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道上的积雪被人们堆在路边,还有些调皮的孩子堆出了一个个形状各异雪人,雪人的脸上插个木棒子,上面挂着纸条,写下一个个心愿,都是孩童们喜欢玩的游戏,李跃回到府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许夫人从李跃进门之后就拉着儿子的手,问这问那,摸摸头,看看他的手,生怕宝贝儿子哪里有点闪失,而楚莲香等女就只能望君兴叹,只能在旁边干瞪眼,连话都插不上一句。李跃在人群中找到马遂的身影,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在大堂上,摆满了一大桌酒菜,李适之罕见的没有邀请宾客来府上喝酒,正襟危坐在首位上,许夫人一招手,无论是云莺雪舞,还是长孙管家等人,这些亲近的人儿今儿都被要求坐了下来,一下子一大桌子,好不热闹,倒有些高唐满座,儿孙满堂的气氛,可惜只有儿子,没有孙儿。
大家笑呵呵的看着许夫人,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许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李适之,老爷子被她看的心里发慌,随手照了照,说道:“大家别拒着束着,吃饭吧。”许夫人瞪了他一眼,笑着急忙说道:“先别急,今儿跃儿离开了大半年终于回来了,好不容易重聚,既然老爷不愿意说,就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说。”
李跃用手抓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忍俊不禁的看着父母在卖关子,旁边的楚莲香看他的窘态,拿起手帕缓缓的帮他将嘴边的油腻擦掉。李跃趁大家不注意,左手悄悄的在桌子下面捉住他的手,在她的腿上轻抚,楚莲香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通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微微颔首看着桌子。
许夫人看了看大家,说道:“眼看着跃儿也不小了,我们李家只有他一个独子,这延续香火的事情就很重要,今天我也将话说开了,云莺跟雪舞已经是跃儿的人了,以后那些粗活家务,你们这些下人奴婢就要多做些,如果让我看到谁对她们两个还是过去那般无礼,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还有冬天正是怀月子的好时节,香儿,你们三个女儿家要多想些法子,我这里也有些方子,这段时间就让厨房给你们多补补。”
雪舞跟云莺羞着脸,在众人面前这样说,她们的薄脸皮也觉得脸上发烫,李跃也是惊讶的看着母亲,看来母亲是太想抱孙子了,将这个事情都搬上家族的章程中,李跃只是打着马虎眼,唯唯诺诺的答道:“尽力尽力。”同时一只手在桌子下面逐渐的往下移动,楚莲香察觉到他的意图,急忙用手阻止他的魔爪进一步的侵略。
同时她的眼睛已经快要化水了一般,哀求着
看了李跃一眼,首座上的李适之,干咳着两声,李跃缓缓的收回手,正襟危坐道,斟了一杯酒,站起来,对着父亲李适之举杯道:“儿子出门在外,让父亲母亲担心了,儿子敬你们二老一杯。”
许夫人乐呵呵的以茶代酒,李适之也是意思了一下就一饮而尽。然后李跃再次满了一杯,说道:“这一杯就当是赔罪了,当日丢下三位娘子,独自离开,不辞而别。”一饮而尽。再次满斟,笑着说道:“这最后一杯,就敬未出生的孩子,希望可以早日出生,让父母早日抱孙子。可以吃饭了么,都快一天没吃饭啦。”顿时满堂欢笑,其乐融融。
饭后,李跃陪着李适之来到书房,虽然李隆基要求此事不告诉任何人,不过李跃考虑之后还是毅然告诉了李适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李适之只是震惊不已,却也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随后李跃将自己的即将被授予的官职告诉了父亲,李适之对这件事倒是很高兴。
聊了些无关话题,李跃只好悻悻然的离开,心中暗叹父亲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皇亲国戚这层潜在关系,并且从政经验丰富,就他的性格,还真难在官场上混下去,这么敏感的事情他竟然没有想法,抛却这些烦忧,李跃没有先回到卧室,而是悄悄的溜到雪舞的厢房,此刻灯烛已经熄灭了,他小声的敲了敲门,雪舞虽然躺在床上,却也毫无睡意,敢半夜敲她门的,不用想都能猜到是谁。
还不等雪舞将门整个打开,李跃就一溜烟钻进去,抱起雪舞就往床上摸去,闻着熟悉的男人味,雪舞乖巧颔首在他怀里,“公子,好生怜惜人家。”一阵惊雷翻转,云雨初歇之后,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雪舞就摸黑将李跃的衣服穿好,无情的将他推出去,“香儿妹妹盼了你这么久,快些回去吧,不要伤了人家的芳心。”
李跃无奈的在她娇嫩的脸上捏了一把,说道:“哎,就你最会关心人,云莺那里今晚就不去了,你去安慰一下她,否则小妮子今晚恐怕要睡不着了。”雪舞乖巧的点了点头。
暖阁内,楚莲香穿着薄衣,披着轻纱,如此大胆的穿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小别胜新婚,分别了大半年,只要能让夫君看着舒服,自己倒也不在意这种大胆的打扮了,将香炉重新换了一遍,她独自坐在床榻上,总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激荡,等了一会,仍不见李跃的踪影,便脱掉女鞋,横躺在床榻上,两只手攒着放在光滑的腹独。双眼直直的看着床顶发呆。
这个夜晚,李跃很幸福,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宰相府内,月楼一向是李府的禁地,除
非有李林甫的特别指示,哪怕是李家的子孙也不得进入其中,此刻,李林甫就坐在月楼内,静静的独自思考着。身后站着他的二女儿李静淑。两人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
“皇上已经拟旨,几日后提升李适之为刑部尚书,而其子李跃阴萌文武双职,一个从七品,一个正六品,李适之的升迁乃是意料之中,不过李跃此子,绝不简单。原本精通诗乐,就深得皇上喜爱,此番临危救人,皇上对他更加器重,哪有刚入职就身兼两职的道理。”
李静淑仿佛知道这些内情,说道:“父亲,李跃还是一个小官,不足为虑,倒是从宫里传来消息,今天下午,高力士奉诏将很多的太监抓了起来,其中就有三个是我们已经买通的眼线,此事恐怕与寿王妃遇刺的案件有关。”
李林甫不动生色说道:“案件的三个凶手都已经被杀死,如今死无对证,皇上震怒,肯定要从消息的源头下手,放眼朝内,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可不多啊。莫非是东宫,不对,太子生性谨慎,优柔寡断,没有这等魄力。”
月楼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李静淑说道:“我担心那三个太监会供出向我们传递过消息的事实,是不是应该提前让他们闭嘴。”
李林甫罢了罢手,沉静的说道:“没有必要,这群宦官虽然都是一群贪婪蝇头小利的自私自利之辈,却也知道一旦招供,他们也自身难保,全家遭殃。再者,你也不必将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件事上面,皇上既然认定了要将寿王妃纳入,那么此事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最多清洗一遍身边的宦官,却不会追根究底,结果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来如此,既然父亲对此事放心,我也不在过多关注此事。”
李林甫淡淡的说道:“到了年末,武将即将进京述职,多派些耳目盯紧他们的行踪,尤其是西北那边。这段时间我先将你几位兄长的职位办妥,还有东宫那边,此事首当其冲就是东宫,如果可以借机将火烧到太子身上,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容我再想想吧。”
李静淑缓缓地告退,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李林甫一个人坐在那里,继续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来陷害太子。他也在纳闷,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呢?在朝廷内,莫非还有谁藏在暗处,隐而不发不成,可是李林甫算计了半天,如今朝廷内外,除了太子集团跟中立政治集团,还有谁有此胆量做出这样的布局。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一向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李林甫,意识到黑暗中一个幕后黑手似乎是将目标对准了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