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策定了,此时天色已亮,当下各路兵马集结整备,就此起军,分数路飞驰到青州城下,从四面用军马围住长安,擂鼓摇旗呐喊。.
本來那一晚已经搅合的城里不得安宁,军中更是人心惶惶,突然早上爆发出一片喊杀來,让城里的郝连荣知府听了探报,吓得连口早茶都咽不下去,立刻从新披挂好了一面往城头上奔,一面慌忙差人教请呼延灼同來商议退敌之策。
郝连荣到了南城头上一瞧,好家伙,漫山遍野,视线可及之处,都是绿林军的兵马,刀枪林立之处一个个都是后背宽肩的壮士,那喊杀咆哮之声犹如一**的汹涌浪潮,虽然隔着三百大步,可是依旧让郝连荣不禁有些胆颤心惊,就在郝连荣的脊梁骨微微发凉的时候,呼延灼这时候也上了城头來,四下一望,顿时也沒了话说。
郝连荣知府说道:“叛军兵临城下,似此如之奈何。”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群贼到來,先失地利,前日里我带兵在咸阳叫阵他们只龟缩城内,凭借箭羽檑木,就想安享天年,今却擅离巢穴,正好厮杀,只可惜,失了连环马甲,不然那厮们如何敢这般猖狂,岂不是寻死,不过,请恩相上城观战,就算沒有连环马,呼延灼一样可以杀他个片甲不留。”呼延灼说罢双手抱拳拜辞而去,下了城上了马,郝连荣叫开城门,放下吊桥,呼延灼便领了三千人马,在近城处摆开阵势。
史进阵中一将出马,那人手持长枪,厉声高骂知府:“滥官害民,把我全家诛戮,今日正好报仇雪恨。”
郝连荣知府不晓得那人是谁,侧旁亲信悄声说道:“这厮便是昨夜逃走的孔亮。”郝连荣听了,顿时想起这两兄弟來,昨夜呼延灼将孔明一举生擒,便监押在大牢里,这后半夜里,郝连荣带着两个押司轮番逼供,将该用的、能用的刑具都用了,可是,那孔明就是把贱骨头,嘴紧得很,透血不透风,折腾了一个时辰,两个押司都累翻了,可就是连半个乱党之人的名字都不曾供出來。
想到这里,郝连荣不禁火从心起,拿手便指着下面的孔亮骂道:“你这刁民,聚众造反,该当死罪,若拿住你时,碎尸万段,呼将军,可先下手擒获这贼。”
呼延灼听了,舞起双鞭,纵马直奔孔亮而來。
史进看着,心知孔亮不是呼延灼的对手,当下便给林冲使了个手势,林冲会意,当下大喝一声道:“我來会你。”说罢也提枪出马,半道里将呼延灼迎住。
二将交马,正是对手,直斗到一百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败。
郝连荣知府见那林冲凶猛,斗得多时仍然不分胜负,再者绿林军兵多将广,郝连荣知府生恐呼延灼有失,当下慌忙鸣金,收军入城。
秦明正斗到爽处,听闻收兵,心里好生不痛快,可这沙场之上,也不能违逆了规矩,当下只得退回本阵,史进当下也不追赶,教众将领军校且退十五里下寨。
却说呼延灼回到城中,下马來见郝连荣知府,说道:“小将正要擒获那林冲,恩相如突然收军。”
知府讪讪笑了笑,说道:“我见你斗了许些回合,而那绿林军猛将颇多,若是趁你劳了,一举杀过來,那岂不是要损我一员大将,因此我才收军暂歇,林冲你也晓得,那可是前十八万禁军教头,万万不可轻敌。”
绿林军纵然是逆反之军,若论起规矩,非但他们不会趁人之危,反倒比官军更多些仁义,知府担心的也不是我的安危,倒是怕绿林军借机打进城池里,丢了他的性命,这话在呼延灼的心里滚了一滚,却沒有说出口來,也不能说出口來,就此,呼延灼说道:“恩相放心,小将必要擒获此人,适间和他斗时,那林冲的枪法已自乱了,來日教恩公看我擒获此贼。”
知府点头说道:“既是将军如此英雄,來日若临敌之时,可杀开条路,送两个人出去:一个教他去东京求救;两个教他去邻近府州会合起兵,相助剿捕。”
呼延灼一听那知府说要差人往东京去搬救兵,这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若是那差人去了东京,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满朝文武,他呼延灼不济事,沒本事剿匪,要另请高明,这分明就是变相的侮辱,呼延灼咬咬牙,沒有发作,只得敷衍说道:“恩相高见极明。”
当日知府写了求救文书,选了两个伶俐的军官,当下换了衣裳,便混入官军之中。
且说呼延灼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回到歇处,卸了衣甲暂歇,天色未明,只听得军校來报:“城北门外土坡上有三骑:中间一个穿红袍骑白马的;两边两个,只认右边那个是今日与将军交手的,左边那个是一身书生打扮。”
呼延灼听了大惊,心里一喜说道:“与我交手的是林冲,那个穿红的是史进,书生打扮的必是军师吴用,今日交战都在阵前见过他们,你等休要惊动了他们,点起一百精锐马军,跟我捉这三个。”呼延灼现在急需要一场胜利,非但要掩盖他之前的挫败,更要就此让朝廷上树立自己的威名,若能活捉史进,那过往的一切胜败都显得已经不重要了,呼延灼兴奋之下连忙披挂上马,提了双鞭,带领一百余骑军马,悄悄地开了北门,放下吊桥,引军赶上坡來。
呼延灼拍马上坡,只见史进等三个正自呆了脸看城,瞧见呼延灼突然杀出來,顿时三人勒转马头,急忙往后面撤走。
呼延灼大喝一声,身后的众军从后面冲杀包围上來,呼延灼坐下的黄骠马不济事,尽管奋力追赶,却还是被史进三人甩开好远,呼延灼看的眼急心气,不禁这才想起來,急着出來竟然忘了带只箭羽在身边,呼延灼气的痛心疾首,可即便如此也不愿眼前的鸭子就此飞了,当下拍马紧追不舍,如此追了七八里路,到了前面几株枯树侧边,只见三人齐齐勒住战马,回过身來。
呼延灼看着史进含笑而立,当下心里顿时有种不祥之感,心知这其中必然有诈,可是,呼延灼眼看着史进就在面前,两人相距也不过二十大步,呼延灼急于建功,当下将一切后顾之忧都豁了出去,打马挥鞭冲杀过去。
二十大步,在黄骠马飞奔之下,须臾便至眼前,可是,史进等三人依旧气定神闲,连兵刃都不持在手里,若是这般下去,呼延灼这般飞驰而至,只需要抬手猛地一鞭,便可将史进打个盔斜脑裂,而史进根本沒有招架的机会,就在呼延灼在疑惑、矛盾中有些犹豫的时候,刚好黄骠马也赶到了枯树边,一切都在眼前,呼延灼将牙一咬,将心一横,刚要挥起手里的双鞭,只听得两侧突然爆发出一声呐声,呼延灼还沒來得及关顾四周,那胯下的黄骠马就正踏着陷坑,连人带马都跌下坑里去了,这陷阱不深,里面亦沒有什么利刃做底,呼延灼刚挣扎起來,就被两边走出的十五六个绿林的汉子抢上來收缴兵刃,当场擒获,五六个军士一同上手将呼延灼五花大绑了,便就此缚了去。
其余马军赶來之时,见呼延灼被擒心中已经空了大半,突然史进与林冲各持兵刃立马大喝一声,愣是将那打头阵的五七个军士吓得坠下马來,后面的军士一瞧这两个瘟神一般的猛人当道,哪里还敢冲杀上來,一个个像是夹了尾巴的狼,勒转马头便一哄都四下逃了。
史进也不追杀,就此带了这一小彪人马便回到咸阳城來,到了聚义厅,那左右刀斧手把呼延灼也推将进來。
史进见了,连忙起身,喝令左右快解了绳索,亲自扶呼延灼到厅里上坐。
就在呼延灼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史进当下便拜,呼延灼看着赶紧扶住,说道:“你我非亲非故,何故如此。”
史进道:“小可史进听闻将军威名,钦佩之极,如何不拜,虽然非亲非故,但天下一家,如何不是兄弟,怎奈何官军威逼得紧,不与将军交锋实在难得长安之城,但绿林兄弟各个都实慕将军虎威,今日冒犯切乞恕罪。”
呼延灼听了,语气缓了三分说道:“被擒之人,万死尚轻,义士何故重礼陪话。”
史进叫左右献了茶,说道:“绿林军在朝廷被怎样唾骂,将军想必晓得,但百姓如何说我绿林军,想必将军就难知晓了,但将军平生所见,却晓得百姓如何说大宋朝廷,我等绿林兄弟原本各个都是百姓,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为朝廷尽力,怎奈何,大宋不容我等,受奸臣迫害,受小人排挤,更有百姓的水生火热诸如此类,举不胜举,你若问我绿林为何兵多将广,那这就是原因。”史进说道这里看着呼延灼说道:“大宋气数已尽,都是大宋王朝亲手将我们凝聚在一起,也都是大宋将民心推向绿林。”说实话,我史进如今便是想请将军弃暗投明,能够助绿林一臂之力,也助苍生太平一臂之力,若是将军肯时,我等兄弟感激不尽,若是绿林安邦定国之大计与将军心志不合,我等也万万不敢损伤将军性命,将军去留,悉听尊便,皇天可表寸心,只是恳告哀求。”
呼延灼听了不禁全身一震,挤压在他心里的豪情壮志,在这一瞬间迸发而出,呼延灼心里的困惑也在这时候被一一解开,当下感慨万千,呼延灼沉吟了半晌,一者是史进礼数甚恭,二者见史进语言有理,叹了一口气,普通一声跪在地道:“非是呼延灼不忠于国,实感兄长义气过人,不容呼延灼不依,愿随鞭镫,决无还理。”
史进大喜,请呼延灼和众头领相见了,李忠、周通随后牵了那匹踢雪骓马还与呼延灼将军坐骑,两下亦都释然,欢喜之余,众人坐在一处再议施救孔明之计。
吴用摇着羽扇说道:“今日有呼延灼将军在,拿下长安轻而易举。”
“愿闻其详。”
吴用说道:“孔明叔侄陷在牢狱之中,若是我等强行攻城,一來死伤代价甚重,二來,破城之时便是他叔侄二人惨遭杀戮之刻,如此,只有让呼将军赚开城门,如此一來,救人夺城,唾手可得。”
呼延灼答道:“小弟既蒙兄长收录,理当效力。”说罢,就此吴用将细致的攻城之计一一吩咐妥当,众将领命,就此依计而行。
当晚,差雷横、谢千秋、廉乙、李忠、周仓、孔亮,都扮作军士模样,跟了呼延灼,共是七骑军马,來到城边,直至壕堑边上,呼延灼大呼道:“城上开门,我逃得性命回來。”
城上的官兵听得是呼延灼声音,慌忙报与郝连荣知府知道,此时知府正因为折了呼延灼,在堂上闷闷不乐,沒了呼延灼,他不晓得这长安还能撑多久,也不晓得自己能活到救兵再來不能,就在这时候,听得城头上的官兵报说呼延灼逃得命回來,郝连荣不禁心中大喜,连忙上马,奔到城上來,望见呼延灼带着六骑兵马回來,这城池高耸,当夜又不见面颜,只认得是呼延灼声音,那郝连荣心里虽然欣喜,却也有了些疑心,就此多了一个心眼。
知府高声问道:“将军夜里私自出城追敌,我听闻将军不幸被贼人活捉了去,如何却又逃得回來。”
呼延灼道:“我被那厮的陷坑捉了,本也以为休了此命,再难与大人相见,却不想绿林军中有原來跟我的头目,暗地里盗了这马与我骑,就跟我逃來了。”
知府只听得呼延灼说了,便叫军士开了城门,放下吊桥。
呼延灼打马进了城來,背后六个头领也跟到城门里,迎着知府带兵下來,早被谢千秋抬手,一弓五箭,把那郝连荣知府立刻射下马來。
这时候,就在官兵一拥而上之时,孔亮将帽兜摘下,登高而呼,那些禁军中有倒戈之心的军士顿时纷纷响应,将先前准备起义所用的红布条系在臂膀上,就此众人突然发难,雷横、廉乙、李忠、周仓就此奔上城头把上面顽固抵抗的禁军将士就此杀散,一举将霸城门攻打下來,呼延灼这时候也在城头上放起一把烽火來。
史进率领众将领带着大队人马埋伏在城外,见城上火起,知道事成,就此一齐拥入城里來,史进急急传令:休教误伤百姓,且收仓库钱粮,同时就大牢里救出孔明和他叔叔孔宾一家老小。
就在城中兵马四下拥杀而來之时,却不想那些带兵的小将半道上大多遭受射杀,不过多时,人头便挂在了县衙旗杆之上,不必说,这自然是魁二带着杀手组织【绝】所为。
史进、林冲、武松、呼延灼等将各带兵马,将城中群龙无首的禁军官兵杀得四下逃散,经过一夜奋战,斩杀顽固禁军一万余人,夺取八处城门,俘虏降败之军三万余人。
天明,计点在城中百姓在战乱中被火烧之家,给与粮米救济,新盖屋舍,不在话下,同时,把府库金帛,仓廒米粮,取六成赏了三军,此外又得了二百余匹好马,都归呼延灼重建连环马阵之需,出榜安民,实施新政,此等都在吴用安排下井井有条地将生活生产一点点恢复起來,此等后事不再话下。
且说绿林军攻破了长安,就此将长安府作了绿林军的临时都城,京兆府的地界就此全部归于史进的手中,而大宋在西北方的版图也由此被横切一刀,收尾难连,长安被破的消息像是瘟疫一般,迅速传入大江南北,更是在朝廷轰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