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锵”的一声锐响,我准确地砍中了王夔腰刀的缺口处,腰刀应声而断,我的潜水刀已顺利地抵在了王夔的脖子上,向我围来的近卫也因此个个呆立当场。与此同时,一阵剧痛迅速从我的左手传来,几股热流顺着颤抖的手指直往下淌。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扮作镖师的骁骑军军士也闻声赶来,但他们见到了这个情景也都不敢有所举动。
“好刀!好身手!”王夔不愧是西川一霸,即使在这生命的紧要关头,却也不见他皱一下眉头。王夔紧盯着我的双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我毫无畏惧地迎上王夔的眼神,随手改变了一下潜水刀的方向,将潜水刀轻按在王夔脖子的动脉上,从牙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在下,郑——言。”
此言一出,立时便引起大厅内众近卫的一场哄动,他们个个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朝我望来,有些在我身后的近卫还有意无意地往我身前的位置挪动,好看清我的样子。
王夔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色,但随后不久便很快就回复过来,他自嘲地笑了笑道:“适才王某也猜到你们必定与郑言有关,却还是想不到你会亲犯险境,王夔佩服。动手吧,在王某死后,希望郑统制能够善待我这些兄弟,他们都是受王某牵累至此的。”
“王统领……”
“王统领……”
王夔话音刚落,围在四周的近卫便个个紧张地上前几步,但在王夔的举手制止下,又纷纷收住。
“各位兄弟听着。”王夔平静地环顾身旁的近卫说道:“我死之后各位兄弟不可为我报仇,我王夔浑浑噩噩数十载,自知为恶不少,今日只望可以一死谢罪。王夔死后,各位兄弟尽可跟着郑统制,以郑统制……”
“等等。”见此情景我好半天也反应不过,疑惑地问道:“王统领这是做甚?难不成又在作弄郑言?”
王夔闻言苦笑一声,丝毫不顾脖子上锋利的潜水刀,摇了摇头道:“我王夔生平不服人,但却对郑统制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又如何敢作弄郑统制?实不相瞒,适才王夔所说的想投奔郑统制的话大部属实,只有一点不符,那便是兄弟们全都劝王夔投你,却是王夔不让,如今我王夔已在你手上了,又有何话好说?统制大人只需手起刀落,给王夔来个痛快,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若郑言不能如王统领之愿呢?”我笑着望着王夔说道:“王统领还会阻止部下投我吗?”
闻言王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若大人肯饶王夔性命,王夔又岂是如此不识好歹之人,不过统制大人留王夔之命又是何用,王夔只能害了大人的名声。”
“留你还债。”
“还债?”王夔不解地望着我。
“对,用蒙古人的血,还清你欠下百姓的债。”我收回手中的潜水刀,不置可否地对王夔说道:“王统领若是不愿意还,则不妨直说,郑言手中短刃自是不会客气。”
“哪还有不愿之理。”王夔闻言大喜跪地道:“多谢统制大人再造之恩,王夔愿追随大人左右,效犬马之劳。”
见王夔如此,厅中王夔的近卫瞬间便跪了一地,口中高呼着:“属下等,愿追随大人左右,效犬马之劳……”
“你等听着。”见此我对那些跪了一地的近卫大声喊道:“你等以前所犯之事郑言可以不究,但从今往后,若再有作奸犯科之事,休怪郑言手下不容情。”
“是……听从大人吩咐!”众近卫异口同声地叫道,其声势虽比不上骁骑军,却比民兵要好上许多。见此我心中不由暗喜,知道此战不但完胜,而且还多了一批实力不菲的生力军,使我的计划又多了一分胜算。
真是一场戏剧化的结局,在广武军军营中,我动了动刚刚包扎好的左手,那上面多了一个十字形了伤口,一点轻微的动作便会引起一阵钻心的刺痛。但这点小伤还是不能掩盖住我的喜悦,我看了看立在身旁的王坚与王夔,心中不由再次庆幸自己的运气。
适才我已经与王坚一同检视过了王夔的军队——广武军。广武军原有一万人,如今只余五千四百余人。而让我十分惊奇的是,王夔这五千余人的队伍竟然全都是骑军,是一支人人有马,真正意义上的骑军。而且他们的战马与骑术,甚至比起王坚辛苦煅炼出来的骁骑军也有过之无不及。这在战马奇缺、军士素质低下的宋朝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而当我问其原因时,王夔的回答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王夔平时就是用这些骑军四处劫掠百姓,称霸西川的。他们在平时作恶期间,也少不了与别的强盗、山贼出现磨擦,甚至吞并、黑吃黑等现象也都是常有的事。也正是有这样长期的磨练,才造就出他们今天的素质。这哪还是什么朝廷的军队,简直就是黑帮嘛,我不由暗自摇头,这不由让我想起了现代录像里的黑社会。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他们没有这么好的素质,若他们不是人人有马,又如何能从蒙军的包围圈中逃脱?
至于广武军购买战马、养马所需的资金,他们劫掠来的财物用都用不完。而且据王夔说他们为了方便逃跑,已把大部份的财物都埋藏在巴州了。
嗨……这下发了,我舒畅地站起身来伸一个懒腰,想到了完颜守绪在汴京还留有一笔财物。这两笔加起来,应该够重建西川用的吧。虽然这两笔财富都可以说是不义之财,但是重建西川也可以说是间接地将它们还给百姓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相信百姓对我这样处理这两笔财物,也是不会有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