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流芳千古?
攒了两个月的飞鹰具一下午就全卖光了,但大部分都是赊账。一套最普通的球具也要二十多贯,谁会没事提着二十串铜钱满街跑。好在这个年代的个人信用还是靠谱的,只要签个名,别说二十贯,后面再加个零也不怕。
“赶明儿等官人我有钱了就弄个银行,发行信用卡和房贷。别看他们现在蹦的欢实,到时候全得老老实实当卡奴和房奴!”
晚上回家看到账簿上那一串签名,洪涛就有立刻带人上门要账的冲动。脑子里又想起了一堆坑人的玩意,把账簿一扔,伸手就把公主抱在了怀里。古人不是云了嘛,饱暖思**。刚刚赚了一小笔,也算饱暖了吧。
和洪涛预估的差不多,飞鹰具的购买热潮仅仅维持了三四天,然后就趋于平稳了,每天能卖出两三套,销量最大的还是球。这玩意看着不起眼,但制作技术要比羽毛球拍还难一些,短时间内山寨仿品的稳定性还不够。
很显然,想要靠着卖体育用品赚大钱是不太可能的,至少目前还不可能。羽毛球最流行的地方是皇宫和官宦之家的后院,也不知道宋人是怎么琢磨的,他们更热衷于扩大场地,然后进行三对三比赛。这样显得更热闹,更具观赏性。
宋人对羽毛球的改良洪涛就不打算过多关注了,六位皇家御用金银作大匠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凑齐了六百多个常用字铜模。铸造铅字的试验在第一批铜模制造出来时就做过了,效果嘛……不好也不坏。
这个意思就是说,铅合金的软硬度还不太合适,铸造出来的铅字在很细小的部位还略有黏连。但经过大匠们一双双巧手的后期修复,绝大部分还是可以用的。
所以洪涛暂时不打算再去改进铅合金的比例,就先用这些铅字进行印刷。等完成了宝绘堂的第一批订单之后,再由工匠们去慢慢摸索吧。
不仅仅是铅合金的比例,还有印刷机的改良。自己只负责指路,顶多再带着往前走一段,后面的路得靠他们自己完成。
“官人真乃神技,它、它们……”当一页又一页的朝廷邸报从印版上被取下来挂在飞羽堂中晾干时,第一个忍不住的就是许东来。
他上过慈幼局里的识字班,但没有参加科考,不是不想是不能,没有那么多钱去买书读。而他的出身又注定找不到读书人朋友去借,连手抄本都弄不到。
古人的科考和现代的考试异曲同工,都需要大量的阅读和习题,没有课本、没有习题集,想考好成绩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两台并不算很高明的印刷机让他看到了希望,按照驸马所言,此机器不管印制什么,只有两个优点,其一成本低廉,且印的越多成本越低。
不管那个字符出现了磨损,印版不用作废,只需把铅字抠出来替换上一个新的即可。没有了印版的成本,光是油墨、人工和纸张真不值几个钱。
其二快速灵活,由于印版是由上百个铅字组成的,理论上讲,一本上百页的书籍是可以由上百张印版同时印制完成的,所需要的只是足够多的铅字和足够多的印刷机,并且可以随时调整印刷内容。
这样算的话,不管你是印制一万册还是一百册,都可以成为现实,还是那个原因,不用单独刻板了。
而洪涛发明的印刷机是个什么结构呢?假如让金河帝国的印刷工匠们看到了皇帝造出来的印刷机居然是这么一副倒霉德行,他们肯定会怀疑这位皇帝是不是假的。
说叫印刷机,其实就是个带轨道的长条木头桌子,一头用来放置印版,一头是个简单的压床。
每部印刷机由两人操作,一人手里拿着两个巨大的粉扑,蘸上合适量的油墨往印版上涂抹;另一人把桨好的白纸放到印版上,推动印版下面的垫板,把印版送到压床下,搬动手柄,用杠杆原理对印版施加压力,使纸张充分和印版接触。
再然后嘛……就印完了。把纸张揭下来由小工像晾衣服一样夹到绳子上把油墨晾干,就可以进行反面的印刷了。
要说一点技术都没有也不客观,油墨的涂抹量、压力的大小都需要匠人们自行寻找最佳值,而且温度变化对油墨的流动性也有影响。
但这些问题都不关键,别说是心灵手巧的匠人,就算是洪涛自己试过几次之后,也有了不少心得。这玩意没啥难度,三个字,手熟尔。
至于说印刷机的造价,洪涛都不好意思吹牛。几块破木板子、几根固定用的绳子。还别提那个杠杆压力装置,彭大说了,这玩意还没他家乡压豆腐干的装置复杂呢。并且一再暗示,千万别用他的名字给印刷机命名,太丢人,传出去这辈子的名声都坏了。
“莫要鼓噪,大男人没事别瞎掉泪。我这里有一本术数口诀,你拿去与小童们背诵。待到印刷机有空就印出一些,每个孩子发一本。你没读过的书我慢慢帮你补回来,不光科举才能报国,好好跟着我干,早晚有一天你的名字会写在史书上的。放心吧,官人我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许东来心里在想什么洪涛能猜到,和后世的人比起来,古人对知识的渴望更甚。并不是说他们好学,而是可以接触知识的机会太少,缺什么就爱什么,这是真理。
但仅仅提供给他们知识还不够,借着这个机会洪涛也得耍点政委的手腕,收买人心!许东来与高翠峰、黄蜂、朱八斤他们不同,相对来说算比较纯粹的自己人,在情感上需要多投入一些。
“大官人提携之恩断不敢忘……”真好忽悠,一本破书就跪下了。
如果许东来知道驸马所说史书上的内容,估计立马就能翻脸。上史书还真保不齐,但很有可能不是正面人物,而是大大的奸佞之名,遗臭万年也不是奢望。
“官人要出书著说乃大事,不如在府中设宴遍邀宾客为此书做序题字,要是官家肯来也无不可……”
看到许东来都快上史书了,高翠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要论学问他不敢说比驸马高,那也是府上其他人无法比的。轮也该先轮到他,看来辅佐之功还是不到家,关键时刻不能让驸马想起自己,赶紧努力吧。
“此书是供蒙童习之,不必去叨扰官家。不过你这个主意挺好,别急,官人我肚子里的货多着呢,等腾出功夫随便一写就是好几本。到时候请你帮我校对词句,算是你我合著,印出来之后专门给算学、太学里的那些教授和博士研读才风光嘛。”
手下人争着表现是个好事儿,即便不打算培养也得好言好语的给点希望。这次不是流芳千古了,改成了教化天下,馅饼也不小。
“学生不敢……自当为先生想……”得,都不知道书的内容是啥呢,高翠峰就以学生自居了,先生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主人的称呼可比不上先生给力。古人不是说了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就差不多等于是认干爹了。
“光想可不够,以后宝绘堂就交由夏涑主持,可能否?”甜枣给了,担子就得挑着。
“学生必不负先生之托……”高翠峰虽然没跪,但这一揖到底也和跪的意思差不多,与上史书相比显然著书立说的可能性更大、更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