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问道:“大哥已经替我答应过你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侍女款款的弯腰施礼,说道:“多谢公子,我家主人希望可以在千金阁公子抚琴一首,当然也不是白白的让公子献曲,如果郎君愿意。。。额,今晚郎君可以留宿于此。”
韦彦笑眯眯的看着李跃,还有旁边的一些客人也都羡艳的瞅着他,这话的意思李跃也算是听懂了,心中暗想:“只要自己抚琴一曲,这位神秘的主人要以身相许啊,这等艳服真是来得简单,太简单了。”突然喜悦的心情又失落起来,他不禁担心道:“大唐以胖为美,虽然这位侍女看起来姿容不错,但是如果她口中的主人是个大恐龙,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得问清楚。”
不理会旁边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如此,不知你家主人是谁啊。”
侍女似乎看出来李跃心中的忧虑,掩嘴娇笑道:“青莲如天成,香去胜三春,就是我家主人。”
旁边的韦彦似乎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一副“你懂得”表情,贺凌桓听此大吃一惊的说道:“莫非你家主人就是能够引蜂蝶相随逐香气的楚莲香?”
“正是。”
李跃恍然大悟,虽然料想对方来头不小,但是没想到竟然是长安第一名妓楚莲香,正要说话,因为坐在楼层的边角,透过阶梯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这一瞅,李跃的表情十分精彩,只见千金阁走进一群衣着鲜艳的士子,而为首者正是与自己素有过节的李硕。
但看此人的长相风范,李跃也不得佩服李林甫的精力基因都不错,唐玄宗拥有佳丽三千,一共有三十个儿子,三十个女儿,皇子公主成群,子嗣众多,而李林甫丝毫不落下风,妻妾成群,生有二十五个儿子,二十五个女儿,而且个个都是基因优良,仪表不凡,李硕是第二子,更因为能文善武,倜傥,深得李林甫喜爱,因此很多王公大成的贵公子都争相附庸李硕,甘心做他的走狗。
李硕的身后紧跟着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前宰相宋璟的孙子宋迁,他的父亲宋浑现任谏议大夫,正是仰仗李林甫的鼻息才屡得高升,是李林甫集团的马前卒,一大群人进来之后,趾高气扬,丝毫不将周围的才子侠士放在眼里,直接往楼上走来。
这千金阁单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一掷千金的玩乐宝地,因此每一层的消费都是不同的,越往上,自然消费的钱财都是下面对的十倍不止,因此没钱没势的人可不敢随意逾越,准确的说,在这里来玩拼的就是身份。
李硕一群人迎面正好看到李跃四个人,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次命根子都差点被李跃废了,要不是回到家里
,就接受了名医的治疗,恐怕真的要断子绝孙,自从那次之后,李硕算是把李跃恨到骨子里了,一直想着怎么找机会报复他,今天在国子监看到他出风头,心里更是各种不爽。毫不犹豫的带着众人就冲走了过去。
“这不是李公子么,大难不死,却开了窍,诗乐三甲,该不会是作弊了吧,否则就凭这个傻子也能夺了三甲的名次,谁信啊?”李硕的走狗宋迁抢先开口说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宋迁毫不掩饰的讽刺一下子就打断了李跃等人兴趣,四人脸色都不好看。
李跃回敬对方一抹冷笑,假装看了看四周,说道:“哪家的狗没没拴好,跑到这里来乱叫,不仅仅是狗没教养,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群人寻了一处位置,客人吓的急忙给他们腾出位置,李硕很想破口大骂,可是这里是个文雅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失了身份,冷嘲热讽道:“有家世就是不一样,谁不知道当朝刑部李侍郎,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国戚,深得圣上器重,祭酒大人就算不看错僧面也要看佛面,就连当时念李跃公子大名的时候都是犹豫不决,呵呵,只是这份大礼也似乎重了点,诗乐双三甲,就是不知道李侍郎听为此事之后,是不是要好好孝敬一番了。”
半搂着怀中的陪妓,手掌在身上揉捏着撒气,跟着话锋说道:“怪不得这次国子监年考没有将所有考生的诗词当中公布出来,原来有这层黑幕。”
韦彦大怒,针锋相对的说道:“要论家世,国子监内恐怕没人比得上当朝宰相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显赫威风,祭酒大人是不是也要看你父亲的薄面,才给你的三甲名次呢?”
“哼,李公子才华横溢,区区前三甲名次何须宰相大人的声望来提携,倒是李跃三个月前还是个吟闲诗都困难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得到诗词第三的名次,不由得让人怀疑其中真假,至于宰相大人,哪个老百姓不夸赞他秉持法度,更有集贤院立碑而不受的美举,韦彦你口出狂言,诽谤当今宰相,该当何罪!”李硕身边的一个士子说的神情激愤,义正言辞。
一向胆小怕事的贺凌桓也被对方激了起来,“莫非你不知非礼勿言,又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吗?既然没有听到我三哥的诗词,就贸然猜测其中的真假,一副小人嘴脸,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李跃好似个没事人一样,李跃看着身旁侍女焦虑不知所措的模样,玩兴大起,不禁想逗逗她,小声的给她说道:“告诉你家主人,听琴可以,改日来李府,随时奉陪。”这个陪字的音拉得很长,果然小姑娘被李跃逗得满脸通红,心里暗道“主人说的没错,没有一个好男人”。李跃在
她的心中被打上了“孟浪之徒”的标签。
“怎么,你们对我有意见?谁对我的名次不满意,可以挑战我嘛,别整天暗地里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像个娘们一样。”李跃狠狠的说道。
李硕算是被这句话戳到了痛楚,上一次李跃就是差点让他做了太监,丢了传宗接代的活,腾地站起身。
局面一瞬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一群公子哥的争斗,映射在众人眼里的,却是当今朝堂之上新势力与李林甫一党的原有势力的对撞,大家都不愿意将这种关系放到明面上,毕竟权臣相斗,落在百姓眼中都是不光彩的,而李跃心中却有自己的盘算,谁让自己有一个身居高位,让别人眼红,而他自己却不愿意卷入朝堂斗争中,只能让自己含沙射影的将这件事情闹大,毕竟贵公子之间这种层面的斗争,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后果,而政治关系上的尔虞我诈,却能够杀人于无形,不争之争固然高洁,但是不争有时候就意味着未争先败,历史上李适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此。
这个时候,韦彦跟贺凌桓都惊讶的看着李跃,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自己的兄弟竟然变得这么有骨气,唯有裴风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出身世家大族,权术谋略就是他成长的必修课,这也是为何一旦牵扯到官场,裴风闭口不言的原因,但是这个时候,裴风觉得自己不能够再沉默下去了,在李跃的这些话中,他似乎嗅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此时不表态,可能就真的要失去一些什么了,因此裴风惜字如金的说道:“听说仪仗之马,温顺如猫,给食无声,舒适无忧。若说,谁比得上谪仙人李太白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裴风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说的正是李林甫的高压政策,用依仗马比喻谏官,告诫他们勿用多言,李跃三人赞许看了一眼裴风,四兄弟站在了同一战线,眼看这局势已经陷入了僵局,千金阁的老板适时的走了出来,笑着给两伙人赔罪。而李硕更是一脸不快,愤愤不已,这个梁子只能找机会再找回来了。
其实她早就出来了,不过看到这两伙人的身份,顿时有些头大,无论惹恼了其中哪一位,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作为长安城内,虽然日进斗金赚的爽,却也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朝不慎小命都保不住,这个老板也是老成精的人物,看到时机成熟了,慌忙抛出来打圆场。
“几位爷不要动怒,出来玩千万不要伤了雅兴,小红,快去上房催促香儿出来,给大家赔罪,今天这两桌的费用全免了。”老鸠笑得皮肉乱颤,对着身后女子说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千金阁背后也是有很多朝中大人物撑腰的,李硕也不好揪着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