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飞雪,这场酝酿了很长时间的瑞雪终于到来,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整个世界穿上一层银装,新一天即将结束,洪济城上的守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荤段子,头顶的钢帽这会儿已经铺上了一层雪花,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再过片刻,就可以关掉城门回家老婆孩子热坑头,瑞雪兆丰年,这场大雪过后,明年的牧草一定很茂盛,牛羊就能吃好,多生几个崽子。
守卫长朝远处看了看,不由得嘟囔道:“千叶老头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旁边的两个士兵嗤之以鼻地说道:“这大雪天,冷的要人命,唐军总不可能从千里之外飞过来吧,你想多了,恐怕千叶那家伙带着朗雅他们去山里打猎了吧,要说遇到危险,千叶可是老油条了,哪一次遇到危险不是他先发觉了。”
几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点头赞同,就等着他们几人回城,大家就可以轮班去休息了,这会儿守卫长又放松下去,跟其他人聊起来,忽然,远远地瞧见,灰蒙蒙的天色中,几个人影忽隐忽现,慢慢地靠近,待走近了,这才看清为首者正是千叶,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穿着吐蕃士兵样式的衣服。
这四个人中间,后面三个都是从白虎营挑出来,与另外三个斥候体型相似的士兵假扮而来,就在洪济城三十里外,埋伏着数千人,在下雪天的掩护下,李跃紧张地看着千叶带着另外三个人缓缓地靠近城门,朗雅此时就处于李跃的身边。
这一招瞒天过海,只要千叶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城门,皇甫惟明就可以迅速挥兵进攻洪济城,里应外合,将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而这条计策正是李跃想到的,借着千叶的身份,浑水摸鱼骗开城门,趁机进攻,的确是一条妙计。
城门下,千叶朝着城头上的士兵用吐蕃语大喊了几句,城头上的守卫长伸头瞅了一眼,发现正是千叶老头,身后的三个人帽子戴的严严实实,也看不清楚,嘟囔了几句“干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吃饭的点都过了,家里女人孩子恐怕都等得着急了。”他并没有起疑心,让下面的士兵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跟在千叶身后的三个白虎营的士兵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幸好事情仍然在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城门一点一点裂开一道缝子,最后打开一道刚好能容纳两个人进入的缺口,四个人夹着身子进去,看到这一幕,三十里外的李跃也是长舒一口气。这一步棋算是过了河,成功了大半。
回到城中的千叶片刻未作停留就带着三人混在军营中,等待夜晚的来临,他心里明白,只要这次内应成功,在晚上唐军攻城的时候依计打开城门,朗雅的性命就算保住了,说不定以后还能跟着那个唐军的小将军生活,毕竟那孩子还小,相信那位唐朝军官不会太过在乎朗雅吐蕃的身份。他能够
看出来那位将军背景不小,否则如此年纪就能够在军中树立威信,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庸俗之辈。
打定主意,四个人静候着夜晚的到来,而城外的皇甫惟明带着五千大军静静地埋伏着,只要天一黑,就可以趁着雪夜进行偷袭,里应外合,这一次兵行险招,推进千里奔袭洪济城,目标已经成功了大半,其实能够悄无声息地从陇右到这里,事情就已经成功了大半,李跃这一招里应外合,佯装混入城中,算是锦上添花之举。
黑夜降临,逢上冬日大雪,吐蕃守城的士兵极其不情愿的驻守在岗位,只有几人仍然不时到城头站岗,其他人尽可能地站在城楼上的房檐下避着大雪。在不声不息之间,没有人发现远处大面积的人影在漆黑的夜晚缓缓的摸过来。
黑夜是最好的掩体,大雪是最密集的屏障在吐蕃守卫尚未发现之际,唐军的先锋部队已经悄悄地摸到了城下,啪啪两声烟花巨响揭开了战争的帷幕,吐蕃的守兵惊奇地看到天空的烟花,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城头上几个唐军的士兵通过云梯爬上城头。
顿时,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爬上城头,抢夺有利地势,掩护其他人往上冲,吐蕃守将一边指挥手下应敌,一边匆忙地派人报信,然而就在他仓促间安排这些的时候,忽然一阵噩耗传来。
“嘀嗒嘀嗒。。。”如果没有听错这是城门打开的声音,吐蕃的守兵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可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楼下传来,随之便是震天的喊杀声,唐军的骑兵趁势穿过城门与城内的吐蕃部队战斗在一起。
打开城门的正是跟着千叶一同昏倒城内的三个白虎营精锐,就在烟花在天空炸开的一瞬间,他们就穿着吐蕃士兵的衣服混到城门前,而城头上的战斗吸引了吐蕃守军大部分注意力,守在城门前的只有五六个士兵,四个人慌乱之间下狠手,将守军杀死,然后堂而皇之的打开城门。
在城门打开的这一瞬,驻扎在洪济城的吐蕃军命运已经注定,很多人正在家中吃饭,要么就在三五个聚在一起喝酒畅聊,五千名精锐的唐军在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路冲杀,很快就先将城头上的守军全部消灭,稳稳的占据了城门,然后才分出几股部队去清扫城内的敌军,以及包围了洪济城的将军府,那里有数百名敌军还有敌军的主将伦尚。
“王将军,不如我们比比看谁先拿到敌将的首级。”李跃长枪一挥,指着面前的将军府豪气云天地说道。
“哈哈,李都尉,这次奇袭洪济城的首功已经被你拿到,至于拿下伦尚头颅的功劳,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吧。”王敢当勒马驻足,一样的装束,一样的长枪,一样的豪爽。
“这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那只是阴谋,我只是希
望与王将军真刀真枪的比拼,鉴于王将军乃陇右第一先锋将,我领一百白虎营,你也带一百先锋军,同时闯进去,先拿到敌将首级者胜,我若输了,回去请你喝一顿毕堂春。”李跃不依不饶地着王敢当,他熟悉王敢当最喜欢关中的名酒。
果然,听到毕堂春,王敢当不再推辞,眼神闪烁,问道:“那如果我输了呢,李都尉想要什么。”
“不言其他,只要王将军教李某如何将陌刀使得出神入化即可。”
“哈哈,你小子原来是惦记我的刀衣。”身边的唐军士兵听到两位将领在吐蕃大将府门前谈笑风生,心情也瞬间轻松起来,奔袭上千里,大家心底那根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算是真正的松懈下来,毕竟深入敌国,一旦败露,很可能遭到敌人的伏击。
将军府内,伦尚此刻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心中焦急如焚,他已经知道城门失守,敌军为府,奈何洪济城丢的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请求支援,如今府内汇聚了五六百名士兵,一个个也像是惊弓之鸟,听到手下窃听到城门外敌将的。伦尚简直肺都气炸了,大丈夫何惧死亡,但是被人这样当做赌注来戏弄,伦尚心里感到收到了莫大的耻辱。
唤人抬来自己的长刀,披上盔甲就朝着府门而去,宁可战死,也不做降奴,然而还不待他带人冲到府门前,这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远处大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碾压而来,李跃带着一百多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任何挡在面前的吐蕃士兵都被一击夺取性命。
反观另一边,王敢当的先锋军也并非不够勇猛,不过伦尚一气之下,冲出来,刚好遇到李跃这一路,不知该说他命不好,还是李跃运气好,话不多说,直接白刃相见,李跃一马当先,赤电在狭小的空间内仍然灵活自如,马遂王石紧随其后,三人闪过其他吐蕃的士兵直取伦尚。
刀枪相见,手底下见真章,伦尚也不愧是一位勇猛的将领,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破釜沉舟,与李跃纠缠在一起,完全是以命博命的方式在战斗,李跃却并不跟他硬拼,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个硬碰硬实在占不到便宜,他以巧对硬,以柔制刚。
巧妙地化解掉伦尚的几次玩命攻击,对方在玩命,不过人在冲动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容易在不知不觉间露出破绽,果然李跃一直等候的机会终于出现了,看到伦尚凶狠的一击,用力过猛,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趁机闪到他的后背,轻轻一刺一挑,伦尚就连人带马栽倒了。
顺势拔出腰间的战刀取下首级,用长枪高高举起,大喊道:“伦尚已死,汝等还不束手就擒。”中气十足的呼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剩余的吐蕃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王敢当此时恰好从府内带着手下冲过来,不禁失望滴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