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跃带着白虎营来到御林军的驻地,这里距离皇宫不出百里并不远,守卫的士兵懒懒散散没有几个人,瞧见白虎营的队伍,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惊奇,被挡在门前,李跃拿出诏令,看到是皇上的委任,守卫慌忙将李跃带进去。
因为时辰尚早,一些当值的御林军还没有完全到达军营,而且由于一项制度松弛,基本上签个到,就算完事了,平日里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一次训练项目,大多都是吃闲饭的。李跃让身边的小将径直带向兵营主将的住处。
御林军做大的武馆是左武卫大将军,其下有果毅将军三人,一共六千兵马,每个果毅将军帐下两千兵马,原本李跃还想直接面见御林军的左武卫大将军刘幽求,可惜得到的消息是刘将军身患重疾,在家养病,军中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三个果毅将军来执行的。
李跃让白虎营在演练场列队等候,他带着马遂王烈两位将领前去找管事的三人,按照常理今日他挂着明威将军的头衔,越俎代庖前来御林军,奉皇帝的旨意“去颓废之风”,也就是相当于来御林军显示军威,让这些御林军也见识见识边军真正的实力,如果皇帝没有照会御林军的将领,那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毕竟御林军跟李跃毫无瓜葛,贸然前来,肯定会受到排斥。
御林军三个果毅将军,以千骑军的李明锋势力最大,因为他与李林甫是亲戚,自然水涨船高,地位非凡,相比于其他两位果毅,也更加强横,就连御林军的大将军平日里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也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想到要整顿一下御林军,李明锋前几日就收到消息,最近势头很强盛的李跃要奉命前来,李林甫也招呼过他,李明锋早有准备,他一直记恨李跃,想找个机会,却没料到李跃自己送上门来。李林甫跟李适之政治敌对只是一方面,两人的恩怨还要扯到两年前的事情。
当时李跃身为白沙城校尉,达化县被吐蕃屠城,而达化县都尉李明忠正是李明锋的亲哥哥,达化县惨遭屠杀,李明忠自然也没有逃过这一劫数,然而李跃却英勇地率领几百人奇迹般守下了白沙城,更是凭借着战功获得了极大的赏赐。
这件事情按理说算不到李跃头上,可是李跃救下了达化县数十人,当时李明忠已经通过李林甫的提携即将调回长安任职,李明忠与李明锋兄弟两人感情深厚,时常有书信往来,所以李明忠吞掉李跃战功的事情李明锋也是知晓的。然而李跃没有将此事挑明,李明锋却认为李跃肯定对此事怀恨在心,当初也许有机会救下他的哥哥却佯装无力救援。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跃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李明锋仇对,路过一些士兵聚集的营帐,听到里面杂乱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押大还是押小,押好离手啊,开开开。。。”他掀开营帐的门帘,看到的场景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一群人聚成一堆,中间铺着光滑的油布,上面摆放着摇色子的工具,一群人赌得很欢乐。
嘴角不禁露出神秘的微笑,李跃一言不发走出满是热浪的“赌场。”旁边引路的侍卫面露尴尬之色,大家平日里闲着没事,只能自己找乐子,军营之中赌钱的事情上头的将官也都知道,不过没人出来制止,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只要这些兵堍子听话就行,爱怎么玩怎么玩,照他们的话说,如今天下太平,训练有什么用,这也是共识,他们不需要上前线打仗,招募而来就是混口饭吃,若真与他们较真,这些兵士一群游手好闲之辈,恐怕还真不好管理。
李跃随口问道:“
每日什么时刻点兵上操?”
带路的小兵犹犹豫豫,答道:“辰时一刻点兵,只是上操之事废除了很长时间了,隔几个月集合训练一次。”说完瞅了瞅李跃的脸色,看到李跃并没有十分生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御林军颓废已久,众所周知的事情,恐怕只有皇帝被蒙在鼓里,他虽然知道御林军颓废,却还是给予了一点希望,安排李跃过来,也正是在这个初心的基础上,其实真实的情况比皇帝预料的要糟糕很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御林军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可不是一点小动作就能得到改观的。
撇撇嘴,李跃没有多问,直接前往御林军主将住处,虽然自己不能保证将这群乌合之众的恶习改一改,可是皇帝既然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那就要做出点样子来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努力,否则岂不是要落人话柄。
李明锋听到手下来报,调整了一番心态,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热情地走出营帐,迎接李跃。接面之后,李明锋非常热情地招待李跃,鞍前马后,说了一通客套话,完全将李跃当做自己人一般聊起来,只是就是撇开正题,往其他方面扯。
虽然表面上和气,李跃却知道这李明锋的身份,既然是到别人的地盘上逞威风,事先自然少不了一番打听,李明锋是李林甫的表亲,果然都是笑面虎,只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跃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李明锋的话题闲聊。
过了片刻,另外两个果毅将军也及时赶到,此事大家都心里有数,御林军他们两人一向都以李明锋马首是瞻,这一次涉及到朝廷上两个政治集团的人物,他们更是唯唯诺诺,将决定权交给李明锋,想要置身事外,见面一番客套话之后,两人不约而同打起了哑谜,不多嘴,不表示,不抗议,完全是一副你们两人看着办的意思。
既然大家心里都是敞亮的明白人,李跃也就不再跟李明锋墨迹,很干脆地说道:“此次皇上命我带着手下三百将士来到御林军,不是为了让本将来耀武扬威的,御林军的情况你们心知肚明,本将也没有奢望将御林军打造成一支战斗力多么强大的部队,不过皇上既然派本将来此,定有他的用意,若是本将就这样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没有一点作为,恐怕别人会笑话我办事不力,还请三位将军配合行事。”
话说到这份上,李明锋自然也不好继续扯东扯西装糊涂,装作一副很认同的姿态,严肃地说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御林军六千兵马,募兵而来,平日里无所事事,也没有机会建功立业,不像李将军驰骋疆场,功劳无数,咱们每年拿那么一点俸禄,天长日久,大家也都是清楚这个情况。如今皇上派李将军前来,我等自然尽力配合,不敢含糊圣命。”
这就像一个被囚禁在密室的绝色美人,纵然再美,得不到别人的羡慕与追求,别人根本不看不到,美貌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么这个美女也就不会再注重穿着打扮,不会看重梳妆衣着,道理是这样,然后突然有一天神突发奇想派一个美容专家去教她如何打扮的美丽,让人觉得滑稽。
这中间的原因别人想不通很正常,也许只有去问皇帝才会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李跃不需要知道其中缘由,只要李明锋他们配合就行,事情进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李跃感觉有点异常,李明锋身为李林甫的走狗,不可能这么好说话吧。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辰时一刻,御林军集合在演武场上,这些兵东倒西歪地排成歪曲的队形,散乱不堪,每日只要点了兵,大家就可以散
去了,然而今日似乎有点异样,因为御林军的士兵们发现,在队伍的侧面,还伫立着一支军队,人数不多,却有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纪律严明,阵型严密,从精气神来看都跟御林军截然不同,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一支正规军,一支经历过生死历练的剽悍军队。
点完名之后,御林军的士兵们等着李明锋一贯的解散命令,却迟迟听不到这个释放他们的声音,李明锋望着眼前自己手下的杂兵与李跃的白虎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白虎营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强兵”他下意识地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抹去,清清喉咙大声说道:“大家听着,从今日起,两个月内,每日点兵之后,都要进行规定的训练,每日三个时辰训练时间,而训练的事宜由皇上派来的李将军安排,不准迟到,不准不听军令,但有犯者,依军法处置!”
不等李明锋说完,底下的御林军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一个平日里胆子比较大的士兵喊道:“凭什么啊,废操日久,没听说过御林军还要坚持上操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啊,李跃算哪根葱啊,御林军跟你有半文钱关系,管到我们头上来了,兄弟们说是不是啊。”被他这一喊,御林军本来就人龙混杂,大多都是不学无术的无赖之徒,这下子群情激愤,纷纷开始叫嚷着反对李跃的干涉。
李明锋看到士兵们的表现,心里暗暗得意,“这个带头起哄的士兵正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棋子,就是将火烧到李跃的头上,他身为果毅将军只需要在旁边看戏就可以了,引起士兵的群愤,看他李跃怎么来应对。哼,在我的地盘上,纵然你李跃名气再大,也没有空间施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李跃一声冷笑,李明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任由士兵们起哄排斥自己,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隐藏的猫腻,”莫非还真以为我不敢来硬的吗?”冷笑着走上前,径直来到那个带头起哄的士兵面前,指向他,顺带着指了指其中叫的最凶的御林军士兵。
“来人啊,给我将这几人拉出去,杖打五十军棍。”话音刚落,白虎营的阵列李就走出来几个士兵,不由分说地将被李跃指到的几人狠狠地拉到一旁,摁在地上就是一阵毒打,军棍不同于一般的棍子,打在肉上就像被皮鞭甩在身上一样疼痛。
李明锋没想到李跃竟然如此无所顾忌地使出凌厉手段,五十军棍全部下去,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他面露苦色地说道:“他们几人只是顶撞了几句,罪不至此吧,希望李将军手下留情,他们也是懒散惯了,有话好说嘛。”
“呵呵,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老子是来陪你玩呢。”李跃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答道:“公然挑事,违抗军令,顶撞上司,出言不逊,这些罪名五十军棍我还嫌少呢。就让我替将军给他们长点记性,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连皇帝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打死了,本将军担着。”
这一通话说完,御林军那些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兵一个个都吓不敢再吱声,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一个惹不起的主,说打死就打死,完全不害怕事情的责任,更是连李明锋都不放在眼里,再起哄不是找死。
震慑的效果立竿见影,李明锋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小看了李跃的魄力与胆识。旁边的四个人已经被打的衣服上渗出血来,李跃根本连瞧都不瞧一眼,惨叫声不绝于耳,骨子里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剧烈的疼痛让四人哭爹喊娘地开始求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