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灵灵从小就跟着父亲哥哥在山间打猎采药,攀援跳跃,早就练就了一身敏捷的好身手,一旦跑起来真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ashu8岳明上大学的时候就得过一万米的长跑冠军,这几年工作之余也经常锻炼,所以勉强和施灵灵跑了个不相上下。小两口跑到山下回头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哪里还有王拱臣和任守忠的影子,就是那些大宋的官兵也已经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岳明喟然长叹,这难道就是大宋的军队?巡检司的人就是管管街头的小商小贩,抓几个随地大小便的人,不必去强求,可那些厢军也算是朝廷的正规军啊,如果靠着这些人来保家卫国,那大宋王朝不灭亡那才是咄咄怪事!只是他还不知道石德奎的禁军战斗力到底如何,不过据此看来也强不到哪里去,要不然,澶州一战,大宋皇帝御驾亲征,几十万大军面对辽国萧太后率领的十几万人马也不会未战先怯,最后打了几场胜仗还得拿出巨额赔款才能让辽国退兵。
为了不引人注意,岳明扶起一个倒在路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将他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给施灵灵戴上,又从路边捡了一条不知是谁扔下的长矛。没想到这么一打扮,小姑娘俨然就成了一个俊俏秀气的小兵。
翻过了两道山坡,岳明借着夜里的雪光就隐隐地看到下面的山坳里有一座破庙,里面还燃着几堆篝火,于是急忙拉着施灵灵靠在一棵大树后面。ashu8石德奎一路之上不断地接到亲兵的报告,对敌情可谓了如指掌,此时他警觉得向下看了看,然后回头冲着那个巡检副使蔡瑾和厢军派来的张提辖一挥手,小声地命令道:“下面那座破庙就是敌军奸细的藏身之地,部队就地待命!”
可是他回头一清点队伍才发现,六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能一口气跑到目的地的竟然还不到三分之一,府尹王拱臣和此次军事行动的所谓“监军大人”任守忠也不见了。
这是军事行动,坐轿子当然不成体统,大家考虑到是夜里行军,加上又是进山抓捕,所以都没有骑马。王拱臣自诩老当益壮,当众吹嘘自己的体格绝不会输给这些当兵的,所以一定要坚持步行;任守忠一看王拱臣如此大言不惭,也不甘落后,所以也是一溜小跑在队伍后面跟着。
可是如今到了目的地,岳明一看,除了石德奎和巡检副使蔡瑾、还有厢军派来的提辖张士俊之外,王拱臣和任守忠,还有一大帮行动迟缓的官兵都掉队了。
石德奎一皱眉头,怒骂道:“全都是***一伙窝囊废!”
巡检副使蔡瑾一听这话当场就火了,哼了一声道:“石将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是堂堂的朝廷禁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月的粮饷都能及时到手,吃得是一身横肉;我们可都是后娘养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就连军饷那也一拖就是大半年,我能勉强把兄弟们凑齐来给你捧个人场,这就蛮不错了,——你就知足吧!”
岳明一看石德奎勃然大怒,就想当场发作,这两个人要是在这里吵起来,下面的奸细还不得全跑了,于是急忙上前劝道:“石将军和这位大人息怒,敌人近在咫尺,有什么话还是等抓住了奸细再说吧!”
“这位公子言之有理!”厢军提辖张士俊也走过来劝道,“二位大人都消消气,免得打草惊蛇,我们还是等后面的两位大人到了之后,赶紧采取行动要紧!”
岳明见这个张士俊是一个神采奕奕的年轻将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身材健硕,脸上带着一股威武的英气,似乎下面的那些敌军的奸细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听他刚才的话也是处处以大局为重,不由得暗暗点头。
队伍好不容易才总算是重新集合完毕,稍作休整之后,王拱臣和任守忠被两个士兵搀扶着,也一前一后地赶到了,石德奎一声令下,队伍就开始悄悄的向山坳之中的那座破庙靠近。岳明和王拱臣、任守忠被留在了山坡上,施灵灵也装成保护二位大人的亲兵,大家屏气凝神,全都注视着山下的那座破庙。
石德奎手提一把钢刀和张士俊、蔡瑾在前面带队,可是还没等他们全部走下山坡,忽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啊,救命啊!”一声大喊,岳明居高临下借着微弱的雪光一看原来是一个士兵不小心被滚下了山坡,惊慌失措间才向人大呼救命。
队伍一阵骚乱,还没等平静下来,忽然听到那座破庙里有人叽里咕噜地叫了几声,紧接着原本烧得正旺的几堆篝火刹那间就熄灭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士兵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攻击,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后,全都扔下了手里的兵器,抱头就往回跑。
石德奎久经沙场,大场面自然遇到不少,一看前面的士兵转身往回跑,气得哇呀呀暴跳如雷,一不做二不休,挥刀就砍翻了两个;饶是如此,竟然也没有弹压住眼前这个不战先退的形势。
岳明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心里吃了一惊,再看那座破庙的矮墙上忽然跳出许多黑衣人来,他们全都手持明晃晃的弯刀,动作利索,身手矫捷。还没等宋军反应过来,那些黑衣人竟然奋勇地杀入了宋军的队伍之中,一时间一片鬼哭狼嚎、哭爹娇娘之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王拱臣虽然也两腿打颤,可是终究是个朝廷的四品大员,还勉强能站得住;可是他身旁的任守忠却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狂乱地挥舞着手里的拂尘冲着山坡下大喊:“石德奎,你给洒家顶住,千万别让那伙人过来,不然……不然洒家就到朝廷去参你——”
岳明心里骂道:“你***非得没事找事来凑这个热闹,到了现在居然还想着到朝廷去搬弄是非,你小子今天晚上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两说呢!”
“夫君,你怕吗?”施灵灵一看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想山坡下张望,瞧瞧来到岳明身旁,小声地问道。
说实话,突然面对这么一个真刀实枪的血腥场面,耳旁不断有人大叫着失去性命,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面对着自己的娇妻,大男人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也是不能够少的,于是佯装镇定地道:“怕什么,等会儿咱们的人顶不住了,我还要冲上去——”
刚说了半句他就把这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再看山坡之中的宋军已经被打的落花流水,开始抱头鼠窜了,只剩下石德奎、张士俊还有那个蔡瑾这三个领头的还在奋力拼杀,不过他们周围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以他们为圆心、手里挥舞的兵器为半径的那个圆也是越来越小了。
岳明一看照这样下去,别说抓奸细了,自己能不能活命还说不准呢,他一看王拱臣和任守忠是指望不上了,眼看宋军溃败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眼前,于是从一个士兵手里躲过一把刀,扯着嗓子喝道:“都给我站好了,谁也不许再往后退!”
这些溃败的士兵一看是一个长得相貌堂堂的读书人,全都是一愣,瞅准了这个机会,施灵灵一摇手里的长矛,照着一个还在争相逃命的士兵的大腿轻轻一点。这个士兵就像是奔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突然爆了胎一样,当即就滚到了一边。
虽说没有指挥过真正的战争,可是无硝烟的战场岳明在前世经多了,御人之术还是有的,眼见这些溃逃的士兵被施灵灵给震住了,又一看他们个个身上都背着弓箭,于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全体列队,弓箭手准备!——弟兄们一定要镇定,他们只有区区的十几个人,只要我们紧紧地抱成一团,近了用长矛刺,远了就乱箭齐发,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宋军之所以瞬间被打垮,除了本身的战斗力差之外,主要是因为突然间遭到了敌人的偷袭,没有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如今经岳明一提醒,瞬间他们就明白了自己的长处,于是一阵骚动过后,这些宋军瞬间就在山坡上形成了一道强有力的防御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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