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薛万彻和李宽才从外面回来,这个时候下午的训练也已经完成了,而且洪立这个家伙今天总算吃上了一顿饭了。这让他激动的内牛满面,不容易啊,从早上就那么站到下午夕阳西下,一整天都这样站下来,他浑身都僵硬了,要不是习练过武艺,恐怕他早就倒地不起了,那样定然会被遣送回去,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虽然一直站在那里,可是却没有聋掉,所以上午倒地的那些家伙的下场是怎样他还是知道的,在下午最后的半个时辰,他差不多也到了极限,身上的铠甲就像是千万均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要不是心中那股子羞耻感让他咬牙坚持下来,恐怕也会撑不住。
可是就算如此,在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浑身僵直,差点就走不动道了。后世那些站岗的士兵都是轮岗的,就是因为长期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对于人体血液循环十分长的不利的,可是这些李宽都不会考虑,他也不大懂。下午他和薛万彻两个也是累得够呛,为了安排后续训练的那些场地,那些东西,两人虽然都是身手不凡,却也异常疲惫,这不,回到军营两人就开始吃饭,一大碗的米饭,还有一大碗肉汤,两个大锅菜的素菜,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然后各自回去休息了。
最开始的时候李宽是一个人来到这皇家马场的训练营的,可是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对着三千来人实在是管束不过来,才将薛万彻和刘威给弄了过来。哪怕薛万彻还在忙着办理和未来名相同名的叫做狄仁杰的小家伙的户籍问题。这些年大唐也开始推行户籍了,因为差不多从战乱中缓过来的帝国。休养生息卓见成效,于是李二想要知道自己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的臣民。能够从里边挑选出多少的能上阵厮杀的小弟。这样就能看出大唐这个帮会是否有能力向外扩张地盘了。
就这样,军中的日子是平淡的,日复一日的操练,每天都和前一天相差仿佛,但是每一天却又都不那么一样。李宽再和薛万彻一起忙活了大半个月之后,总算在寒冬第一场雪降临之前将训练的东西准备好了。虽然现在的气温已经很低,虽不说滴水成冰,可是凛冽的寒风却已经像是刀子一样开始割人的脸了。
这一日,东郊马场的校场上。所有的士兵和教官都集结在一起,这一次的训练项目是以前都没有的,哪怕是之前接受过训练的那些玄甲卫士兵这一次也被李宽一视同仁,参与了进来。对于这些人李宽很是明白,他们就是李二派来偷师的,因为就像他现在那这些人做教官一样,李二也是准备拿这些人作为种子,为将来在大唐推行李宽的练兵之法做准备。只是李二这个算盘虽然打得很好,但是却并不实际。因为其中很多的东西不是照搬就行的,就像现在李宽训练的这支部队是按照特种兵为目标的,最次也希望这些人达到侦察兵的水准,是不适合大面积推广的。因为光是训练这些人需要的资源就是一大笔数字。大唐虽然已经缓和了过来,却也不能大规模训练这样的士兵。
也正是因为李二心中的这个打算,所以才会这么痛快的将这些人交给李宽。而投桃报李,李宽也不能将这些人排斥在外。再加上这些人其实和他也非常的熟悉。于是这些玄甲卫的士兵,也就被李宽拉了进来。反正人数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两百多号人。
集结完毕,李宽开始训话,这一次是要走出皇家马场了,毕竟马场一马平川的,很多项目都不怎么适合,而且没有什么河流啊,山地之类的多种地形,这全然不符合李宽的初衷。所以这一次他们准备将这些人拉进秦岭山上去。用那里的复杂的环境对士兵们进行特别训练。
冬天,万物凋零,秦岭也不复之前那番苍翠的景象,山林上无数的树木掉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呜呜作响,就像是一阵阵的鬼哭一样。一队士兵身穿铠甲正在奔跑着,地上的尘土被他们的脚步震起,弥漫了整条道路,这一队人马人数不少,足足有上千人,黑压压的一片,但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却是像是一只荒古巨兽在一步步走来一样,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靴子踏在地面上轰轰轰的声响。不急不缓,但是却沉重的像是泰山崩碎一般。
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喘着粗气,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哪怕他们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甚至每移动一步都觉得身上的铠甲像是一座大山要压进身体之中一样,可是他们还是钢牙紧咬,双目带着一种痴狂的倔强,盯着前方的人的背影,然后就这样一步步的跟着,在他们的心中不需要让自己跑多快或者跑出多远,他们只要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上前面的那个人那就能逼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这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是一支部队需要的一种精神或者说是灵魂。
有这样的精神头的部队,那就是绝对的精锐,哪怕现在不是,但是在这样传承坚持下去,这样的部队定然会一步步的攀上高峰,成为一支让所有的敌人闻风丧胆的超级精锐,百胜之师。在大唐有这样精神头的军队那是绝对不超过巴掌之数,甚至一个巴掌都还用不完,别看现在的十六卫是兵强马壮,里边的士兵也是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了,可是他们仍旧算不上绝对精锐。只能说战斗力还过得去,但是比起玄甲卫还有前在边军中声名远播的龙骧营比起来这些士兵还是异常的薄弱。或许几个几十个的战斗还看不出来,可是到了上千人以上的战斗,三千玄甲绝对能战胜十六卫中的任何一支。哪怕双方的兵力相差了差不多十倍甚至十几倍。这就是有了自己的精神的军队与普通军队的差别。但是越是这样的军队越是难以管制,因为这样的精锐绝对是野性难驯。除了将它铸造出来的那个人之外,其余人只能是融入其中。而不是超脱架临其上。
就如此时,这些士兵开始渐渐的养成一种独立的气魄,或者说军魂。他们开始了蜕变,在这秦岭深处的狭窄栈道上,这些士兵正在奔行着。他们处于一个蜕变的过程中,天空中乌黑的云层阻挡不住他们心中燃烧着的热血,那种感受到所有人凝聚成一股的力量,让这些士兵觉得这片天地都无法阻挡他们。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感触,这支军队才会变得桀骜不驯。除了对李宽之外,其余的人绝对是无法让他们心服口服。
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李宽眉头微微一皱,因为这样的天色,今夜暴风雪一定会来,在这秦岭之中训练的大半个月,让他对于秦岭的天气变幻无常有了很深的认识,虽然是寒冬,可是这一片山林却还是时而风雨时而晴的样子。什么天气都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不早个地方躲避生火取暖的话,这一夜恐怕又难熬了。
于是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宽将手一举,顿时后面的士兵脚步立止。这一动一静之间转换的是如此的突兀,却又是如此的和谐,脚步声就这么停了下来。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可是这明明是抄过一千二百人的军伍。却这样高度地统一了,不论是谁恐怕都不敢相信。这些时日又陆陆续续的淘汰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在野外这些历练中表现不合格的人,或者是在队伍中抱怨不断的人。那些表现不合格的,李宽将他们送了回去,那些抱怨的,却是被李宽在送走之前还给了一个难忘的教训,相信在这些人接下来的生涯中一定无法忘记那个离开这一支还未命名的军队的日子,那个带着温和的微笑的少年。
这些日子,李宽和这些士兵一同训练,不管是什么项目,李宽都一丝不苟的完成,而且还是在第一个,做示范,甚至在这野外训练中的各项技能进行军中演武李宽都是第一人,这也让这些士兵彻底的服了李宽。而作为教官存在的玄甲卫士兵在这野外训练中也被淘汰了不少,这些人也被李宽直接遣送回去了,没有和之前的士兵有丝毫的差别对待,现在还剩下一百四十来人,淘汰了接近百数。这些玄甲卫本就是军中精锐抽调组合而成,所以他们的淘汰率算是很低的了。
李宽这段时间的身先士卒以及处事公平公正让所有的受训的不管是士兵还是教官都为之敬佩。于是这支部队逐渐的打上了他李宽的印记,成为只有他自己才能调动得如臂使指的军队。哪怕将这支部队交给大唐军神李靖手中,李靖也不一定能使用的和李宽一样的自如。这就是打上烙印的军队的特殊之处了。
“找了隐蔽的地方,暴风雪即将来临了!”李宽背后背着一个包裹,用毡布做成显得很是厚重,这样的包裹在他身后的所有的士兵都背着一个,那是他们的被褥,在这野外也要休息,当然这是睡袋式的被褥,谁也没心情在这荒郊野外的铺床睡不是么。
于是在身后的队列中即刻就有数十人急速的奔出,向着周围四散而去,这些人就是斥候了,也是后世的侦察兵,负责打探情报或者探明环境这些事情。现在寻找合适的宿营地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这数十人在山林间像是一只只灵巧的猿猱,抓着一根根的藤蔓或者树枝,轻巧的上坡下坎表现的极为不俗。
不多时,就有人回报,在前方不远处早到了一块背风的山壁,那里居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凹陷,足够他们这支部队在那里躲避风雪了。李宽下令大部队开始向前推进,终于在暴风雪下下来之前到了那处山壁。
“不错,是个好地方,去些人找柴火,还有其余的人准备去狩猎,今夜在此扎营!”李宽再次下令道,队伍中立刻有人放下身上的包袱,向着这深山钻了进去。
黑云压了下来,虽然还未到天黑的时辰,可是还是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铺好了睡袋,燃起了篝火,出去猎取食物的人也回来了,他们抬着自己的猎物出现,那是一只黑乎乎的山猪,也就是野猪,这头猪恐怕得有四五百斤重,因为四个士兵扛着居然都显得吃力,虽然训练了一天再加上山路难行可是也显露出这头野猪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