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发觉被杨广哄骗过江,心里吃了一惊,又问道:“殿下迎亲三日,明日才到日子,何必提前归国,妾妃尚未来得及与父皇、母后辞别?”
“唉”杨广长叹一声,“我此行江陵九死一生,梁宫之中,屡设埋伏,若不提前过江,只恐归国无期。”
“殿下,此话怎讲?”
杨广便把游春苑伏兵、九曲口易袍和换棚船瞒天过江的事一一告知萧珺。
萧珺入宫时间不长,哪里听说过这些明争暗斗,使得萧珺不觉冒出一阵冷汗。萧珺面带为难,又问道:“即便是与父皇、母后不辞而别,那八弟萧瑀也一并带过江北,又当如何解释?”
杨广道:“暂让萧瑀居住京师,日后再定。”如此迎亲,让萧珺倍感难堪,小夫妻二人对坐低头不语。
话语之间,这条小棚船渐渐靠岸,一眼望去,岸边有大隋的兵马将士早已等候。船只靠岸,岸边兵勇搭上船板,宇文述翻身下马,迎到岸边。
杨广伸手扶着萧珺登上岸边,宇文述心想,二人携手登岸必定是新婚的晋王妃,便双手提着袍服快走几步,“噗通”撩袍跪倒,叩首高呼“臣宇文述拜见晋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将军快起来说话。”
宇文述站起来,双手作揖,点头哈腰的说道:“微臣受陛下差遣,日夜兼程,奉命迎接王驾。”
杨广问道:“苏威、崔弘度他们可曾到岸?”
“已经到岸。”
“快带本王去见苏相国。”
杨广、萧珺等人一齐回到江北大营,江北大营,这是宇文述为迎候晋王夫妻,临时扎下的营寨,护卫的兵士有五百多人。
大营辕门外,苏威、崔弘度早已等候多时,众人围坐宫帐,苏威道:“王妃一路受惊,如今顺利过江,还是提早返回京城才是。”
眼看天色已晚,杨广说道:“不如就在江北歇息一夜,明日再返回京师。”
宇文述道:“殿下放心,末将已从京城运来一顶宫帐,专供殿下和王妃使用。”
一听准备的如此周到,杨广大为喜悦,“宇文将军真是想的周全,等回到宫中,定要请父皇重重赏赐将军。”
宇文述躬身作揖,笑眯眯答道:“多谢殿下。”
杨广、萧珺住进宫帐,再看宫帐之内,床铺奢华,桌椅精细,就连茶碗酒器也一应俱全,杨广坐到床上,背靠金丝被,懒洋洋的说道:“宇文述真是善解人意,行营帐篷布置的像宫中一样。”
“宇文将军是殿下的熟人么?”
“一面之交,也没什么交情。”
“妾妃到看着宇文述阿谀逢迎,到是有心讨好陛下。”
杨广把双臂枕在头下,满怀嫉妒的说道:“哼……讨好本王的也就宇文述一个,而讨好太子的不知道有多少……”
杨广正与萧珺在宫帐说话,外面宇文述带着几十个兵丁,悄悄来到宫帐外围,看着宫帐内还有微微灯火,宇文述低声对几十个护卫说道:“殿下和王妃就在宫帐,你等一定严防死守,小心江南派来的刺客。”
“遵命!”
“宫帐周边灯火全部熄灭。”
“遵命!”
灯火熄灭,宇文述看看这几十个侍卫,个个精神抖擞,虎目圆睁,倒也放心,拍了拍两个侍卫的肩膀,乐呵呵的回自己营帐去了。
走到自己营帐门口,宇文述打量一下四周,趁着周边无人,宇文述偷偷溜到营栅,从下面的空隙之中钻出了营寨,往临近的小树林跑去。
营盘百米之外,正是一片小树林,又杂草丛生,位置十分隐蔽。宇文述弯着腰潜入树林,“啪,啪,啪”击掌三声,只见四周闪出十来个黑影,肩背单刀,身穿夜行衣,“卑职拜见宇文将军。”
宇文述借着月色,瞅了瞅这十个部下,说道:“今夜晋王宫帐,无人把守,你等大胆行刺,我重重有赏。”
“是!”
这十个蒙面杀手,是宇文述亲自挑选的十个笨兵一贯贪财,后被宇文述收买。宇文述在江北大营,设下苦肉计,让十个笨兵冒充刺客,去劫营送死。宇文述从中假装立功,取悦晋王杨广。
这十个笨兵,偷偷潜入营盘,直奔杨广的宫帐而去。宫帐周围一片昏暗,灯火皆以熄灭,但几十个侍卫还依旧守卫,十个刺客像无头苍蝇一般,刚到宫帐,便被侍卫发现,“有刺客!”借着夜色昏暗不分彼此,众人杀做一团,偷偷跟在远处的宇文述,假装惊恐,呼唤营中兵士,保护晋王。
那几十个侍卫个个骁勇,而十个笨兵不知中计,便命丧刀下。只是片刻时间,便把是个笨兵全部杀死。宇文述这才提着宝剑,大呼小叫赶了过来。
这时,宫帐房门打开,晋王杨广手握宝剑出了宫帐,“何人在营中打斗?”
宇文述匆匆跑来,躬身作揖:“启禀殿下,有刺客行刺,幸好末将命侍卫熄灭火把,守住宫帐,才保全殿下和王妃无碍。”
杨广信以为真,这时苏威、崔弘度也赶了过来,见众人到齐,杨广道:“诸位大人,以为此番行刺是何人所为?”
宇文述道:“末将以为必是江南跟过江的刺客。”
崔弘度不知真伪,也跟着说道:“是啊,在江陵时,安平王萧岩与二皇子萧瓛百般设伏,居心叵测,过江劫营也在所难免。”
杨广听了众人的话,觉得此地险恶,说道:“传令随行将士,三更开灶,五更拔营,以免夜长梦多,提早返回京师。”
回到宫帐,杨广脱了袍子,正准备睡觉,萧珺坐在床上问道:“殿下可知道今夜行刺者何人?”
“他们猜测是萧瓛派的人。”
“萧瓛手下有众多武艺高手,这么几下,就全被打死了?”
杨广揽住萧珺肩膀,“宇文将军考虑周全,梁国的杀手岂能得逞。”
萧珺靠在杨广怀中,半信半疑的说道:“有宇文述在,妾妃到觉得这一路什么都不用操心。”
宇文述拿着十个笨兵的性命,自编一场营盘救驾,使得晋王杨广十分信任。宇文述麾下有一副将名叫杜彦,看着宇文述得意洋洋的表情,便问道:“宇文将军处处奉承晋王,可将来继承皇位的毕竟是太子,将军不如去追随太子?”
宇文述微微一笑,转脸问道:“满朝文武谁不想巴结太子,我想奉承太子,可太爷殿下未必就看得起我。”
“将军难道觉得晋王殿下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
“是呀,晋王也不是小孩子了,将来众皇子谁能成大器,还真不好说。”
宇文述揪了揪缰绳,笑道:“大多数人坚信太子即位,我看未必,我只想和百官赌一把,看看谁押宝押的准。”
两个人闲聊着,前面向导官催马来报:“启禀宇文将军,还有一日路程便到宛城。”
宇文述道:“向导官快马先往宛城,多准备些特产。”
“遵命。”
看着向导官催马先去,杜彦道:“宇文将军看来对风土人情,也是饶有兴趣呀。”
宇文述摆了摆手;说道:“我哪是喜欢这些东西,还不是为晋王考虑,晋王与王妃是偷逃过江,回到宫里两手空空,岂不让皇上、娘娘埋怨?”
“嗯,宇文将军想的果然周到。”
大队人马驻扎宛城城外,晋王杨广、王妃萧珺,以及苏威、崔弘度、宇文述、杜彦等人纷纷住进驿馆。
向导官把买来的特产送到宇文述房中,宇文述、杜彦二人细细观看有南阳黄酒、界中米醋、伏牛山珍、桐柏豆筋、云溪山货,新野臊子,野蜂蜜酒,都是当地的土特产,让人目不暇接。
杜彦问:“这些东西都是民间特产,只怕皇上、娘娘看不上眼。”
宇文述背着手,点了点头:“我看正好,皇上、娘娘素来以节俭治国,最烦铺张,弄着风味特产,到是能迎合心意。”
“虽说节俭,这些东西终究是送御膳房的,恐怕难上大雅之堂。”
向导官道:“二位将军,下官听说宛城还有二宝,文名天下。”
“什么?”杜彦问。
“独山玉、黄石砚,堪称双绝。”
杜彦与宇文述互看一眼,杜彦道:“若是将此二宝,各备一件,送与皇上、娘娘把玩,最好不过。”
“嗯。”
宇文述捻着胡子,坐到太师椅上,正在思量,只见杨广推门进来,脸上满怀兴致。
“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这宛城有哪里好玩,连日赶路,本王欲带萧妃去游玩一番。”
宇文述作揖道:“殿下,此时不宜游玩,还是早早筹备觐见皇上、娘娘的礼物吧。”
杨广想了想,说的也是,出趟远门,不带些东西给父皇、母后也是不好。杨广看到客房摆着向导官刚带回的特产,问道:“这些不是特产么?”
宇文述道:“这些虽是特产,但不是进贡天子的东西,还需准备些像样的宝贝。”
“宫里宝贝多的是,若弄奢侈了,又要让父皇责备。”
“殿下,听说南阳独山玉、黄石砚十分有名,不如弄一两件,回去赠予皇上、娘娘,也算不上奢侈。”
“是啊,殿下准备一两件宝物也不为过。”杜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