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兴冲冲地率领大军邀请辽国皇帝耶律隆绪来参观大宋的飞轮水炮,却没有想到遇到了契丹神龙这种事情,遂熄灭了继续向辽国君臣继续卖弄的兴趣,领着大军返回了兴州城,
到了兴州城之后,耶律隆绪等辽国君臣个个趾高气扬,双目发亮,如果吃了兴奋剂一般。江逐流无心和耶律隆绪君臣多讲,就派人把辽国君臣“护送”回山遇惟亮的将军府休息。
当晚,江逐流正对着帅案上一张地图入神,忽然卫士来报,先锋官狄青将军求见。
江逐流连忙命人把狄青请了进来。
“大哥,我深夜前来,可曾打扰大哥休息?”狄青抱拳说道。
江逐流笑道:“狄贤弟,你我兄弟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吗?来,快快请坐。”
狄青坐下后,江逐流又命人送上茶水,然后命两边的卫士退下。
“狄贤弟,你深夜前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江逐流笑着说道。
狄青郁闷地说道:“真是让大哥猜中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殿啊!”
江逐流笑道:“狄贤弟,让我猜测一下,你可是为黄河中的契丹神龙而来的?”
狄青点头惊奇地说道:“大哥,你怎么知道?”
江逐流哈哈大笑道:“狄贤弟,我还知道,你一定会因为黄河中出了契丹神龙,长了辽国人的志气,灭了我大宋人的威风感到愤愤不平吧?”
“对,大哥,全被你猜中了!”狄青紧紧握了握拳头,“大哥,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了。我不光是对黄河里契丹神龙有所不满,还对温泉山上冒出的契丹神龙感到不满。我实在不明白,大哥你费尽周折下这么大的功夫。搞出两条长契丹人志气,灭我大宋威风的神龙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逐流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背着手望着遥远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过了很久,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狄青说道:“狄贤弟。你觉得为兄这个人怎么样?”
狄青说道:“大哥非但用兵如神,一旦冲锋陷阵起来也不弱于其他将领,实在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盖世奇才。除此之外,大哥在荥阳县当县令的时候,也能体恤百姓疾苦,为老百姓办了很多好事;而且断小弟的案子地时候,大哥能够排除重重阻力,不畏强暴,硬是把幕后真凶找出来替小弟洗刷了冤屈。可见大哥不但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名将。更是一个有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体恤百姓疾苦的良臣。”
江逐流实在没有想到一贯只懂得行军打仗的狄青竟然说出这么一番奉承话了,而且这番话说得流利之极。丝毫没有停顿的地方,显然这些话都是狄青地肺腑之言,绝对不是作伪。一时间江逐流不由得莞尔。
“狄贤弟,为兄有你形容的这么好吗?”
“在小弟心目中,大哥就是毫无缺陷的完人!”
江逐流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狄青说道:“狄贤弟,你觉得为兄对你如何?”
狄青躬身说道:“大哥对小弟恩重如山,前后两次救了小弟的性命,对小弟恩同再造!”
江逐流低着头不说话,缓缓地在房内来回踱步。显然内心在思考什么。过了良久,江逐流才下了决心,抬起头严肃地问狄青道:“狄贤弟,假如为兄让你替为兄去死,你可愿意?”
щшш✿тTk an✿¢ Ο
狄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哥。小弟的命本来就是大哥给的,大哥若是需要,小弟愿意为大哥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江逐流紧紧盯着狄青的脸,判断着狄青话的真假。狄青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江逐流。目光一片赤诚。
过了许久。江逐流点了点头,对狄青说道:“狄贤弟。那么记住,从此刻起,你已经是死过的人了。你地性命、你的人就是属于我的,从今以后,你就只能听从我一个人地命令,除此之外,谁的命令也不要听。”
狄青呆了一呆,过了一会儿,才涩声问道:“包括朝廷吗?”
江逐流目光一紧,盯着狄青道:“包括朝廷!”
狄青咬了咬牙,回答道:“好!大哥,从今以后,小弟就惟大哥马首是瞻,其他任谁的命令,若无大哥首肯,小弟一概不理!”
江逐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他缓缓地来到狄青面前把狄青按在座位上,对狄青说道:“狄贤弟,请你相信为兄。无论为兄做什么事情,都会为天下的黎民百姓考虑。纵使有些事情看着有悖常理,那也是为兄为了自保,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用一些心机。”
狄青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小弟明白!”
“狄贤弟,你现在是不是还对为兄弄出来两条契丹神龙感到好奇?”江逐流笑着问道。
狄青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小弟不好奇了!”
江逐流笑道:“狄贤弟,你的命都是我的了,我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你知道的?”
“大哥……”狄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逐流缓缓说道:“狄贤弟,有句古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贤弟可曾听说过?”
狄青点头道:“大哥,小弟知道,这句话是越王勾践的大臣范蠡临逃走前先给好友文种的信中的话。”
江逐流叹了一口气,说道:“狄贤弟,当初为兄为五品宣德郎,贤弟为七品指挥使,你我兄弟二人联袂出使兴州,然后设出契丹龙脉之计,让西平王李德明诛杀了辽国使团,然后嫁祸给我们大宋。你我兄弟分头逃跑,贤弟你到了辽国,向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出示了信物,说动大辽出兵党项;而为兄也到了甘州回鹘,借助甘州回鹘五千残兵大破李元昊数万大军。”
“你我兄弟会合之后。回到汴京,又领了太后和圣上地旨意出兵解救枢密使钱惟演大人。然后我们一路拼杀,灭党项数十万大军,擒西平王李德明。同时也消耗了契丹人三十万大军。这样的功劳即使大宋开国以来,又能有几人?”
“可是物极必反。月盈必亏!眼下虽然看着你我兄弟军功到了极限,但是其实你我兄弟也危在旦夕。”
“大哥为何这样说啊?”狄青不解地问道,“我们立下如此赫赫战功,朝廷岂有不封赏之理?怎么又会危在旦夕呢?”
江逐流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狄青现在还不到二十一岁,正是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打仗奋不顾身的莽夫,若是让他去理睬权力背后的勾心斗角。确实有点困难。
江逐流低声问道:“狄贤弟,你可记得我们占领兴州之后,向太后和皇上送去捷报。太后是怎么下的懿旨?”
狄青这个倒是记得比较清楚,他说道:“太后交代道,既然占领了兴州,就一定要守住兴州,切莫让契丹人得了便宜。然后又交代我们不要冒然和辽队起冲突,以免坏了宋辽两家兄弟盟约。”
江逐流点头道:“贤弟,这就是了。我们现在和辽国有没有起冲突?”
狄青挠头说道:“大哥,圣上不是又给你来了一封密函,上面写着让你自便吗?”
江逐流苦笑着道:“狄贤弟,圣上既然发得是密函。自然不方便示人了。到时候太后若是真得追究起来你我兄弟罪责地时候,我们也不好拿出圣上这封密函啊。那岂不是挑起圣上与太后母子不合吗?”
狄青说道:“的确。目下所有权力都有太后一手掌握,若是圣上和太后起了冲突,怕讨不了好!”
江逐流摇了摇头,说道:“圣上的密函不能示人。不光是怕挑动太后和圣上母子不合这个原因,我没有办法拿出来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狄青纳闷道:“大哥,还有什么原因啊?”
江逐流从怀里拿出小皇帝赵祯的密函给狄青:“贤弟,你自己看一下。”
狄青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哥。这是圣上给你地密函。让我来看合适吗?”江逐流呵呵一笑,说道:“狄贤弟。你忘记了吗?你已经死过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地人了。既然是我地人,当然我能看什么,你就能看什么了!”
狄青这才打开手中密函,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兄可自便!”
狄青看了半天,把密函交给江逐流,口中说道:“大哥,原来你和圣上关系这么密切,皇上竟然称呼你为兄。我本来以为,你应该称呼皇上为老师,因为皇上亲自封你为天子门生啊。”
江逐流苦笑道:“狄贤弟,如果圣上在密函上写着徒可自便,那么将来即使太后翻脸,我们还可以拿着皇上的密函来求保命。但是现在皇上既然写着兄可自便,那么这封密函我们是万万拿不出地,一旦那出来恐怕会死得更快。贤弟想想看,和当今圣上之间称兄道弟,是不是僭越之罪?即使圣上不追究,太后不能不追究吗?这封密函一出,那么不用追究我们擅自和辽国开战地罪名,单是这僭越之罪就可以诛我九族啊!”
狄青愣了一下,说道:“大哥,会不会是圣上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感念着和你的情分,一时激动之下,就这么写了?”
江逐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狄贤弟,我也希望如你所说。但是,就怕不是这样啊!”
狄青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对江逐流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圣上有可能故意如此?一旦发生了什么差错,全由大哥你承担责任?”
江逐流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党项已平,契丹中衰。大宋没有了强敌窥视,自然不需要我们这些猎鸟的良弓,逮兔子的走狗了。若是能落个被藏的下场还算是好,可是一旦落了个烹字,那你我兄弟岂不是冤枉哀哉?”
狄青毛骨悚然地点了点头。
江逐流说道:“所以,我们不能让天上的鸟都被我们打完,不能让兔子都死掉。让太后和圣上还有用着我们的时候,自然不会把我们藏起来,把我们烹掉!”
狄青恍然大悟,说道:“大哥,我明白了。你制造出契丹神龙出来,就是想引诱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对兴州窥视之心,继续往兴州发兵?”
江逐流微笑道:“贤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若是我们不首先让党项人耗尽契丹三十万大军,那么契丹人太强大,我们几乎不是对手。但是我们耗尽了契丹三十万大军之后,又怕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和他手下的大臣猛将心中对我大宋起了畏惧之心,龟缩在辽国境内一味向我大宋求和。那样你我兄弟对大宋朝廷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
狄青微笑道:“所以契丹神龙一出,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即使心中还有怯意。但是为了契丹地风水龙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战?”
江逐流笑着说道:“不一定要出战,只要辽国皇帝向大宋朝廷讨要兴州。大宋朝廷就会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那么你我兄弟就处于那种可以随时待命出征和契丹人打仗的状态,无论太后还是圣上一时半会儿都不敢动我们兄弟分毫。”
狄青笑道:“对啊!外敌觊觎之下,朝廷岂敢先杀大将?”
笑了半天,狄青又问道:“大哥,那些操作神龙的将士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人多嘴杂,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
江逐流微笑道:“这些将士在回兴州地路上,忽然遇到党项残部的袭击,全部为国捐躯了。为兄一定会禀明朝廷,让朝廷重重抚恤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家属。”
狄青忽然间觉得浑身一愣。对江逐流说道:“大哥,他,他们全部都捐躯了?”
江逐流点头道:“可惜他们的命不是我地,若有一人泄露出风声,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狄青摇头说道:“大哥。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江逐流说道:“且不说假龙消息泄露出去,辽国皇帝耶律隆绪就知道兴州龙脉乃是我们在弄虚作假搞得鬼,不再对兴州感兴趣。单是我们擅自制造皇上圣物,就可以让人说我们有不臣之心,行僭越之礼。当受灭九族之罪了!”
狄青心下一片默然。
江逐流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说道:“行军打仗之中,每日都有将士死亡。只是有些死亡早有些死亡的晚而已。这些将士若不是跟随为兄。而是跟随钱惟演那个混人,可能早就被党项人杀掉了,跟着为兄他们多活了多少时日?再说为兄取了大胜仗,朝廷的抚恤是少不了地,总比跟着钱惟演死了之后还没有什么封赏要强的多吧?而且这些人的家眷为兄绝对不会亏待的。等为兄回到汴京后,一定要让为兄名下地商号厚厚地出一份钱财,为这些人地家眷好生安排一下,也不枉他们为国捐躯了!”
狄青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半日,狄青换了一个话题道:“大哥,既然你想让耶律隆绪图谋兴州,为何还要向耶律隆绪展示军威呢?那样不是会吓退耶律隆绪吗?”
江逐流笑道:“有契丹神龙壮胆,耶律隆绪无论如何都会想着把兴州弄回去的。不过见识了我们大宋地轰天雷神炮和飞轮水炮之后,耶律隆绪即使想要兴州,也不敢发兵过来,他多半是会和我大宋朝廷谈判,讨要兴州。那么就正中为兄的下怀了。”
狄青有些纳闷,不解地问道:“大哥,为什么耶律隆绪讨要兴州,就中了大哥的下怀呢?”
江逐流笑道:“那么我们就可以劝圣上以灵州以北之土地,换辽国人手中地燕云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