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感觉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周围一片混沌晦暗,前方像是有淡红色的微光,仙雾环绕,分辨不出是天上还是人间。仅有的破碎思绪隐约传过觥筹交错的记忆,歌舞升平的日子如昨日重现。
钟暮云用力的睁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周身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格外的害怕。
“我……这是在哪儿啊。”
她几乎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却发现喉咙哽咽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这时,身边一阵让人眩晕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在哪儿?怎么你们阳间的人都是一样蠢,每个人到了这都要问我们同样的问题?”
这声音好像来自陡峭悬崖之间,又好像来自地心混沌深处,钟暮云追寻着这可怕的声音转头望去,更胆寒的感觉瞬间袭来!
身边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的黑袍人!
钟暮云还来不及害怕尖叫,又听见另外一边同样骇人的笑声传来:
“哈哈,是啊,这个问题我们两人已经回答了四千五百七十八年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幽灵一样的声音中竟然还透着一丝委屈?钟暮云感觉自己双腿开始发软,硬撑着站在原地,只盼望这个噩梦赶快醒来!
陡然,她看见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一座破的不能再破的木桥,像是吸一口气吹往里一下就要完全倒塌的那种残破。
桥上赫然的印着一排清晰的字:“奈何桥。”
钟暮云头脑发懵,下意识的扭头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同样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的白袍人!
黑白无常?阴曹地府!
“不对!你瞎说!老子明明记得是四千五百七十九年,你什么时候给老子少算了一年?”
“明明是孙子你记错了,还敢骂老子!”
黑白无常就这么隔着钟暮云相互谩骂起来,还带着轻微的厮缠,看来两个鬼已经完全忘记了钟暮云的存在了。
这样一来,钟暮云刚开始的恐惧减轻了很多,她确信这是一场梦。
既然是梦,那姑奶奶还怕你们做什么?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说道:“哎,我说你们两个老怪物,要吵架回家吵去,能不横在我中间吗?口水都喷在我脸上了,臭死了!”
说着还象征性的摆摆手驱开着难闻的气味。
黑白无常同时一怔,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钟暮云,且同时露出极为恐惧的神情,让他们原本可怖的脸上更加骇人。
钟暮云瞅了瞅,立刻就后悔刚刚擅自开口说话了。
时间停滞了大约三秒钟,黑无常试探性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眼里看着钟暮云,却在对同伴说:“伙计,你听到了没有,这个小丫头片子说我口臭?”
钟暮云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那个……”
不等她把话说出来,白无常也以同样可怜的声音哭道:“是啊,你看她还在摆手!,她居然还能自由活动双手!怎么办?”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喊道:“难道我们抓错人了?”
白无常似乎极力反驳,“不对啊,我明明看到这丫头的老公的情妇拿刀子把这丫头杀死了才抓她过来的嘛,难道她后来又活过来了?”
黑无常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埋怨道:“我说你不靠谱,你还不承认,我才走开了一会,你就给老子桶篓子,这事要是闹到阎王那里,我可不能给你说情!”
白无常也火了,伸长胳膊掐住黑无常的脖子,大骂道:“你这老妖怪,自己跑去喝酒,还反过来咬老子一口,老子告诉你,这事跟你没完!”
钟暮云眼睁睁的看着白无常的腐烂胳膊瞬间伸的一个人高那么长,而且就从自己身边擦过,这么你来我往的几下子,前世破碎的记忆侵蚀尚在意识之中的大脑,钟暮云感觉自己已经无心理会黑白无常之间像是山与山之间飘渺不透的对话,突然大脑短路,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还听到黑白无常说:
“现在怎么办呀?难道把她再送回去?”
“肯定不能送回去,这丫头已经知道是谁用刀子捅她了,这要是回去了,还不找那小妞拼命?到时候多了一条人命这事情还是瞒不住,你我还得倒霉!”
“可这丫头阳寿未尽,地府也容不下她呀!”
“这还不简单,天地之大,还怕没有消遣她的地方吗?”
“说的也是,哈哈哈!”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