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忽起,对于李跃的突然暴走,李适之原本想要上去阻拦,可是看清被揍之人的模样,顿时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制止的意思,而周围的平民百姓则好像炸开了锅,突然间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化身为一个地痞,很多人都争抢着往近处凑,希望可以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姓蜂拥地挤过来,陈烈看到李跃悍然出手,暗叫痛快,此时跟马遂急忙指挥白虎营士兵将现场团团围住,这些士兵眼中只认李跃,不顾其他,任何可能威胁李跃安全的因素,都必须提前扼杀,果然看到白虎营将士真刀真枪,慌乱的态势才得到缓解。
“状元郎张奭,李都尉揍得是状元郎张奭!”
不知人群中那个百姓看清楚实情,大声喊道,李跃傲然立在一群奴仆面前,同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人竟然还是今年的状元郎,若说此人是个仗势蛮横的福贵公子李跃相信,可是说他是从万人科考中脱颖而出的状元,李跃却深深地怀疑这个事实,有才学的文人自然就会无形中有一种风骨,而此人不仅口出狂言,行为粗鄙,更是一个毫无骨气的花花枕头。
当时张奭以为李跃等人走出十多步远,就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侮辱白虎营,侮辱白虎营就是侮辱他李跃,就在他瞥眼的一瞬间,恰巧看到张奭朝着自己吐唾沫的不雅行为,李跃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别说他张奭背景深厚,就算他是皇亲国戚,李跃今天也照打不误,军人是不容侮辱的!
原以为百姓看到自己狠狠地揍了状元郎一顿,应该会指责自己,然而李跃惊奇地发现周围没有任何责怪的声音,反而百姓大多发出赞扬的声音,拍手称快,对着躺在地上此时已经能够走动的张奭评头论足。
这个情景大出意料,李跃再瞧了一眼父亲,只见他转过身,背对着现场,丝毫没有表态的意思,按理说天子脚下,堂堂左相的儿子打人,无论对错,都是有伤风化之举,可是李适之根本就没有想要批评儿子的意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跃心思急转,结合百姓以及父亲的表现,差不多就将被打之人的身份为人猜个八九不离十,当今的朝堂,除了李林甫政治集团,还有那个人敢于众目睽睽对自己表现敌意,张奭的嚣张跋扈的样子,不是正好说明他背景不凡,而对自己表现敌意,他的家族一定是李林甫政治集团的核心人物,如此败类也能成为状元,恐怕此中一定存在猫腻,这么多百姓都对他这个状元郎没有好感,可见此人平日里没有少做坏事。
想通这些,李跃完全放心了,惬意得等着对方清醒过来,等着京兆尹前来,如此大的动静,算算时间,哪怕京兆尹都是一群懒汉,也该到了。倒是张奭,
此时摔得鼻青脸肿,周围又是人山人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旁边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以及自己的奴才都在提防着李跃,而张奭也算也算是明白了,这李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终于想起来几年前长安的混世魔王,就连李林甫的女儿都敢玩弄,他算哪根葱,而且看李跃的样子,欺负了自己还不想走,分明就是要等着自己出头。
张奭这个时候哪敢出去,他身上的酸痛一阵一阵的,只有等着京兆尹前来,到时候就算李适之是当朝左相,李跃是军中新秀,又能拿自己怎么样,这次一定要抓住李跃欺负自己的行为告一状,父亲可是皇上宠信的大臣,御史中丞,而且顺势借此打击李适之,一举两得,既可以打压李适之,又能治李跃目无法纪之罪。突然间的念头蹦出来,张奭意识到这一顿打还真没白挨,父亲不是常说抓不到李适之集团的把柄么。
张奭的奴才看着自家公子脸色变幻不定,心里打起了鼓,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喧闹间,京兆尹的人来了,而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跃的熟人京兆府尹萧炅,上一次萧炅在自己手下吃瘪,萧炅是李林甫的心腹之一,李林甫的人,自然就是李适之的政敌,果然萧炅带着二三十人风风火火得赶赴现场,具体情况手下已经通报给他了。李适之奉旨接子,李跃无故殴打张奭。张奭的名气很大,首先是因为他的父亲御史中丞张倚乃是皇帝宠信的大臣,另外是因为这张奭乃是个不学无术之徒,过去没少被百姓告状,只不过今年张奭走了大运,托父亲的福,眨眼之间成了新科状元,就连萧炅都觉得水分太重,更何况老百姓呢。
不过,李林甫身为吏部尚书并总领文选事,萧炅是李林甫的心腹之一,自然不能对此事充耳不闻,倒是眼前这件事的确是个好机会,处理好了能治李跃的罪,顺带着还能影响李适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再则借花献佛,取悦张倚,送他个顺水人情。
早就想好了对策,萧炅先走到李适之面前假惺惺的行礼,然后才带人朝现场走去,白虎营将士在李跃的示意下,这才让开一个缺口,放萧炅他们进去。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等来了京兆府的人,张奭抢先一步上前诉苦,“萧大人要替小生做主啊,小生在此夹道欢迎他们,却不知为何李跃突然出手伤人,你看看我身上的淤青,现场这些人都能替我作证,还有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李跃就敢随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跃完全一副轻松的神态,问道:“你说完了吗?”
张奭吓得下意识的躲在萧炅身后,他算是被李跃打怕了,随机反应过来,不用再怕李跃,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小生科考甲等第一,身为状元郎,却遭此奇耻大辱,现场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出来
阻拦,风化日下,天理何在。”张奭越说越激动,最后看样子好似要立刻寻短见一般。
周围的百姓看他装可怜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冷呸一声,嗤之以鼻。还有人为李跃打抱不平,嚷嚷着是张奭侮辱人在先,还有人起哄道:“张奭能够获得甲等第一名,猪都能飞上天了。”各种声音嘈杂起来,张奭心虚不已,成为了众矢之的,嫣然引起了公愤。
萧炅大叫安静,他心里倒是感叹张奭虽然不学无术,这次却好像开了窍,他那句没人出来阻拦,正好牵出李适之看到这种行为的不作为的举动,他也明白李跃恐怕不会平白无故出手打他,按张奭的性子,一定是他先挑衅了李跃在先。
料定此处,萧炅向李跃说道:“如果张奭说的没错,那就只能请两位跟我去京兆府走一趟了。”
李跃不理睬萧炅的话,忽然问向张奭:“你叫什么?”
“张奭。”
“你爹是谁?”
“张倚。”
“官居何职?”
“御史。。”张奭突然发现自己在被李跃牵着鼻子走。两人一问一答,倒是流畅的很。
李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御史中丞张倚之子,怪不得状元郎敢于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的士兵,怪不得状元郎胆敢大街之上对李某吐唾沫,原来都是因为你的父亲是当朝御史中丞啊。”
一语双关,另一层意思自然是说张奭成为状元郎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御史中丞。在场没几个人听出这一层意思,而张奭却是做贼心虚,立刻就大汗淋漓,原本还威风凛凛,此时却是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李跃,这更加证实了李跃的猜测,想不到堂堂打过筛选人才的制度,却已经腐败到如此程度。
李跃话锋一转,对萧炅说道:“萧大人莫非相信他的一面之辞,具体原因相信你也听到了,军人是不容侮辱的,莫说是你,哪怕是你爹出言侮辱军人我也照打不误,懂吗?“状元郎”。本官没空跟你做客京兆尹。”
真正的嚣张跋扈!莫说张奭,就连李适之也不禁为儿子赶到自豪,虎父无犬子,周围的白虎营将士握紧手中的兵器,站的笔直,百姓更是发出齐声的欢呼,为李跃的狂傲鼓掌。
而萧炅一时语塞,那种生死场上积累出来的气场,就算他是京兆府尹也说不出话来,张奭此刻已是惊弓之鸟,更没胆量反驳。
李跃大义凛然的带着白虎营将士离去,萧炅还想开口,就听到李跃的声音飘过来,“如果萧大人还有疑议,本将明日入宫面圣,亲口告诉他即可!”
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在人群中,一个女子眼中异彩连连,何等风采,何等狂傲,只可惜陌路之人,这次恐怕父亲要遇到麻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