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县,便是绛州的州府治所。
绛州刺史府衙与安.阳县衙只不过是隔着一条长街,两者之间的距离,若是依靠步行来丈量的话,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罢了。
而绛州刺史府衙的四千府兵就驻扎在距离安.阳县城城西,不到十里的小林丘上。
平日里,只有绛州卫都统庞宇,率五百名绛州卫的手下在安.阳城刺史府驻守,这也是为什么风凌渡口刚刚出事,绛州卫的人尽管去晚了但却能够那么快赶到的原因。
一路被人带着策马狂奔,赵三炮和程处弼是满脸的不忿之色,反倒是李元霸悠哉游哉地就像是在旅游观光一样。
在李元霸看来,这样的经历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
就这样,庞宇等绛州卫的兵士们,押着李元霸等一行百十号人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位于安.阳县正中的刺史府。
而城内的百姓们,看到这帮子平日里很是威严的当兵的,押着一群精壮的汉子,来势汹汹地直奔刺史府衙,顿时一窝蜂似地过来围观。
整个刺史府衙周遭,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刚刚来到刺史府衙,待有小厮进去通传之后,一个看起来足有六十来岁的老头子气喘吁吁地走了出来。
庞宇看到这老头子顿时吃了一惊,连忙翻身下马,同时口中说道:“单老,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府上的下人呢?这些该死的家伙怎么搞得,怎么让您出来了呢?”
“咳咳……”
那名叫单老的老者轻咳一声,道:“你这兴师动众地抓了这么多人。刺史大人又不在,我这个老头子虽说上了年纪了,可还是有些用处的!”
“单老您说笑了,在咱们这整个绛州,谁敢瞧不起您呐?”庞宇陪笑了起来。那谄媚的样子让李元霸看得直皱眉头。
“来,说说吧,这是怎么个情况?”单老笑着拍了拍庞宇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单老,是这样的……”
庞宇对于这个老头子还真是有求必应,就在这刺史府衙大门口开始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
庞宇到现在的话。还是存了一个小心眼,他并没有把李元霸等人协助他们击退盐帮袍子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一味地点出李元霸他们杀了多少多少的地痞,当然了,刘克的死也没有放过。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庞宇的汇报之后。单老眸光闪烁了半晌,突然说道:“好吧,既然已经带到了刺史府,那也就不用走了。不过,眼下刺史与司马等上官都去了长安,先将人犯押入大牢看管吧。”
听完这老头子的话,全身都被绑缚起来的李元霸便笑了,他从一名绛州卫的坐下马背上滑了下来。走到那单老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在绛州刺史府任何官职?”
李元霸这一问可是把所有人都给问住了。谁家贼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质问当官的在朝中任何官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单老淡淡地看了李元霸一眼,道:“哼,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世家的纨绔子弟,老夫在这府中任长史足有三十载,何人没有见过?就你……”
说到这里。单老摇了摇头。
“哦哦,原来是长史啊?不过这长史有没有刺史官职大?难不成一州的刺史大人不在。长实就可以当家作主了吗?”
李元霸摆出了一副很白痴的样子,很是无辜地说道。
“不可以吗?”
被一个抓捕起来的贼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单老的状态很糟糕,他没好气地瞪了李元霸一眼,道:
“你一个犯案的贼子,甚至还是盐帮的逆贼,竟然敢在刺史府内如此嚣张,跟老夫如此说话,怎么,以为刺史大人不在,老夫就不敢对你等用刑吗?”
“敢,当然敢了?”李元霸冷笑了起来,道:“这诺大的一个刺史府,应该有刺史、司马,其次才轮到你长史。不过你长史可没有资格代替刺史做某些决断!”
“这关你何事?”
单老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自从成为刺史府的长史之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老夫除了是府中的长史之外,更是刺史大人的总管,而且眼下府中上官一个未在,难道还做不了一个决断?少说废话了,你就等着刺史大人从长安城归来之后,好好收拾你们吧!”
“哈哈,那我就等着了!”李元霸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身后那百十来号兄弟们招呼道:“这一路在汉水之上颠簸了几天,正是乏了,我们这便去绛州大牢里面好好休息一下吧。”
程处弼调笑了起来,道:“公子,就是不知道这牢中的饭食如何,有没有好酒好肉啊?”
赵三炮夸张地说道:“若是有好酒好肉伺候着,就算是让老子把这绛州府衙给坐穿,老子也愿意啊!”
“哈哈哈哈……”
随着赵三炮话音落地,一众神武卫兵将们顿时起哄一样地大笑了起来。
“闭嘴!”
庞宇有些恼怒地看了众人一眼,大声地呵斥了起来。
“闭什么嘴?嘴巴长在我们自己身上,你管天管地的,还管得着我们拉屎放屁吗?”李元霸根本就不鸟他,这要不是看在这家伙还有些良心的话,早就大嘴巴子呼过去了。
“好一堆刁民,好一堆嚣张的贼子!老夫为官三十余载,还从未见过似你等这般不知死活的逆贼!”
刺史府长史单老被李元霸等人的的态度给刺激到了,盛怒道:
“张生,张生呢?你们还看着作甚子?还不快把这些家们全都带到大狱去,好生伺候他们!”
老头子一怒还真是有点作用,一群身着黑红衙役服,手中抡着水火棍子的衙役们,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怕不是得有上百号人。
“单老,我们来了,贼人在哪里?”
领头的一个衙役头子,生得身材魁梧,但五官却颇有些秀气,他手中拿着一把横刀,眼睛闪着凶威地扫视着李元霸等人。
“张生,把他们全都给我押到大狱去!”单老阴沉着一张脸,指着李元霸等人说道。
“好嘞!”张生兴奋地应了一声,这就要动手抓人了。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红色官服,头顶乌纱,颌下还留着三寸黑髯的中年人,从长街对面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且慢!”
这中年人上来就急急地对张生他们喊了一声,同时上前来对单老说道:“单老,单老,且慢动手啊!”
“王县令?”单老皱着眉头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中年人,道:“为何要制止老夫?”
“单老……您不认为这群人很不对劲吗!”王县令低声在单老耳边说道:
“我从小寒的叙述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您从哪里见过这般有恃无恐的贼人吗?他们甚至比庞都统都想要快速来到府衙,就好象府衙是他们自己家一样。这都要入大牢了,却一个个脸带讥讽地嘲笑您。他们,似乎……并不仅仅是博陵崔氏的人呐!”
对于王县令的话,单老有的时候还是会听的,毕竟这王何如是太原王氏推出来主政安.阳县的人,无论是从王氏那方面还是从王何如的个人能力而言,还都是有些力度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别的背景吗?”单老有些惊愕地问道。
王何如没有回答他,只是向那庞宇问道:“庞大人,不晓得这些人你们如何拿来的?”
庞宇以为王何如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再次说了一通,其内容与讲给单老的没什么两样。
王何如听完庞宇的讲述之后,眉头一扭,道:“庞都统,不知道这盐帮袍子来袭,是谁打退的?“
庞宇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王何如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便无奈地说道:“自然是安.阳府的衙役,以及那些在码头劳作的百姓们了?”
尽管庞宇的官职比王何如要高,可是王何如还是说道:“可是为何本县却听闻,是眼前这些人击退了盐帮之人,并且还生擒了盐帮三当家的裴三?”
“这……”庞宇无话可说了。
王何如傻呆呆地看着庞宇半晌,突然眨巴着眼睛说道:“庞都统,你是不是又滥抓人来冒领军功了?”
“冒领军功?”庞宇顿时大怒,“王何如,如果不是你的手下刘克指认这些家伙滥杀平民百姓,又说他们是盐帮中人,你以为本将愿意掺合你的闲事?”
“哼!反正刘克已经死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反正是死无对证!”王何如冷哼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
“好好好,既然你这样认为,那本将还真就不愿意管你们安.阳县的闲事了,你安.阳地界儿,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休要再来烦本将!”
说罢,庞宇这就要翻身上马离去。
“唉,我说庞小子,你还当老夫不存在了?你想走就走,成何体统?”单老顿时不干了,开口叫嚷了起来。
庞宇的身形骤然一顿,不自觉地停了一下身子,僵立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