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守听后,心中更觉得古怪,丝毫没有犹豫,将暮云一拉而起,正要搜寻她手中是何东西,却没提防暮云竟然手持一把小刀迎面而来。
“萧逸哲,你赶快跑啊!”
暮云边缠着钟守便喊道,此时萧逸哲手腕上的绳索已经松动大半,见到双方已经撕破脸皮,忙更加奋力的挣脱,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那士兵见到钟守正躲避暮云手中的刀刃,也朝后大喊一声,所有士兵全部惊动,纷纷朝这边奔来。暮云完全不会武功,刚刚勉强喝退钟守那是因为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钟守很快反应过来,劈手过来就要抢夺暮云手中的刀,暮云吓得连连后退。
萧逸哲手束在背后,看准面前的士兵,用力伸脚踢去,果然连带着踢飞好几个,得了空马上过来支援暮云。暮云此刻已经绕道大石后面,钟守步步紧逼,萧逸哲也跟着过来,正要跟钟守纠缠,暮云突然大吼一声,“你小心身后啊!”
紧接着萧逸哲感觉到后背一寒,本能的往前倾了半分,却觉得手腕处一阵辛麻刺痛,接着双手便能够活动了,他赶紧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个士兵举起刀枪正朝自己砍来。许是砍下的力道有些犹豫,加上自己身怀武功本能的躲避开来,这才躲过了这一劫,只被砍断了绳索。
萧逸哲眼角流露出些微笑意,嘲笑的看了眼士兵,一个翻手便将他手中的刀枪抢夺过来,用刀背狠狠拍晕他的脑袋,整个过程就像眨眼的时间那么短。
解决了那头,萧逸哲又奔来暮云身前,横挡在钟守与暮云之间,“你没受伤吧?”
暮云已经是气喘吁吁,只顾着摇头,却忘记要开口回答,萧逸哲紧握手中兵刃,静静看着钟守。
钟守也站定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我们如今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们这样做是为何?”
萧逸哲冷笑道:“哼,若我不先发制人,早晚得被你杀掉。”
钟守仰头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要逃跑,受死吧!”说话间右手横出朝上,马上有人递来他那一柄关羽大刀,他接过之后双脚一前一后展开,摆出武术常用姿势,虽神情憔悴却丝毫不落气势,大喝一声,杀将过来。
萧逸哲也横举刀枪相迎,两人眨眼的功夫,已经斗了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
钟守心知对方年轻气壮,拖的时间越久,自己的劣势就会越加明显,便对士兵说道:“生擒钟暮云者,赏银十两!”
暮云见有萧逸哲挡在自己身前,又见他挥舞刀枪同钟守周旋之际游刃有余,心里的害怕早已烟消云散,此刻见钟守这样说来,气不打一处,有心抬杠道:“你个老不死的,我难道只值十两银子吗?”
众士兵都知道钟暮云是钟守的女儿,原有顾忌便没敢对钟暮云下杀手,现听到钟守发出话来,也安心下来,朝暮云步步逼近。
不一会儿,在打斗中的暮云与萧逸哲背靠背而立,其余士兵将两人呈圆圈包围起来,而且士兵数量越积越多,足足有上百人左右。钟守站在圆圈中间,得意的笑道:“萧逸哲,你大势已去,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萧逸哲也笑道:“死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我死后自然会有千万子民为我报仇伸冤,而你阴谋窜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日后必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钟守杀戮半生,才不会将这诅咒放在心上,大手一挥,说:“废话不多讲,你受死吧!”
暮云探出手过去,摸索萧逸哲的手掌,紧紧握起,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相知恨晚,两人才相爱不过一天,便要一同慷慨赴死,真是造物弄人。
“是我连累了你,暮云。”
萧逸哲温柔的语气轻飘过来,抹平了暮云心底的一丝忧伤,暮云泪流下来,却强忍哽咽,倔强说道:“你敢再胡说半句,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萧逸哲仰头哈哈笑道:“有美如斯,死生何求!”
钟守后退两步,大喝道:“把他们两个给我剁成肉泥!”
暮云抓着萧逸哲的手指隐隐发抖起来,指甲几乎都掐到了他的手掌里面,被尖刀贯穿胸膛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那种眼睁睁看着鲜血破膛而出,疼的没法呼吸,却又不能立刻死去,那种痛苦实在难以形容。
就在士兵步步逼近之时,突然有人奔跑着大喊过来,“将军!不好了,姚军杀过来了!”
所有人听后神情均为之一寒,姚军杀将过来,顷刻便能够将这里的残余部队杀个片甲不留,此刻谁还有心思想着杀人领赏,有少部分人已经掉头只顾逃命。
钟守左右焦急喊着:“谁要给我逃了,当场格杀!”
可见识过姚军凶猛的人哪里还能够顾得上钟守的要挟,就这么上百人哪里能够抵御强军,有的被挤得没路逃跑,只好从钟守面前穿过。
钟守挥舞大刀,不由分说的举起将最近一人胳膊砍断,那人大呼一声倒地,鲜血溅了钟守半身,钟守大喊道:“我看谁还敢逃!下场就跟他一样!”
萧逸哲看了看脚下痛苦挣扎的士兵,再看看钟守,眼中只有厌恶,他大声说道:“主将残忍无能,你们有人还要为这种人卖命吗?”
剩下的士兵也对胜利不报希望,又见到钟守手段残忍,早已心寒,再听萧逸哲站出来呼吁,更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纷纷站到萧逸哲这边,向他讨教活命方法。
萧逸哲挥刀指向钟守,一边横杀过去,一边喊道:“我替你们抓住钟守,你们将他捆绑献给姚献,保管你们都能活命!”
钟守一听,神情先是愕然,慌张喊道:“你们谁敢造反,我先杀了谁!”
萧逸哲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同众人一起呈绝对性的反攻之势将钟守围困,此刻钟守只剩下身边一名忠心耿耿的副将在旁,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萧逸哲冷冷说道:“你生性残忍,又急于求成,你的失败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姚俊臣率军杀来,一路畅通无阻,虽然是上山之势,并没有感觉有多么吃力,心下正疑惑,便吩咐后面的军队一切小心,全都警惕起来,一众人等很快便到了山顶。
没有意料之中的兵戎相见,却见到整齐的跪着上百士兵,为首的正是钟守,此刻却被五花大绑,半跪着在正中央,左右两名士兵将他牢牢看住。
见到这样的情景,姚俊臣不免嘲笑道:“钟大人跪地相迎,让晚辈受宠若惊啊!”
钟守抬眼皮,看着高高坐立于马上的姚俊臣一脸春风得意,极不服气的呸了一声,说:“小小毛儿,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待老夫东山再起,必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姚俊臣也不恼,环视一周,马上有个千户长摸样的士兵小跑着上来跪下,双手将钟守所持的关羽大刀高高举起,虔诚说道:“姚大人,我们不堪钟守残忍对待,特绑了他前来投降,望姚大人能放过我等性命,必誓死效忠!”
姚俊臣身后的士兵越聚越多,此刻正是春风得意,瞥眼看了看那炳乌金色关羽大刀,伸手用力举起,那宝刀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他笑道:“这可真是炳好刀,听闻钟将军当年费尽心机才得到此刀,此刻却落到了我手,也罢,待我拿回去劈柴也好。”
钟守气得眼睛睁得老圆,终究知道自己现在被俘,只有受辱的份,并没有开口说话。姚俊臣将刀扔给身后副将,环视一圈,疑惑问道:“怎么没有见到皇上?是不是还有一个叫钟暮云的女人?”
跪地的士兵答道:“回禀大人,皇上帮我们制服了钟守之后便下山去了,他身边好像是跟着一个叫暮云的人,看那身形,应该是名女子没错。”
姚俊臣握紧缰绳的手指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传令下去,务必找到皇上!”
萧逸哲拉着暮云的手,两个人沿着下坡小道一直小跑,两人均是一夜未眠,却都没感到一丝疲惫。奔跑时,偶尔有枯树枝划破皮肤,暮云抬手拂去,萧逸哲见状便挡在暮云前方为她开辟道路。
“想不到我们居然能够逃出来,真是太好了。”
暮云掩藏不住兴奋的感觉,这山野树林之间安静无比,虽然是肃冬天气,空气清冷,却丝毫不影响两人浴火重生般的热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钟守他六亲不认,应该早就料到会有此后果。”萧逸哲说完,回头看着暮云,关切问道:“你心里会不会难过?”
暮云满不在意的笑道:“他从没有当我是女儿,我也不用拿他当爹,你没见他刚刚喊着要把我剁成肉酱吗,我还没事为他难过什么?”
“哈哈。”又是爽朗一声笑,暮云贪看过去,只觉得萧逸哲的侧面轮廓越发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