却才华横溢的文天祥,并向贾老贼提出要人----希望贾老贼能让文天祥到淮东职,不过贾老贼这下可不答应了,“这可不行,本相手下十分缺人,文武都缺,这次本相返回临安,想让文天祥到朝中任职,做本相的副手,他可不能交给你。^^^^”
“恩师,学生觉得文贤弟还是别进朝廷的好。”贾老贼舍不得放文天祥,换了别人,肯定不敢再和贾老贼讨价还价,但李庭芝却不给老师面子,并直接说道:“朝廷里的情况恩师比学生更清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文贤弟进了朝廷,只怕立即就要陷入无穷无尽地党争之中。与其让文贤弟去参与党争消耗精力,消磨锐气棱角,不如让他到地方上去做一些实事,一来可以锻炼他的能力,二来可以发挥他的长处,更可以让他积累功劳,便于恩师更近一步提升他。”
“有道理。”贾老贼并不固执,被李庭芝这么一说,也是觉得让仅有二十三岁地文天祥现在就进朝廷不太现实----文天祥年龄太轻资历太浅,贾老贼再怎么提携他,也不可能坐上太高地位置;还有就是在朝廷里斗争很容易弄满一身污泥,不利于文天祥的成长----真正的贾老贼手下那帮走狗就不同了,一个个都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顶地角色,别说被朝廷风气污染,他们不污染朝廷风气就阿弥陀佛了。不过贾老贼并不打算就这么把文天祥白白让给李庭芝,稍一沉吟后,贾老贼无耻的说道:“这样吧,既然你很想让文天祥到淮东做事,那你得拿一个人来交换。”
“什么人?”李庭芝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贾老贼奸笑道:“陆秀夫----这小子是内政长才,让他到本相麾下来,更能发挥他的长处。\\”李庭芝一阵心疼----陆秀夫可是他在政务上的第一助手啊,但做老师的贾老贼既然已经开了口,做学生的李庭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也好,恩师身居宰辅,是需要陆秀夫这样的内政长才协助,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阿嚏!”正在交谈地文天祥和陆秀夫一起打了一个喷嚏,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该不会有人在背后算计我吧?”
一夜的时间转眼过去,第二天清晨----也就是开平元年的最后一天、腊月三十的清晨,贾老贼亲自带队,率领众文武到武阳关外宋军阵亡将士合葬的万人墓前祭奠,贾老贼先是让人供上牛羊祭品,然后假惺惺的痛哭一场,率领众文武高呼三声,“安心上路!”隆重祭祀阵亡将士英灵。最后贾似道又命令犒劳全军。准备好酒好菜让宋军将士庆祝除夕佳节与军队大胜,并命令大赏三军,按往年惯例三倍发给宋军士兵过年赏钱。命令传开,宋军大营与武阳关一片欢腾,无不感谢贾似道地出手大方。
“解散。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做完了这一切,贾老贼打着呵欠让众将解散,并把李庭芝拉到自己旁边。揉着眼睛边走边说。“祥甫,本相考虑了一夜,这一次回朝廷后。本相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保举你做淮南东路安抚制置使----别慌着谢我,本相还有一个很重要地任务要交给你,淮南东路境内有一个叫六合县地地方,六合县东北有一座山叫马鞍山,那里有一座还没有被开采地、储藏量十分巨大的铁矿^^”
“恩师,你怎么知道马鞍山有储藏量巨大的铁矿?”李庭芝惊讶问道。贾老贼摇头,“这个你不要问,总之那里一定有铁矿。你也一定要把那个铁矿给开发起来,这对我们大宋的国计民生和军队建设都十分重要。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让本相失望。”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一定开发好马鞍山。”李庭芝沉声回答。贾老贼点点头,又说道:“本相会尽全力协助你,如果人手不够,本相可以上奏朝廷。让这一次抓来地俘虏去给你做苦役。钱不够……废话!你手里握着扬州盐运。比本相还有钱,想必也不好意思再向本相开口吧?”
“恩师放心。学生不会向朝廷伸手的。”李庭芝尴尬一笑,他虽然也算是个清官,但他手里握着放屁油裤裆的扬州盐运,随便把手指头紧一点就有数之不尽地银子铜钱,确实是肥得流油。贾老贼也是微笑,心说等马鞍山开发起来,你小子肯定只会更富,到时候本相也可以狠狠捞上一把。
“恩相,出事了。”贾老贼和李庭芝言谈正欢地时候,负责后勤的贾老贼心腹韩震匆匆追来,脸色严峻的向贾老贼禀报道:“高达将军地军队中出事了,可能有哗变迹象。”
“高达的江西军?哗变?”贾老贼几乎怀疑韩震是在说谎---这次的鄂州之战中,出力最大的就数高达的江西军,专打硬仗却从没抱怨,更不象中央军那么经常出现整支部队投降的丑事,眼下已经全歼了蒙古军队,江西军反而出了问题,贾老贼自然就不敢相信了。\\但看到韩震那严峻的表情后,贾老贼不敢怠慢,赶紧命令道:“不回武阳关了,赶快去大营。”
“高达呢?他有没有去现场?”快马回营的路上,贾老贼向韩震问道。韩震点头答道:“高将军就在现场,吕文德将军也赶去了。”贾老贼再不说话,心中却更是疑惑,高达既然就在现场,为什么军队还会出问题?
一路飞奔回到宋军大营,江西军驻扎地高达地帐篷外已上一片人山人海,到处可以听到士兵愤怒的叫喊声,“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赏钱这么少?”“是被谁贪了?”“我们要去告贾丞相!”“高将军,请你出来说句话!”贾老贼心下立即雪亮,心知肯定是自己拔给江西军的赏银出了问题。果不出贾老贼所料,当江西军士兵看到贾老贼到来时,马上蜂拥迎来,七嘴八舌的向贾老贼喊冤。
“都别吵。”贾老贼跳下战马,先是喝住士兵的嘈杂,然后指着一个江西军士兵问道:“你说,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吵闹?”
“丞相,你给我们的赏钱。”那士兵气呼呼地叫道:“我们江西军每年地过年赏银是三贯钱,今年蒙你开恩,给我们按中央军的赏钱五贯三倍赏给,应该是十五贯。”
“没错,那你们拿到多少?”贾老贼点头问道。不等那士兵开口,几乎所有地江西军士兵都吼了起来,“三贯!我们只拿到三贯!”
“三贯?好大的胆子!”贾老贼的脸都气紫了----每名士兵克扣十二贯,两万江西军就是二十四万贯,贪污军费数额如此巨大,已经足以抄家灭门!这时候,高达和吕文德已经从帐篷中走出来,待走到贾似道面前后,高达忽然向贾老贼“扑通”一下双膝跪下,嘴里却一言不发。吕文德则凑到贾老贼耳边低声说道:“恩相,末将已经问过了,是高将军的弟弟高阳和高成干的。”
“还好,不是高达干的。”贾老贼松了口气,他可舍不得杀高达这么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可吕文德又接着说道:“但高达将军也承认,这事情是他指使的----江西太穷了,江西军平时里军费开支经常入不敷出,高达将军为了弥补军费,在各个府库里都做给手脚,为了弥补府库的缺口,只好……也怪高阳和高成白痴,竟然在恩相你公开宣布的赏赐里做手脚。”(注1)
贾老贼痛苦的闭上眼睛,南宋军费开支巨大,经常拨给不足,中央军还好一些,地方军队入不敷出的情况却到处都有---不过李庭芝握着扬州盐运,吕文德背靠两湖鱼米之乡,都是一等一的大肥缺,即便短缺也可以另想办法;但高达所在的江西路却不同,那可是南宋数一数二的贫困地区……
“嗒,嗒,嗒,嗒。”虽然有上万人在场,场面却安静得连贾老贼在冰冷僵硬的土地上踮步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转了两个***后,贾老贼忽然听在专管后勤的心腹走狗韩震面前,抬手狠狠给了韩震一个耳光,咆哮道:“你干的好事!”
“恩相,我没有……。”韩震被贾老贼打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的出言分辨。贾老贼却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咆哮的声音更大,“还说你没有?你是怎么监督手下的?竟然敢让他们贪污江西军如此之多的军费?马上给本相去查,看是你手下那个兔崽子干的?本相要剥他的皮!”
“下官该死,下官这就去查。”韩震马上明白贾老贼的真正用意,赶紧跪下磕头。贾老贼又咆哮道:“还有,先把江西军弟兄的赏银补上!这一次鄂州之战,江西军的弟兄出力最大,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能打出现在的局面?按中央军的赏钱,五倍赏给!马上去办,再出问题,本相亲手砍了你!”
“下官这就去办。”韩震磕了一个头,上马匆匆回中军大营,准备贾老贼要求的赏银---顺便再准备一个替死鬼给江西军士兵出气。江西军士兵中欢声雷动,个个向贾老贼感谢不已。跪在贾老贼面前的高达也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已尽是泪水……
“高将军,起来吧。”贾老贼双手搀起高达,淡淡说道:“本来本相可以想办法把你调来富裕一些的地方,但江西路民贫地薄,更容易出骁勇士兵,所以本相觉得你留在江西路更好,可以替大宋招募训练更多的精锐部队----今后军费不足就向本相开口,本相替你想办法。”
“谢……丞相。”高达这个面对敌人千军万马毫无惧色的猛将,终于在贾老贼面前哭了出来……
虽说获得了高达的绝对效忠,但贾老贼心情却更加沉重,转目去看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积重,难返啊。”
《大宋权相》第一卷《鄂州鏖战》完,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大宋权相》第二卷,《风云临安》!
注1:历史上高达虽是骁勇善战的抗蒙名将,但是在军费上却有问题,因此在鄂州之战过后不久,即被真正的贾老贼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