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可能之计划

眼看吃饭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竟然连一个黄河南岸的灾民影子都没见到,附近村镇过来打秋风的乞丐倒是三三两两来了几个。

怎么回事?方磊心中就有点沉不住气了,难道说这些灾民事先知道他今日的米粥会稀上很多,所以干脆就不来了么?不可能啊,漫说这话是他私下里交代下人的不可能传出去,就算传出去被那些灾民知道了又有何妨?不来我方二公子家吃稀粥,难道要去喝西北风不成?

可是要说来,黄河南岸的灾民们也该到了啊。南岸距离方家庄不过十六七里路,即使走得再慢,早上从家里出发,两个时辰也该走到了吧?可是白的太阳已经到了正南方,怎么还是一个灾民都看不到呢?昨日太阳刚刚爬上三竿,方家庄外已经人山人海如过节一般呢!

“方全!”方磊哟喝了一声。

“二少爷,小的在!”方全颠颠地从粥棚里跑出来。

“带几个人往南岸方向去看看,为什么天到这般时辰,灾民们还没有过来一个?”方磊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

方全喊上几个家丁,往黄河南岸方向跑去。

方磊只说方全这一去能很快回来,谁知道方全一走便没有了消息。这下子可好,南岸的饥民没来一个,方全也毫无消息。粥棚里地粥锅都滚了又凉,凉了又滚,水都加了好几桶,柴禾的用量也是通常的好几倍!

这个方全,简直成了没尾巴的兔子,等他回来,本少爷一定要好生收拾于他!方磊恨恨地想到。

两个时辰后,方全带领几个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嘴里高喊着:“二,二少爷!”

方磊看到方全的狼狈相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把耳光狠狠地抽了过去,“你这个狗杀才,死哪里去了?还知道回来?少爷让你去看看灾民为什么没过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看看天都什么时候了!”

啪的一声。方全脸上出现了五道青紫色地淤痕,看起来十分吓人。方全捂着脸强忍着疼痛委屈地说道:“二少爷,小的就是依照少爷你的吩咐,前去迎接南岸地灾民,可是一路上连个灾民的人影都没有见到,小的只好一路前行,一直寻找到黄河南岸,小的才发觉,发觉……”

“发觉什么,狗杀才你倒是说啊!”方磊不理会方全的委屈。恶狠狠地说道。

“小的发觉,大少爷他竟然在黄河南岸下边开设了几十个粥棚。南岸地灾民都在他的粥棚内吃饭……”

“什么?”方磊一下子愣那里,方魁这猪头竟然在黄河南岸直接开设了粥棚?怪不得南岸的灾民都不过来了呢。既然可以在家门口就可以吃到免费的粥。谁还会步行十几里到方家庄来?喝上一碗稀粥,来回三十多里,等回到家,得,都消化完了,肚子又饿了,粥等于白喝了!

真是太可恶了!方魁这猪头竟然敢如此坏自己的好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磊怒气冲冲地在粥棚前走来走去。方全及一干家丁个个都躲避他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二少爷的出气靶子。

偏一个烧粥的伙夫不知道好歹。拿个大勺跑到方磊面前问道:“二少爷,粥都快糊成锅巴了,要不要再加水?”

“啪!”方磊抡圆了胳膊一个大巴掌甩过去,那伙夫一头栽倒在地。

“加你婆娘的洗脚水!”方磊红着眼睛吼道:“你都不会长眼看看,一个灾民都没有来吗?”

发泄了一通,方磊感觉好过不少,情绪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方魁这猪头为什么要到黄河南岸设粥棚呢?方磊想道,一定是他知道自己到县衙门去了,所以也到县衙门去摸了县丞江逐流的口风,知道江逐流喜欢爱民如子这个道道,所以就学自己开粥棚来坏自己地好事。

那自己该怎么办呢?方磊面色阴沉地继续想道,如果任方魁这样下去,到时候黄河南岸的灾民一定会传颂方大公子地恩德,反而忘记了他这个首先施粥的方二公子,到时候,江逐流断官司地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偏向他这个方二公子的。

好!方魁,你既然做的初一,就休怪俺方磊做下十五!

“方全!”方磊大声吩咐道。

“二少爷,小的在!”方全站在距离方磊一丈开外的安全距离上期期艾艾地说道。

“你立刻安排人把粥棚移到黄河南岸去,我们一定要在下午之前在黄河南岸把粥棚设好,另外让再领人到后院的粮仓去多搬一些面粉过去,你要告诉那些灾民,二少爷我不但施舍粥饭,而且每人还可以领到一块面饼!”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

方全步履飞快地去了,生怕稍一耽误,方磊二少爷的巴掌又照顾他地脸。

“哈哈哈!”

江逐流和郭松听了张保的叙说,俱都放声大笑起来。

张保也跟着笑了起来,口中还叫道:“县丞大人真高,一个简单地传言,竟然让方大公子、方二公子兄弟两个在黄河南岸斗气法了。属下听人说,今天晚上方魁已经放出话来,明日凡是到他的粥棚吃饭的灾民,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块香喷喷的白肉呢!”

江逐流笑得眼泪都出来,他不住地点头道:“也好,也好,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就当是让黄河南岸的灾民提前过一个年吧!”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过之后,郭松忽然道:“县丞大人,属下有一个问题这些时日一直困扰在心间,想向大人提问,又怕扰乱了大人的心思,今日看大人心情愉快,所以想壮着胆子发问。”

江逐流微笑道:“郭大哥、张大哥,我们三人名分上是上下属,实际上情分要赛过兄弟,有什么话想问就只管问来,干嘛要憋在心中呢?”

郭松老脸一红道:“这情分上的事情属下当然明白,属下只是怕扰乱大人的心绪呢。”

江逐流点头微笑道:“呵呵,不过这个问题郭大哥不用说

道你想问什么。这个问题不光郭大哥想问,连张大▋问。”

张保在一旁挠着头憨笑道:“县丞大人既然知道,就请告诉我二人,不要让我等为大人忧心。”

江逐流哈哈大笑道:“是想问方家兄弟官司的事情吧?张大哥、郭大哥,这个问题我自有解决办法。只是目前时机还不到,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具体怎么解决。”

郭松和张保在心目中隐约已经把江逐流奉若神明,江逐流既然说能解决,那就一定是能解决,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就放下心来。

“好了,先不谈此事了。”江逐流说道:“算算时间,排岸司的程大人也快该到了,我们先走一步到醉仙楼迎接吧。”

醉仙楼是阳县最好的酒楼,紧临着汴渠运河码头,和洛阳天津桥旁边的董家酒楼布局有点类似。在醉仙楼二楼临窗最好的位置用屏风隔出一个雅间,江逐流就在里面招待运河排岸司程启程大人。

程启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为人非常豪爽,言语直来直去,非常对江逐流的脾气。他一入酒席就连声呼饿,然后告了声得罪,拿起筷子直接开吃,期间还不忘记和江逐流、张保两人拼酒,甚至连病恹恹的郭松都没有放过。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程启大笑着放下筷子,抚摸着高高凸起地肚皮说道:“老程酒足饭饱。多谢县丞大人的盛情款待。”

江逐流忙拱手道:“程大人客气,些许薄酒,算得上什么款待,让程大人见笑了。”

“好了!县丞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在老程职权范围内能办的,老程自是不皱一下眉头,若是超过了老程的职权范围的。老程无能无力县丞大人也莫要见怪。”

“呵呵,程大人真是痛快!”江逐流大喜,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容易,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丝毫不用去琢磨隐晦话语后面的曲曲弯弯的心思。

当下。江逐流就把他打算改造黄河南岸五万多亩盐碱地地计划讲给了程启,程启了听了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县丞大人,你从没有兴修过河工吧?请恕老程直言,你这个计划怕是行不通。”

江逐流忙道:“程大人,小弟的确是没有过河工经验,计划难免有疏漏之处,还请程大人指点。”

程启摇头道:“县丞大人,你的计划不是有疏漏,而是根本施行不得。”

江逐流一呆。口中说道:“为何?”

程启叹气道:“县丞大人,泥沙淤灌盐碱贫瘠之地古人早就知之。”

江逐流又是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泥沙淤灌技术在宋代之前就有呢!他本来以为这是后人发明的技术,他提前带到北宋来了呢!

“程大人。小弟确实不知,请大人指教。”

程启河工出身,自然对这些水利工程的关窍知之甚多,他开言道:“先秦时期郑国渠‘用注填淤之水,溉泽卤之地四万余顷’即开泥沙淤灌盐碱地的先例。至汉武帝时修建地白渠也是引水淤灌,有民谣曰‘郑国在前,白渠起后。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且粪,长我禾黍’。”

江逐流大汗。原来在北宋之前的一千多年中国就有了引水淤灌啊,亏他还大言不惭地向崔筝卖弄,也幸亏崔筝是商贾出身不事农耕,所以才被他的如簧巧舌给说动了,要是换了别人,结果如何还真难说。

“县丞大人,既然淤灌之术古就有之,为何阳黄河之南有盐碱之地五万余亩却无人淤灌,这中间的缘故你可知晓?”程启问道。

江逐流摇头:“小弟不知!”

“原因甚为简单,乃为空有黄河浑浊之水而不得淤灌也!”

“什么?”江逐流大奇,出言道:“程大人,以小弟思之,黄河河床高于两岸甚多,淤灌之时只要在黄河河道上开一水渠,黄河之水顺势而下,自然淤灌了盐碱贫瘠之地,有何不得淤灌呢?”

“哈哈!”程启笑了出来,“县丞大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李太白曾言,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由此可知,黄河之水是何等的气势雄浑。这浩浩荡荡的黄河如巨龙一般,全靠两岸的河堤给它束缚住,即便如此,它一旦肆虐起来,仍是毁堤垮坝,什么都阻拦不住它。就这么一条浩荡的河流,县丞大人竟然敢在它身上开渠引水?”

“这……”江逐流迟疑一下说道:“程大人,小弟也到黄河堤坝之上观看过,冬日黄河颇为驯服,若开一小口,当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等引水淤灌之后,再将黄河堤坝小缺口封号,自然不会误了夏秋汛期提防。”

“呵呵,县丞大人,这话你对俺老程说说还可以,对其他人千万莫要提起。”程启摇头笑道:“冬日黄河威力顿减倒是事实,可是谁又能保证它冬日一贯驯服呢?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冬日天气有变,一反往日之常态,下起雨雪,黄河发起威来,你开这一道小口可能会变成大口,到时候溃堤之责可是县丞大人能承担起来么?堤坝之下的千万百姓的性命可以县丞大人你承担地起的么?”

江逐流被程启几句话问地一身大汗。是啊,这种极端反常的天气状况确实有可能发生,一旦发生了,他又该如何处置?到时候遭殃地恐怕不仅仅是黄河南岸的一万多灾民了,阳全县的百姓,甚至附近州县的百姓都可能称为黄河溃堤的牺牲品。

程启看着冷汗淋漓的江逐流,语气上缓了一缓,又道:“即使县丞大人能担保这种反常的风云之变不会发生,可是你又如何能去说服河渠司?没有朝廷负责黄河河工的河渠司地批复,你又如何在黄河大堤上开口子?”

“所以,县丞大人,虽然你为阳县万余百姓谋生之计的用意虽好,老程还是要劝你一句,忘了引黄河水淤灌盐碱地这个主意吧。”

江逐流呆呆地愣在那里,原来这些天来,他穷思竭虑想出地竟然是个不可行的计划!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陷险境第一百七十七章 出乎意料第二百九十六章 上策中策第九十章 黄河劫匪第四十四章 两大文豪第一百四十一章 父债女偿第五十六章 点一盏灯第三百一十三章 同归于尽第九十三章 转性了?第三百四十三章 午睡未醒第三百四十六章 倒打一耙第一百四十七章 份内之事第八十三章 兴国寺第三百三十八章 兄可自便第七十八章 郭松教子第二百九十一章 重挫敌军(一)第二百一十四章 群贤毕至第四章 夜读第九十章 黄河劫匪偶像皇帝宋仁宗第三百五十二章 燕云十六州第二百九十四章 江舟的耻辱第二百二十三章 外部压力第三百零七章 这次轮到马了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间道第三十七章 伊洛书院(三)第七章 输也这么帅第一百二十章 报恩第一百零二章 未来之对手第六十六章 西夏国师(四)第九十七章 兄弟斗法 二第二百二十四章 彪悍的契丹人第二十九章 江氏祖训第二百五十六章 阴魂不散第三百四十六章 倒打一耙第六十五章 西夏国师(三)第五十四章 送你一辈子富贵第二百二十章 凉州失陷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幸与悲哀第一百九十六章 高手的敌人第三百零五章 扰敌以饭第七十九章 盘根错节第一百二十四章 太监陈琳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元昊第二十一章 天才也是人第二百一十七章 两个江舟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不做些什么吗?第二百六十九章 胜仍需逃第八十八章 天理国法人情第七十五章 荥阳县丞第二百一十四章 群贤毕至第三百六十一章 廷辩第三百五十五章 梦魂依旧向家山第一百七十章 雷允恭的道理第十三章 泰顺家丑第一百七十章 雷允恭的道理第三百四十六章 倒打一耙第三百六十三章 李顺容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谷奇算第三百零二章 黄河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结果第二百二十八章 党项啤酒第二百九十三章 重挫敌军(三)第二百二十三章 外部压力第一百六十章 暗度陈仓第二百七十二章 劫营之战第一百七十一章 棺材上的钉子第二百三十三章 塞外飞城第二百一十六章 小桃原是旧相识第三百五十四章 凯旋回京第一百八十九章 强渡黄河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变第二百八十二章 变化第一百一十六章 何人哭泣第十二章 唐诗盛宴第一百五十章 大祸(一)第一百七十一章 棺材上的钉子第三章 护花使者第八十二章 南牢初审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学校长(二)第三百五十四章 凯旋回京第一百三十五章 飞来横财第一百四十三章 混帐政令第一百五十三章 诱饵第二百四十四章 郡主之鞭第三百二十三章 只求你平安归来第七十一章 西夏国师(九)第二百九十四章 江舟的耻辱第八十三章 兴国寺第九十章 黄河劫匪第二百九十章 三万肉盾第一百九十七章 兄弟情分第三百三十二章 苏峪口之战(一)第二百一十三章 紧急约见第八十三章 兴国寺第六十六章 西夏国师(四)第三百四十一章 省嵬城下第二百七十五章 夺旗第二百七十八章 封赏第三百零二章 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