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女斟满茶盏,李世民端起茶盏。
“观音婢,你说儿这小子是在打什么主意?”李世民轻饮一口,突然问道。
长孙皇后疑惑道:“陛下在问什么?”
李世民看着茶盏中褐色液体,轻笑道:“漫儿这孩子,说是要朕题字,结果却不售卖这肥宅快乐水,你说他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是物以稀为贵。”长孙皇后想了想,笑道:“当初儿的缠梦酿不也只卖四桌,也就是渡酒肆重建之后,才卖的多了起来。”
李世民说道:“可这小子这次确实一杯都没卖。”
长孙皇后愣了愣,若是限量销售,那还能说出为何,但一杯都不卖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世民深呼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说道:“湿儿是在跟朕斗气啊。”
“斗气?”长孙皇后满头雾水。
随即便反应过来。
湿儿是知道朝廷缺钱,陛下缺钱的。
而肥宅快乐水则是当初说好的,会有分红在内。
肥宅快乐水的滋味她是知道的,若是肯售卖,一定会被一抢而空。
虽远远比不上赋税的收入,但长久以来,也定会是很可观的收入。
联想到近些时日,李世民对于传言不管不顾,甚至让刑部调查秦寿的事情,长孙皇后突然明白了。
湿儿不缺钱,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谣儿还算富裕,况且他手中攥着肥宅快乐水,并不愁卖不出去,拖得久了,甚至还有可能卖的更好。
如今却一杯不卖,显然是与陛下斗气,怪陛下对他不管不顾,所以不想给陛下分红才对。
湿儿还是有些小孩子气了。
虽然想通了其中缘故,长孙皇后却仍装作不懂得样子,笑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这孩子并没有要与陛下斗气的原因啊。”
李世民看了看长孙皇后,缓缓叹了口气,道:“观音婢,你可记得当初你问朕,为何不管讴儿和乾儿之间的事吗?”
长孙皇后没有接话,但她的秀拳却在广袖中悄悄攥起,捏了把汗。
“朕说这是为了李氏江山,是查出朝廷内哪些人在参与拉帮结派的好时机。”
“其实也不尽然,朕只是想告诉他们,如此争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长孙皇后低着头,拿起酒壶,为李世民斟肥宅快乐水,”陛下打算如何做?”
李世民攥着酒杯,轻声说道:“明日早朝,朕要召见他们,各打五十大板。”
说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实不过是惩戒的说辞。
对于这一点,李世民心中自有打算。
李靖呈上来的奏本虽然含糊不清,但李世民还是敏锐的发现,汉王居然与东宫有所勾连。
若是寻常官吏也就算了,李世民不想追究,毕竟当年自己也是被诸多朝臣追随的人。
但一旦涉及到王爷站队,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之所以同时要惩戒秦寿,就是要看看,在这朝堂上,有多少人站在李安之这边,有多少人站在李承乾这边。
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站在他李世民这边的。
待秦寿回到派王府,已是夜深。
方小商见到二人回府,慌忙迎上前去,脸色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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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秦寿微微有些错愕,疑惑道:“出了什么事吗?”
方小商看了看房瑶漪,犹豫片刻。
房瑶漪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过来,对秦寿说道:“夫君,我先去休息了。”
秦寿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待房瑶漪离去,方小商才缓缓叹了口气,说道:“王爷,陛下明日要召见你。”
“有什么消息吗?”秦寿对此倒没有太多意外,毕竟这件事拖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
夺嫡一事,牵扯太多。
就算李靖现在手握证据,但也不好有所动作。
若是贸然行动,怕只是会引火烧身。
此事从一开始便注定只能不了了之,而李世民显然也是如此打算。
但他之所以置之不顾,应该是为了调出自己跟太子背后都有哪些大臣站队。
想来,现在应该已是调查清楚,所以便要喝停这桩闹剧。
不过秦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父皇知晓汉王李元昌站在了东宫身边,这场闹剧又是东宫首先挑起事端,而自己只是被动反击。
如此一来,李承乾在父皇那里的形象,也会稍稍受些影响。
“依照宦官的意思,陛下似乎对王爷与太子的行为不是很满意,有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
方小商犹豫片刻,终是说道。
前来传话的宦官,是秦寿曾示好过的陈公公,所以也乐得透露一些口风,算是对秦寿的示好。
秦寿听过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各打五十大板吗?
秦寿本以为最多就是责备一番,没想到居然到了需要惩罚的这一步。
就算父皇知晓此事是太子挑事,也要如此惩罚。
看来这帝王心思,还真是不好揣摩。
翌日一早,秦寿便换上正装。
房瑶漪隐约猜到了什么,惺松着美眸,一言不发的看着秦寿。
秦寿看着自家夫人睡意朦胧的可爱模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夫人再多休息会儿,我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说罢,秦寿便走出门去。
方小商驾车,赶往皇城。
早朝时,文武百官依次入朝。
而秦寿与李承乾则是在殿外恭敬候着,并未入殿。
今日的朝堂,似乎文武百官都预料到了什么,皆是如串通好了一般,对于李安之和李承乾的事,绝口不提。
直到朝会进行到了将要结束的时候。
李世民将奏本丢在桌上,轻声说道:“召他们进殿。”
一旁的宦官闻言,点头应下,而后小碎步走到殿门前,朗声道:“宣太子李承乾、设王秦寿进殿。”
“儿臣参见父皇!”
秦寿与李承乾齐齐行礼,恭敬躬身。
然而,却久久没有得到李世民的回应。
在两人声音落定后,大殿内陷入了沉寂。
杜如晦、房玄龄、程咬金等人则是目带忧色地看了一眼秦寿,便慌忙收回视线。
而太子党羽亦然。
谁都不曾明确地露出担忧之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秦寿二人却丝毫不敢怠慢,躬着的身子久久未曾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