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气氛肃杀,大唐重臣和突厥两个阶下囚可汗面面相对,一些决议也就如此诞生。
大人物也是人,严肃的时刻在人类的生活之中只存在少数时间。
哪怕是贯通古今的历史学家尚且如此,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开始还是在讨论一些严肃的问题,但很快,他们的话题就成了谁谁谁在什么时候买了一辆新车,谁谁谁又背着妻子偷情一类。
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一开始还肩负着被李二斥责的重任,但到了最后,只能听到李二李靖和唐俭之间的闲谈,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大唐风貌,吃喝一类的,甚至还出现了西域美女的话题,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君臣三人在天牢之中毫不做作,席地而坐,丝台不顾及地面上的湿冷还有环境的不堪,都是战乱年代过来的,就算是现在养尊处优,也忘不了骨子里那种起事之时的豪迈。
“李靖,今日朕极为开心,想不到小小天牢之中,朕觉得比起皇宫还要舒服。”
这是正常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外在的讲究也就不复存在了。
“陛下,那突厥大军还在对峙,但人数已经少了将近四十万,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李二听到李靖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突厥是一个大麻烦。
“如果朕按照突厥人以往的做法,在大唐弱小的时候,就极尽欺凌,在大唐强盛之时,就愿意俯首称臣,那朕的大唐,和突厥有什么区别?”
“朕不喜欢打仗,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
李二这话说得在理,他很早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战争,拯救不了世界。
世界的发展,尤其是当他和李辉认识之后,李辉口中的谈吐,如同警钟一般时时刻刻敲击在他的心口。
发展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终极问题,李辉那一句天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更是让李二意识到,自己虽然是皇帝,但依旧有局限。
此时李二猛然间眼神一冷,想起了李辉让马周带过来的两个巨大的炮仗,也就是炸药。
“李靖,朕有利器,可穿山越岭,可将突厥草原夷为平地,你觉得如何?”
李靖有点不太理解,能把突厥夷为平地的东西,似乎有点不现实啊。
他是一个军事专家,也是常年在战场上的老将,他怎么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陛下,臣现在还不知道这利器是什么。”
“呵呵,这种利器朕可以保证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威力无穷。”
李二得意了起来,瞥了一眼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呵呵,寒露殿那种规模的地方,两颗,只用了两颗,瞬间夷为平地,当日长安城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李靖脸上露出诧异,古代人就是如此,他们的内心之中似乎并没有这种概念,什么武器威力巨大,他们的脑海之中只会想到的是冷兵器。
但热武器颠覆了一切他们的思维框架。
如果李靖知道炸药这种东西之后还有无数变形体,在后世的一战和二战之中摧毁了相当于近乎大半个地球人类居住的地方的时候,他的内心不知道该如何做想。
更不用说原子dan这种核武级别的东西了。
“陛下,那东西是何人所献?”
李二此时微微一笑,“呵呵,这人其实就是一个孩子,不过呢,他已经是朕亲自册封的大唐传命侯,十六岁的侯爵!”
李靖和唐俭刹那间倒吸冷气,突厥的两个可汗猛地竖起了耳朵,眼中尽是惊恐。
颉利可汗狂吼:“是不是那个小子,老子要杀了他!”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心头并没有任何的负担,反正都是一死,但临死前他最恨的是那个少年。
“呵呵,颉利可汗,你以为朕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乐天侯可是大唐的宝贝疙瘩,他只用了几个大铁球,就让你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你说这样的人才,怎会让你接近?”
“你没有机会了!”
李二说完,挥挥手,带着唐俭和李靖就离开了。
天牢里,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四目相对,在阴暗之中老泪纵横。
“兄长,那人你见过?”
“哼,岂止是见过。”
颉利可汗咬牙切齿,每一次想到在李辉家中的遭遇,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无尽的怒火。
火焰从胸膛燃烧,在胃里翻江倒海,那些沾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总是带给他难以忍受的疼痛,钻心刻骨,如同附骨之蛆,就算是用手去抓,去挠,总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皮肉已经抓得稀烂,也不能阻挡那种骨子里传来的仿佛来自地狱之中的痛觉。
到了天牢,他甚至感觉这里就是天堂一般,只要不看到那个恐怖的少年的笑脸,他觉得人世间再怎么对他都没有关系。
齐平在喘息,今夜子时,终于所有人完成了乐天侯李辉要求的一切。
由于对体力的节约到了极致,齐平在蛙跳之后还保留了一部分体力,那种撕心裂肺的肌肉撕裂在吃点干粮之后就变得麻木起来。
趁着麻木的时间,他抓紧时间,开始了第一天训练后面的魔鬼一般的练习。
重重的沙袋这一次再也不会给他任何眷顾,每一次倒地,他都会带着沙袋一起滚出去。
沙袋重重落在身上,几乎砸透了他的胸口。
明明夜风寒冷,让人不寒而栗,但他却感觉希望就在前方,胸膛之中燃烧着火焰。
那是希望的味道,齐平身后,几十个人,只有两个人今夜因为脱离昏厥,退出了这个考验。
但张雄并没有直接驱逐,而是再次给了那两人机会,任何一个男人为了守护内心的理想倒地的样子并不丢人。
李辉子时的时候,还没有睡着,只是坐在山岗上,看着脚下这些人在黑夜里坐在地上喘息。
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就因为在地面不停地滚爬的原因变得褴褛起来,他们的身体上也挂满了凝结的血滴。
这些人一声不吭,坐在那里面对亲兵给他们用酒精消毒的时候,连个呻yin都没有发出。
这些人目光如同虎狼一般。
张雄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他在想,如果自己带着那一百个亲兵要经历这样魔鬼的训练,结果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