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高阳这孩子从小就乖巧,这次说不定只是想要出宫去玩玩,过两天就回来了!”
长孙皇后温柔的对李世民笑了笑,伸出纤纤玉手又一次端起了桌上的参汤,道:“陛下,您从清晨的时候就未曾进食,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纵然是着急高阳的下落,也不能不用膳啊?还是先喝碗参汤暖暖身子吧!”
李世民捏了捏眉心,道:“朕没有胃口!观音婢,你说这些该死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做什么?高阳这么大一个人丢了,竟然没人来禀报?朕这皇宫难不成真像是长安城中的菜市场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陛下,高阳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她想要出宫的话,宫中的人哪个敢拦她?”长孙皇后放下了手中的参汤,站起身来走到李世民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说道。
“哎,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唉,算了!朕现在烦恼的是,这丫头会去什么地方?”
李世民的脸上的阴沉之色,变得疲惫与无奈了起来。
长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对于宫中各位皇子、公主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知之甚详,此刻听到李世民的话后,黛眉蹙起,想了想说道:“陛下,高阳和恪儿、稚奴一向亲近,他们俩会不会知道高阳去里了?”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啊!朕也是关心则乱了,三水……”
“陛下!”
刘三水就伺候在殿外,听到圣人的召唤,立马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你去安排人走一趟蜀王府还有晋王府,把蜀王还有晋王全都请到立政殿来,朕有事情要问他们!”李世民是想到什么是什么,这一点上倒是和李元霸很像。
“诺!”刘三水不敢怠慢,匆匆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大殿。
……
蜀王府后花园澜水桥边。高阳公主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纤纤玉手托着香腮,看着泛光的湖水发呆。
她贝齿轻咬着朱唇,一向傲娇的神色,不知为何已经被伤感所取代,怔怔地坐在桥边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玉石雕成的洒水观音像一般,缺少了活力与灵动。
“哒哒哒……”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蜀王李恪看着自己妹妹那副发呆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点惊讶:
“这小丫头平时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这自从年前被四皇叔训斥过之后。怎么就像是改了性子?看着样子,分明就像是一个恋人未满就被抛弃了的深闺小怨妇嘛!”
“十七妹。”李恪走到高阳公主身边,轻声道,“从昨日来了三哥这蜀王府,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怎么了?”
高阳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怔怔的看着河面,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中渐渐溢出了晶莹的泪滴。就像是滚滚降落凡尘的晨露一样,从她润白如玉的脸颊滑落到腮边,一滴滴地落下。
李恪见状当时就有些急了。这什么情况?难不成在这长安城中,皇城根脚下,还有人敢欺负皇家子弟不成?
李恪强压下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弯腰下来,坐在了高阳公主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怒声道:“十七妹,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总是憋在心中多难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三哥,就算是国公相爷。三哥也去给你出了这口气!”
说实话,虽说这些个公主、皇子的,一个爹妈的没有几个,可是这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亲淑有别的。
这就好比太子李承乾和老四越王李泰,他们俩倒是用一个爹妈,可是现在你看看他们俩的关系?
那可是说是势同水火,相互之间,谁看谁都不顺眼!
反倒是之前还存在着较深矛盾的李承乾、李恪以及李愔,因为李元霸的关系,彼此之间的兄弟之情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虽说还不至于大被同眠,同穿一条裤子,可是这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而高阳公主年纪只比李恪他们小个两三岁,排行又低,李承乾还有李恪他们又都宠着她,见到自己的亲妹妹哭了,李恪这心头的火气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了。
“呜……!”
许是高阳公主那压抑许久的情感,被李恪这满含着关心以及怒火的话语给刺激了,她顿时失声痛哭了起来,而且还顺势一扭头撞进了李恪的怀里,抱着他哭了个稀里哗啦。
“丫头,你倒是说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哭?”
李恪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放声痛哭的高阳公主,都快要急死了。
他轻轻揽着高阳公主的肩膀,不明情由,也不知说什么来劝她,只能是反复提着先前的那个问题。
“呜呜呜……”
高阳公主哭了好一阵,似乎要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过了好久,当她的情绪渐渐好转的时候,终于松开了李恪,那姣好的面容成了小花猫,最后还不忘将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李恪的华丽锦袍上。
见到这一幕,李恪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高阳公主的最后一个动作明显是回归了以前,这就表明她心中的委屈也已经发泄地差不多了。
“十七妹,你是不是还在生四皇叔的气?”
李恪毫不在意衣服被妹妹弄得乱七八糟,他看着高阳公主那依旧带着泪痕的面容,说道。
“不是!”高阳公主摇摇头说道。
“那这是怎么了?急匆匆地跑出皇宫,就是想到三哥这里哭一会吗?”
李恪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因为这事,那你在皇宫里头待得好好的,跑出来做什么?
“我要离开长安,我要去祖地太原,我再也不要回皇宫了!”
高阳公主大声地叫了起来,声音中透着股子坚定和悲凉。
“十七妹,你在说什么傻话?”
李恪闻言吓了一跳,如剑一般的浓眉一挑,心中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从十七妹方才的反应来看,既不是受了谁的气,也不是被谁欺负了,八成是从父皇那里受了委屈,否则以十七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纵然是天塌下来,这丫头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有事,肯定是有要事!”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一个纨袴,我不要嫁给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草包!”
高阳公主爆发了,她激动的站了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双臂,几乎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
“十七妹,你不要激动!”李恪多少听出了一点眉目,他急忙站起身来,紧紧地压住高阳公主的香肩,道,“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清楚,一味地大吼大叫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都怪父皇,都怪父皇……”高阳公主不依不饶地大喊着,从她那悲怆的声音中不难听出,这次手受地委屈大了。
李恪无奈地看着高阳公主,道:“十七妹,也不能全怪父皇,父皇也绝对有自己的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高阳公主变得更加激动了,她跳着脚大吼道,“他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他是整个大唐百姓的天,他能有什么苦衷?我看,他就是为了笼络房相的心,把我当作是一件可以随意赏赐的物品……”
看着歇斯底里的高阳公主,李恪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十七妹的确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否则的话,断然不会对非常宠爱她的父皇,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十七妹,你方才说笼络房相……父皇是要把你嫁给房遗爱吗?”
李恪想了想,上前拍了拍高阳公主的肩膀说道。
房玄龄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就已经婚配,只有二儿子尚未结成亲,以堂堂的公主的身份,不可能嫁过去做妾,是以只能是嫁给房遗爱了。
“没错,就是那个好吃懒做,成天就知道打架斗殴,吃喝嫖赌的死纨绔!!”
听到自家三哥的话,高阳公主顿时恨地牙痒痒。
房遗爱的性格,李恪还是了解一些的,正像高阳公主所说的那样,这房遗爱就是一典型的大唐纨绔子弟,而且还是人傻钱多,出去玩一向都是请客的那位主儿,交的朋友也都是和他一样的纨绔,甚至还有一些不入流的青皮混混。
想清楚了这一点,李恪上前揽住了小丫头的肩膀,说道:“十七妹,其实事情未必像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呢?”
“有吗?”
高阳公主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松开捂着脸的双手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的三哥。
“怎么没有?”李恪从袖口中抽出了一条锦帕,擦了擦高阳公主的俏脸,继续说道:“你忘了,如果是以前,你这样胡闹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最坏的结局,就是父皇把你五花大绑地送到房相府上,硬逼着你和房遗爱拜堂成亲!”
“那……那我就死给他看!”
高阳公主脸上表现得很是悲愤,一副要慷慨慨就义的样子。
“说什么傻话!”
李恪唬着张脸,拍了拍高阳公主的额头,道:“我都说了,那是在以前!现在可是不同以往了!”
“怎么说?”高阳公主连忙问道。
李恪很神秘地说道:“找四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