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送走了余玠一干人等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此之前我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余玠,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如今这个问题不但已经解决了,而且还成功地说服了他保持中立。让其保持中立,主要是我不希望贾似道那么轻易地获胜,而且从适才张虎那不善的表情,我也看出选择让余玠保持中立而不是倒向贾似道一边是明智的,因为崇捷崇锐军中不知还有多少人与张虎的想法是一样的,若强要让余玠倒向贾似道一边,似乎是在强人所难。
此次临安之行看来进行得还十分顺利,我舒畅地往床上一躺,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说服了余玠这个关键人物,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除了此时还身在皇宫之中的翠莲……
想到这里,我刚放松的心情不由再次紧崩起来。以前在临安之时,皇宫我也没有少去过,特别是第二次在临安期间,每天早晨都要进宫早朝。但就算如此,我在皇宫中走过的地方还远没有十分之一。很多地方若不是有黄门领着,或许还要迷路。如今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将翠莲救出,当真是谈何容易。更何况,皇宫的那数丈的高墙是任何人也没有办法逾越的。不过好在我也并没有打算翻过那高墙,对我来说,要想进那皇宫便只有一个希望。现在就等贾似道的地图了,但愿那地图不会让我这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才好。
“徐松……”我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坐起身来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
“置使大人有何吩咐?”不过一会儿,徐松便拱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自从马眈在途中“阵亡”之后,徐松便一直领着那两百余名“护卫”时刻守卫在我的身边。
“不知现今徐队将所领的两百余人之中,对箭术有研究的却有几人?”我随口问着,脑中却想着我来临安之时,为我示警的那一箭。
到了临安我才想到,那一箭恰好在我掀开窗帘时射入。倘若有人一直在路旁跟着部队前行,直到我掀开窗帘时才发箭,那没有道理不会被徐松等人发现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发箭之人就在这两百余名“护卫”之中,而且当时想必也一直在我的马车旁。
“略通箭术的倒也不算少。”闻言徐松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队中的百余人之中,便有半数军士箭术还算不错,而原马队将所辖的百余人,属下就不甚清楚了。”
“可有箭术出类拔萃者?”我依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出类拔萃?”徐松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均出自骑军,是以对箭术要求并不高!”
大宋骑军不重箭术,这倒也是事实,我皱眉点了点头,心知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个结果,若是有神箭门的高手藏在军中,他想必也不会将自己的箭术暴露出去。
“那么在你等受命前去西川之前,可有何人是自别的部队调至你部的?”我沉思了片刻,又接着问道。
“可是队中还有奸细?”徐松皱了皱眉,对我一拱手回道:“实不相瞒,贾大人为了保护郑置使周全,是以命各骑军点上数十名精兵组成了这两百余人,其中大多数人,属下也只是与他们相处月余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闻言我不由大失所望,看来这唯一的线索也就这样断了,至于什么人会有雕翎箭,我连问都懒得问了。除了是在真正派上用场的时侯,没有人会傻得让人知道他有雕翎箭的。
“不过……”正当我要放弃之时,徐松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地说道:“让属下有些奇怪的是,有几人却是来自水师。”
“水师?”闻言我不由奇道:“护送我回临安,要水师却有何用?”
“属下也不甚清楚。”徐松回答道:“据说若是要走水路,这几人便可以派上用场了,而且这几人也会骑马,是以郑清之郑大人在点兵之时,对此也并未出声反对。”
“水师?”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不由想起了当初神箭门追杀我之时,所用的战船也是当今最先进的车轮战船。此时的水战也是最重弓箭,那么水师中的人箭术想必也不会差。而且,其它部队也许会缺雕翎箭,但水师却不会。因为大宋水师是常胜将军,他们与金国水军作战多年,想必已存下了大量的雕翎箭了。
“置使大人。”徐松说道:“可要属下唤他们几个前来问话?”
“不必了。”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且先下去吧!今日你我之言,不可对他人提起。”
“是。”
“等等。”我阻止了正要离开的徐松:“骁骑军军营的帅帐之内,进门三步距离,大约三尺之深,埋着一个藤箱。你派上两人以贾大人的名义,将它取来与我。”
“是。”闻言徐松的眼里透出了几分奇怪的神色,他也许正奇怪着我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他,会将如此机密的事交与他做。但他奇怪归奇怪,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发问,只对我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望着徐松离开的背影,我不由暗自一笑。我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与徐松做的原因,并不是我信任徐松,而是因为我知道在这关键时刻,贾似道才不会笨到开罪于我!或许贾似道已对他们下了这样的命令:除了逃跑之外,其余一切事宜都遵照郑置使的指示。
哈……不知不觉中,我又成了贵人了。
“水师!”想起了适才的谈话,我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会是神箭门吗?若是神箭门,他们又为何要为我示警呢?倘若当真是神箭门,却也正好验证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话。谁又会想到让朝廷闻风丧胆的神箭门,却是隐藏在他们引以为豪的水师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