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自古早就有的,这要追溯到先秦时期,鲸刑与图腾的两种,可对于闵月柔来说,还是少有见到,尤其前几日还没有,突然一早打开就发现书生满背异兽图纹,难免不会惊呼出声。
听到她叫声时,端着的碗道人、猪刚鬣火急火燎的从灶房冲出来,站在门口,看到书生背上的多出的四个异兽,显得有些激动。
“果然能出现,这么说的话,老陆,你修为可能真有办法恢复了。”
“你都说了,只是有可能。”
对于怎么恢复往日修为,陆良生并不太懂,眼下还是让道人还有猪刚鬣看看再说。
房门口,猪刚鬣咕噜噜一口喝完稀粥,哼哼哈哈两声:“俺老猪如何?聪明吧!接下来,就看怎么将这五个异兽,对应五脏了。”
“只要有可能,那就有办法!”孙迎仙放下碗,绕过女子围着陆良生转了两圈,仔细的端详他背上的图案,“刚好对应的是五脏位置。”
“唔.....让本道想想先做什么.....要布五行阴阳通神阵......不是太会啊。”
道人摩挲着下巴那撮短须,为难的与看来的书生对视,看到对方就要拱起手,连忙挥了挥手掌。
“呐呐呐.....弄不好别怪我啊,真是受不了你们读书人,动不动就抬手,这么讲礼弄得本道都不好意思说个‘不’字了。”
叨叨嚷嚷几句道人拉着猪刚鬣挥了挥宽袖出门,陆良生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外面,传回道人一声:“翻书!”随即,提着袍摆噔噔的踩着楼梯上了阁楼。
屋里安静下来。
就剩闵月柔和陆良生两人,女子看着书生裸着的上身,之前也是看过,可也只是拉下一截,而眼下,书生根本不像穿着袍子时文文弱弱的样子,身子矫健,线条匀称,比村里那八个壮汉更有一种美感。
想到这,顿时一抹羞红从颈脖蔓延到脸上,急忙将盛的粥放到桌上,垂下脸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吃.....吃饭吧,快.....快凉了。”
“嗯。”
就剩下两人后,陆良生也有些觉得尴尬,飞快将衣袍重新穿好,以免陆小纤那大嘴巴瞧见,过去端起有些凉了的稀粥刨了几口,看到闵月柔杵在那儿,笑了一下。
“你吃过了吗?”
女子回过神来,指了指外面:“等会儿,我跟婶子一起吃。”说完,红着脸匆匆忙忙的拉开门跑了出去。
“我又哪里不对了?”
陆良生捧着碗,朝自己身上打量几眼,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端着碗坐去书桌,将那《山海无垠》拿过来,边吃边看。
‘画一个异兽就是一个刺青,那要是全画上去.....岂不是全身都是?一个两个看上去还有些威风,多了岂不是有些吓人?百兽魔君?’
“哈哈.....”
自己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个江湖般的诨号给逗笑了,不过如果这是那样,确实也有些麻烦,想想浑身刺青,感觉好端端一个书生,总有股江湖小说里大魔头的派头了。
不久,陆良生伸了一个懒腰,换了身衣袍,系上纶巾,从家里带了些干粮和清水走去村外,沿着乡间小路来到西面的栖霞山,师父闭关几日,也没有过来探望,万一要是吃的没了,他老人家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身后相隔十多丈,书生没注意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偷偷摸摸的跟着,一路上了山道。
阳光照下微黄的山野,徐徐吹拂的山风里,陆良生走到石窟前。
“师父?!”他朝石门轻唤了一声。
风吹过周围林子,茂密交织的枝叶间,全是一片哗哗响动,石门内好半天没有动静传出。
陆良生微蹙起眉,又喊了声:“师父!”
“别喊了,为师正在紧要关头,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里面终于想起蛤蟆道人的声音,听上去中正有力,不像饿肚子的样子,陆良生这才放下心来,将食物和水放去石门边上,说起自己能恢复修为的可能,不过却是没有将镇海和尚的事说出来,毕竟师父闭关紧要关头,不能让他分心。
“......也不知能否成功,当日骊山老母的话,也都一一应验,我觉得或许真的能恢复到元婴境.......”
远处的杂乱林子杂草间,一对目光正望过来这边,看着书生一个人面对一块大青岩有说有笑,隐约听到:“师父”二字,换做旁人,还以为那人撞鬼了。
过得一阵,偷看的双眸连忙隐匿起来,说话的书生朝小道走去,这才重新冒出头,看了看离去的背影,又望去那边的岩石,呢喃:“师父?”
下一刻,眼睛顿时一亮,想起了什么,悄然退开,沿着山道跟在陆良生身后,一路回到山脚下的村里。
栖霞山上,静谧矗立的大青岩缓缓打开,光芒照进去,一道短小的身形探头张望了下没人,威严肃穆的表情,顿时一变,兴奋的耷拉着舌头抱起比他还高的食物和水,飞快跑回了洞里,挥蹼将石门关上。
吧嗒吧嗒.....
脚蹼踩过冰凉的岩面,蛤蟆道人坐到地上,将包袱打开,看着里面叠起来的面饼、两碗米饭、菜肴,吸溜一声,将嘴边口水吸回嘴里。
“饿了两天,老夫终于能填饱肚子了.....”
不远,之前储备的食物,已经吃的精光。
......
“良生,来和我们玩耍一阵!”
“要不,把孙迎仙那小道士叫来也成,咱们想了新的动作,肯定能制服他!”
晒坝里,陆盼、陆庆八人常年聚在一起,偶尔上山巡视阵眼,或打猎一番,大多都在村里打熬身体,举着几十斤的石锁单手轻松的抛上抛下,弄的一身汗渍。
阳光照下来,隆起的肌肉黝黑发亮,
八人看到陆良生从村外回来,便是喊上几嗓子,语气上看似随意,可他们知道,这位侄子可是了不得的,书生一过来,都齐齐停下手里的家伙,站在那里。
“不了,今日还有事,老孙恐怕也没空。”
陆良生笑着也随意拱了下手,洒开袍袖走去家的方向,等到侄子离开,八人这才重新拿起石锁、石磨耍来耍去。
小院里,陆良生走进院门,父亲牵着他那头驴子正要出门,急忙朝正要喊他的儿子嘘了一声。
“别说话,你娘在睡觉,我去外面放放驴,溜达溜达。”
咳咳——
里屋传来妇人几声干咳,走到院门的陆老石皱起眉,一拍驴子脑门,牵回驴棚。
“叫你不要出来,非要出来,幸好被我瞧见.....一个驴棚还待不住你,你以为你是那头老驴。”
陆良生嘴角抽了抽,很难想到老实交巴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憋着笑走回檐下,楼上道人也出了房门。
“老陆,阵法找到了,就差一件东西,明天就能将阵布下!”
噔噔噔的踩着木阶下来,手里还拿着他师父留给他的那本书,也不怕陆良生看,当着面打开那一页。
指尖沿着一竖竖字迹指给书看。
“呐,看见没,还要一只久居人间之禽,既有妖相,也有人间烟火气。”
久居人间的禽类?
这到哪里找.....这个条件把陆良生给难住了,一旁的道人也摊摊手,看去挤在楼梯慢慢下来的猪妖,后者瞪着大眼。
“看俺老猪作甚?我是野猪,不是家禽!”
瓮声瓮气叫的响亮,惹得旁边屋里睡觉的李金花大声喊了起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睡了!”
原本走出驴棚的陆老石连忙又转身回去,顺带一脚将驴棚干草上窝着的母鸡一脚踢了出来。
咯咯咯哒——
鸡毛乱飞,花母鸡扑着翅膀惊慌跑了出来,从两人一妖脚边跑去了厨房。
下一刻,三对目光对视一眼,一起看去钻进灶房的花白身影,嘴角勾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