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随宋金刚等人来到真定边军大营。
在北宋真定府是河北西路的首府,是整个河北西路的政治中心,真定府领九县分别是:真定、藁城、栾城、元氏、井陉、获鹿、平山、行唐和灵寿。
因为真定府的在最北边,属于宋辽交界处,故整个河北西路的边军主要就是驻扎在真定府,与真定府相对峙的便是辽国的陪都——西京大同府。
此时北宋的禁军约有六十万,其中有三十万守卫京师,其余分散驻扎各地,真定府约有两万禁军,其余皆是当地所招募的乡勇,北宋称为厢军。整个河北西路的禁军、厢军数目约为五万,也是分散驻扎河北西路各地。
真定府的宋军军营位于真定府的东北边,紧挨着北城门。李策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营,只觉甚是雄伟,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围墙后非常醒目地是四个连在一起,用结实圆木搭建而成的瞭望塔,竟有城墙那般高,木塔上站着七八个巡逻兵。
军营大门前是一排交叉的木头栅栏,有一排宋兵在把守。守门的宋兵见到宋金刚,忙恭敬地拱手道:“宋都使回来了。”
宋金刚道:“陈帅可还在军营?”
守门的兵士忙答道:“不曾见到大帅外出。”
宋金刚转身对李策说道:“大人还在等着呢,咱们这就去吧。”说完带着李策穿门而过。”
李策这一路到处打量,眼里看到一切事物都感觉甚是新鲜,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景象,没想到现在竟然置身其中,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心想,刚才听守门官兵的称呼,唤宋金刚叫都使,只是不知这都使在北宋的军队中是个什么样的官,而宋金刚自己又自称校尉。
其实这校尉也是分级别的,在北宋校尉最高的称为“昭武校尉”为正五品,最下为陪戎校尉,为正九品,这没个校尉又分正副,官阶也就对应正几品和从几品,不过这个只是虚职,也就是说仅仅相当于一个荣誉。
宋金刚的散官官职是宣节校尉,实职是都指挥使,为正六品。
李策一路走马观花地看着,正在暗自感叹,宋金刚道:“李先生,到了。”
李策转回头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帅府,宋金刚对门外值守的宋兵说道:“去通报一下陈大人,就说李策带到了。”
值守的宋兵应了一声,进门通报去了,不一会此人返回说道:“宋都使、李先生,将军已在前堂等候了,二位这就去吧。”
宋金刚引着李策很快来到前堂,李策发现正对门的座椅上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端坐在那,此人一身白色长袍,国字脸,肤色白净,鄂下蓄着长须,正自拿着一本书在看,果然就是那天的渔翁!
陈尧佐见宋金刚与李策在门外,忙起身往外走,一边还招呼道:“哎呀,李先生到了,快,有请有请。”
李策不禁汗颜,旁人似宋金刚这样的莽夫称呼自己为先生也就罢了,像陈尧佐这等朝廷大员称呼自己为先生就有些过了,李策前世也是在国企混过的,他是个知道进退的人,闻言忙说道:“不敢,不敢,大人称呼我李策即可,先生是万万不敢当的。”
陈尧佐摆手道:“当得,当得,你与危难之时力挽狂澜,使满城百姓免于灾难,这是大德。而且我观你对用兵之道颇有研究,那日守城之战,你那分批攒射之法,令我印象深刻,回来后我曾认真思考推演过,此法甚妙,若得此法推行军中,日后辽贼来犯,诸边城可依此法对敌,定可一挫辽人锐气!
陈尧佐说道此处满脸豪气顿生,他接着说道:“每次辽人来犯,总因兵士或者箭矢不足,往往导致战事失利,有次良法相助,亦可大大减少我部兵士的伤亡,此乃大功!”
陈尧佐正说得激动,这边李策心里正想,这陈尧佐还真是个将才,一个小小的阵列之法,他在发现它的作用后,很快就想到了如何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历史对此人评价颇高,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有勇有谋,临事明敏,看来此人确实名不虚传。
一边又想真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啊,二十世纪之时电影桥段里一个很普通的阵列之法,拿到古代竟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看来俗话说今非昔比是有道理的。
陈尧佐见李策低头不说话,略一沉思,皱眉道:“怎么,莫非先生不愿献出此法?”
李策一听知道陈尧佐误会自己了,忙说道:“怎么会呢?这又不是我发明独创的,再说利国利民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寇光佐一听,当下大喜道:“先生高风亮节,希元甚为佩服。”希元是陈尧佐的表字,他以此来与李策称呼,表示他放下将军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平等地与李策交流。
李策倒没想这么多,这古时文人的那些弯弯绕,他也想不过来。只是听陈尧佐老这样先生、先生的称呼自己,实在是别扭,就说道:“大人,这个……这个……”李策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陈尧佐见李策犹豫不决就说道:“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李策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忙说道:“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大人别再称呼我先生,我听了实在是……额……别扭。”
陈尧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才止住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李策你这个人啊,还真是有意思。嗯,那你表字如何称呼?”
“额……还没有表字。”李策汗颜道,自己哪知道表字啊。
“咦,你这小秀才居然还没有表字?真是奇哉怪哉。”陈尧佐听闻李策还没有表字,有些惊讶。
“噢,你今年多大”陈尧佐问道。
“一十九岁”李策疑惑答道,这陈尧佐问自己年纪干嘛。
“噢,难怪,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你尚未到双十嘛,自然是没有表字的。”陈尧佐笑笑道,“那我就直呼你名字喽?”
唔,还有这么多讲究,李策暗道。
这古代男子成年后,便不再直呼其名,而是称呼他的表字,以免显得不恭,名字一般只供长辈和自己称呼。方才陈尧佐见李策不让称呼他为先生,陈尧佐便想询问称呼他的表字,不曾想李策还没有表字,其实以陈尧佐的身份地位,直呼李策姓名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