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精疲力尽的回到萦碧轩时,已经响过二更钟了。
暮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晚上楚梅对自己的“略施小惩”,和昕秀两个人跪在空旷的雨地中央,双手各拿着一个金属脸盆,头顶是轰隆的雷声,闭眼都能见到强光不住闪过。
暮云在身子摇摇欲坠之时扔咬紧牙关,若不被雷劈死,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昕秀一直躺在床上胡言乱语,时不时喊出鬼神不要带走我这样的胡话,看样子吓的不轻。
本来宫女生病了只能够在太医院抓点药过来服用,除非是有头有脸的宫女,才能够请太医来问诊,暮云伸手摸摸昕秀的额头,翻滚发烫,手脚却十分冰凉,眼看着就要烧糊涂了,未免将来留下后遗症,便把心一横,吩咐其余宫女务必用冰水袋敷昕秀额头,自己则只身前去乾宁殿找萃心帮忙。
萃心,应该已经得到皇帝临幸了吧?
人命关天,想必萃心一定不会计较的,尽管我这么贸然去央求她,尽管我需要她动用现在令她自己感到十分尴尬困扰的身份。
萃心什么都没有说,便转头吩咐宫女去宣太医。
暮云注意到萃心如今的穿着打扮俨然是一个小主摸样,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看其余宫女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皇帝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浓重脂粉遮不掉她眉眼中的苦闷,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暮云不便问及太多,只是偶尔相望一眼,便已经了然于心。
桌上的茶盏余温未尽,太医已经忙不迭是的小跑而来,乾宁殿新晋小主抱恙,可没有比这个更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差事了。当得知是要随暮云去萦碧轩时,暮云跟太医对视一眼,便明显的感觉出太医眼中的热情瞬间消退了七七八八。
萃心自然是千叮万嘱,要求太医务必尽心,又赏赐了数目可观的银钱,太医自然小心答应着,好歹随着暮云给昕秀把脉开方煎药,倒也循规蹈矩。
昕秀的病情一天天在好转,有时甚至能够清醒的跟暮云说上两句话,一天之中有大部分时间是在昏昏入睡,好歹已经开始退烧了,暮云揪着的那颗心也逐渐放下,想起当日在雨地里的誓言,也不禁觉得苦笑。
院子里枯黄的树叶渐渐少了,冬日的气息也逐渐逼近,暮云穿上第二件薄棉袄时,昕秀已经在床上静养了一个月有余了。暮云心里越来越狐疑,即便是古代的医术落后,也不至于治疗一个发烧要治这么久,看床上的昕秀日渐消瘦,不由得心里越来越着急。
这天她又跑到太医院询问昕秀的病情时,那个留着一撮山羊小胡子的太医一边翻医书抓药,口中念念有词,“天麻四钱,人参七钱……”暮云已经在他桌边站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了。
她突然伸手按住太医手中的方子,太医一脸惊讶,又急又怒,道:“还不快点拿开,这可是给魏美人的汤药,耽误下来你可吃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