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粘罕喜怒无常,也有人说这位大金国相嗜杀成性。不过对大金那些悍将来讲,这位国相爷虽算不上和蔼可亲,但绝对是他们的主心骨。
然而在这一刻,大家似乎都有些不知所以,因为粘罕显然是要放下太原。
塞里跟随粘罕良久,因此当下问道:“国相,如若太原有失,我等岂不是白打了这么多天吗?”
粘罕听罢此话微微一笑:“太原乃是河东首府,本帅可从没有想要放弃!”
一听到这话,众将顿时又来了精神。太原在河东来讲,那不仅仅是首府这么简单。自打去年开始,天气极其异常,女真各部哪有几个还有余粮的?
所以,大家都在期盼打下太原后,劫掠一些宝贝来应对现有的粮荒。
能被大金历代君主视为开国第一功臣,粘罕自然有着其人的本事。在看到塞里等将依然不明所以的时候,他便解释道:“二太子现如今已经兵临黄河北岸,因此我军不能再拖沓,所以本帅决定,突破河东屏障,继续向东进发!”
粘罕解释了一阵,众将恍然大悟!
别看太原现在被金军团团围困住了,但河东方面绝对不会坐视太原不管!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粘罕想要东进的意图便十分明显了。
银术可所部可以继续扫平太原,而他们则可以挥师东进,持续歼灭河东的有生力量。当然,在这一刻粘罕还是给娄室等将下达了相应的命令。
去岁南下,娄室就曾率军征讨过陕西,因此,粘罕一事不烦二主,便继续让完颜娄室率其麾下大军,挡住即将来援的陕西宋军。
当然,粘罕知道,如今大宋的西军才是他们真正的强敌,特别是种师中,据传那位老将军已经驻扎在寿阳附近,假以时日,定会威胁太原。
“只要灭了种家军,我军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说着话的功夫,帐内众将也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此时就见一个契丹将领补充道:“大帅,末将以为,我们可全力西攻,先闪击汾州张灏部,这样再迂回北上,种师中必定是咱们囊中之物!”
这个契丹人名叫余睹姑,也就是当初赵桓和耿南仲极力拉拢的那位契丹贵胄。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耶律马五则是摇了摇头:“在下认为,张灏所部并不值得咱们进军,目前应该先进军寿阳,扫平种师中才是关键!”
无论是契丹还是大宋的降将,一般称呼粘罕为大帅,而女真将领则喜欢称呼其为国相,更显得和其亲近之意。
听了马五的话,粘罕若有所思,随即问道:“马五此言是何意?”
“大帅,据末将所知,虽然张灏、姚古和种师中互为犄角之势,但三方并不和睦。咱们曾在隆德府击败姚古军,可在那个时候,距离隆德府最近的张灏,却没有及时支援……”
马五侃侃而谈,说出了他的看法。可不是么,当初西路军之所以三天就攻破隆德府,也和张灏不出兵有关。而且当初就是因为种师中距离隆德太远,这才让娄室抓住了战机,一举将其打败。
话说回来,倘若当时张灏驰援及时,或者说西军尽出陕西,那么现在绝对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听了马五的分析,大家都不自主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的河东,也就张灏麾下的势力最大,但如果先打张灏,那么距离最近的种师中必定会全力驰援。所以到时候即使打败他们,西路军所面临的也大有可能是惨胜。
这并不是粘罕想要的,所以马五刚刚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要找到河东几路大军的脉门,集中兵力,攻打种师中!
首先来讲,虽然种师中所部最为难啃,但粘罕挥师寿阳的话,汾州的张灏,亦或是驻扎在威胜附近的姚古,都不会前往支援。
然而帐内的女真诸将也有不同意见,此刻就听那塞里问道:“若张灏兵分二路,以骚扰为主,增援太原和寿阳为辅,我们该如何应付?”
闻听此话,粘罕则是断言道:“假若我们的情报无误,以十万的兵力进攻寿阳,那么张灏绝对没有能力发动这种规模的支援。毕竟在他面前也有我五万大军,他纵想两面驰援,亦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粘罕突然指着横过太原城的北面长达百里的一道山脉道:“这是什么山?”
шшш●тt kán●co
马五离的最近,于是回道:“回大帅,这就是杀熊岭!”
粘罕看着那大山,若有所思,俄而放声大笑:“哈哈,这种师中确是狡猾,倘若他出兵与此便没有了后顾之忧。若我们贸然进军,他便可在山内暗伏奇兵,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娄室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开口,而当粘罕说完后,他便立即站了起来,随后补充道:“非但如此,他还可东进穿过井陉,阻击我军于黄河北岸!”
两人一唱一和,便把所有的可能都讲了出来,而种师中的意图也正是如此。
不过说句实在话,在战略上,这布局是无懈可击。然而现在已然被他们看穿,看来种师中将要面临的肯定会是一场恶战!
耶律马五的想法很多,在帐内诸将都点头应是的时候,马五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大帅,倘若种师中不主动来攻,而太原亦死守不出,我们根本拿他没有其他办法。至于强行进攻寿阳,到时候种师中会不会在此布疑兵呢?”
说着话的功夫,就见马五的手指已然落在了堪舆图上面的一处不显眼的地方。
而看到这一幕,粘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却淡然道:“哈哈,马五多虑了,宋廷孱弱,宋军无能,太原的老弱残兵在我百战劲旅面前能有什么作为?!”
耶律马五闻听此话,脸色乍晴乍暗,显是犹豫难决。良久,方沉声回道:“大帅所言甚是,末将明白了!”
而就在粘罕等人在那军帐议战之时,大帐的门帘突然被一个士卒打了开,就见那亲卫单手抚胸道:“禀国相,大事不妙,据探马回报,说那城中的胜捷军有了异动!”
“什么?难道是王禀想要驰援西城?”粘罕闻听此话,脸上的肌肉瞬间抖动了几下,随即命令道:“来呀,命令中军向太原继续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