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在宝龙宫帐中大会北地各部首领的时候,萧皇后乐平公主以及月容公主等女眷则特意到义成公主的牙帐中慰问了她。
是夜,草原人民为了欢迎杨广一行的到来,纷纷自发地在自家的帐篷前点燃了篝火,南来的大隋人只要喜欢吃羊肉的,无不尽兴而归。
有感于这种亲如一家人的友好举动,苏游等人埋于心中的一丝敌意也慢慢消散了去。
苏游经过了半个下午的休息,洗漱完之后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而后他便与李靖程咬金等人东游西逛起来;面对着无比热情的突厥人,他们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些酒意。
“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继续训练呢。”李靖看着苏游等人还要继续,随即出言提醒了起来,尽管杨广对他们的约束少之又少,但李靖本身的忧患意识仍在。
“回吧,这酒喝得实在是……”苏游没有继续说下去,哪有吃饱喝足之后说人酒菜不好的道理?
“横波。”苏游正往栓马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却听一声娇呼。
苏游不可置信地循声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个身着胡服的女子盈盈坐于马上,不是来雁北却又是谁?
“雁北!”苏游此时看到来雁北来找他,还当是酒喝多了眼花呢,他与来雁北在涿郡一别,至今已是一月有余了,若说不想她那是假话,可最近的确是忙得发了昏。
“来家小娘?”
“师娘?”
裴元庆和程咬金听了苏游的招呼后,都不由得脸红地低了头;原本来雁北招呼苏游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她,但他们却因为多喝了酒的原因并没辨别出穿着胡服的女子竟是来雁北,他们原本还想着怎么上前搭讪这贸然前来的胡女,却发现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好在苏游及时出声让他们避免了难堪。
苏游确认自己所见并非幻觉后,便牵着马快步走了过去;来雁北见到苏游后也便下了马,此时亦是牵着马往苏游的方向疾步走了过来。
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面对面站着却都不开口,仅仅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对方。
“雁北,好久不见。”苏游不知何时已经扔下了缰绳,上前一步径把来雁北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嗯,他们都在看着呢。”来雁北对于苏游的突然起来有些本能的反抗,而当她感受到苏游的思念想要慢慢享受这难得的温存时却忽然想起,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啊,横波如今怎么能如此莽撞做此伤风败俗之事呢。
“额,那咱们换个地方。”苏游立刻意识到了这不是他原来那个时代,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不只是亲密,还是饥不择食啊!
“切!”来雁北挣脱了苏游的怀抱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拾起了缰绳。
“怎么突然想起这时候来找我呢?咱们出去走走吧。”苏游耸了耸肩,拾起马缰后几步便追上了故意放慢脚步的来雁北,随即疑惑地问了起来,又理所当然地安排了起来。
来雁北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苏游也很快坐到了马背上,两人并辔往营外驰去。
“咱们到那边山上去。”出了营后,苏游拿着马鞭的右手指了指西面,早在扎营之时他就记得那似乎是一片低矮的小山。
“听说这北地到处都是野狼,咱们走得太远了只怕有危险。”来雁北并无异议,但又不无担心,她原本也只是想与苏游说说话而已,如因此而惹出什么凶险来,可真是不值当的。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来找我呢,是想我了吗?”
“才没有呢。”来雁北口非心是地回应着,但她娇羞的脸色却出卖了她,好在她的脸上戴着沙幂,而此刻又正值夜晚。
两人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先后下马登山。
“若是有酒就好了,这处正好放白鹿于青崖,邀影子饮于月下呢。”上了山后,苏游便马放南山了,随即又不由得感叹。
“你还喝得不够啊?满身都是酒气。”来雁北虽是这么说,还是挨着苏游坐了下来;这处山势并不崎岖,山上的草也并不芜杂,正适合两人相拥坐着看星星。
“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说起来也有三四更月没沾酒了呢。”苏游说着,又想起了上一次喝酒之后,那次是刚打败贺若连城的球队,他们在太白楼庆祝后便与来雁北同车回家,令人心悸的是,那天他们差点就被人刺杀了,有一个刺客的下落直到现在仍是不明。
“酒是穿肠毒药,能尽量少吃还是少吃些。”来雁北有些爱怜地说道。
“夫君要出门,娘子有交代,出门在外,少吃酒多吃菜。”苏游点了点头,边答应边趁势把来雁北拉入了怀中。
“谁是你的娘子啊!”
“自然是你啊,其实我早就准备向你求婚了,想来现在正是时候。”苏游笑着说了第一句话,语气便变得严肃了起来,说到此时又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一直跟随他的黑色钻戒。
来雁北并不懂苏游所谓的求婚是什么意思,此时听他说得严肃,也只是坐正了身子准备听他的下文罢了;哪知苏游却抓过了她的右手,先是单膝跪地,又给她戴上了戒指,口中却诚恳地问道,“雁北,嫁给我好吗?”
来雁北茫然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理解苏游的那一套求婚仪式,但她毕竟是理解苏游话中之意的;其实早在苏游于马车中牵起她的手时,她便已认定眼前这个男子是她的另一半了。
此时苏游的求婚,来雁北并没有特别的兴奋,但苏游如此郑重其事,她的心中还是甜甜的。苏游轻轻地摘下了来雁北的沙幂,那快意就如同他以前脱掉女朋友胸前的束缚一般。
来雁北却感觉苏游是在揭下她的红盖头,她竟莫名其妙地躲避着苏游的目光。
苏游多喝了些酒,此时感受到来雁北的娇羞哪能不乘胜追击?于是再次把来雁北拉入怀中,随即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雁北的嘴唇,来雁北此前也被苏游入蜻蜓点水一般的亲过,但像如今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
来雁北本能地想要阻止苏游的进攻,却终于在苏游一次又一次地强硬中败下阵来,随即也知耻而后勇地进行着生涩地反击,两人的配合也变得慢慢娴熟了起来。
“横波,适可而止吧。”直到苏游得寸进尺地用手永无止尽地揉捏着来雁北胸前的柔软,后者几次默默地反抗无果后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
“额,雁北,我酒喝多了,咱们好好说会话吧。”有感于来雁北即将到来的愤怒,苏游立马清醒了过来,他实在已经压抑得太久,但这并非轻薄她的理由。
“你啊,枉我当初还当你是君子呢。”来雁北冷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哼道。
“你是说你当时脱……”苏游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来雁北在画室中对他表白的圣洁的身体。
“苏游,不许再说了。”来雁北赶紧指名道姓地打断了他,她的气原本就是假装出来的,若是因此被苏游揭发黑历史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其实人每个人都有两个极端,一是神性,一是兽性;若是人性中神性多一些,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好人;若某个人压制不住他的兽性,那他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坏人,至少是道德上不被人认可的人。”苏游坐直了身子,说到这以后又补充道,——
“更多的人则是,在众人眼中拼命地表现出神性,而私下里却肆无忌惮地表现他们的兽性。你之前以为我如同圣人一般,此刻却发现我如同禽兽,说明我已经不对你设防,我已经彻底地把你当成了我最最信任的人了。”
“你总有得说的,我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啊。”聪明如来雁北,哪是这么容易就被苏游忽悠的?此时她心中咀嚼着苏游的话,感觉似有些道理,但终还是设了一道防线。
“女人最容易迷失在爱情和虚荣中,你却能始终保持清醒,雁北,你很不错。”苏游重新拉起了来雁北的手,这次她倒没有刻意地拒绝,他又接着道,“那么,你特意来找我,一定不只是想与我缠绵一番的。”
“鬼才和你缠绵,你的嘴里啊,怎么都吐不出象牙。”来雁北再次哼了一声,对于苏游的亦正亦邪她也不知是爱是恨,但她既是选择了这样的男人,自然也会尝试着迁就对方。
“我已经向陛下求婚了,咱们回东都以后便可筹办婚事了。”苏游见来雁北爱答不理的样子,自是使出百般手段曲意逢迎的,其中的虚实也不用多说,但他这话却并没骗她。
“哎……”来雁北听了苏游的话,却莫名地叹了口气。
“雁北,你不愿意吗?还是我刚才的胡作非为令你生气了?若真如此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是不是。其实我特意来找你,是因为今天下午我跟着公主去了可敦的牙帐中。”来雁北赶紧摇了摇头。
“这我知道。”苏游点了点头,来雁北口中的公主自是杨素颜,而所谓的可敦,就是义成公主了。
“公主去的时候特意给可敦带了一篮奶冰,可敦听说这奶冰是你的作品后,对你赞不绝口……”来雁北幽幽地说道。
“吃到了好吃的鸡蛋,何必非得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话说,即便可敦夸我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对了,可敦如今多大?她有女儿?”苏游听了来雁北之语,一阵郁闷,随即想到了钱钟书的名句,还有一些狗血的电视剧剧情。
“可敦今年二十六岁。”来雁北淡淡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