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黄昏,海风变得暴躁了许多。
站在刚刚退潮的海岸线上,席云飞啪嗒一声,点燃打火机。
Zippo防风的效果不错。
点燃一根烟火:“喏,你的。”
崔莺儿迫不及待的接过,然后拼了命的甩动手臂。
“你们看,你们快看……”
橘红色的火线随着转动噼啪作响,电光烟火不愧电光之名。
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玩法,拿着烟火不好好欣赏,反而在空中画火线。
不远处,一群土著孩童们痴痴的看着。
席云飞朝阿诗玛的弟弟招了招手,点燃一根冷焰火递给他。
小家伙有些腼腆,也不懂得说谢谢,烟火烧了一半才接过去,玩了一会儿就熄灭了。
看着手中熄灭的烟火,鼻子一抽,哭了出来。
这个小家伙比他姐姐更像一个女孩子,席云飞看着好笑,又给点了一根冷焰火。
“好了,玩得差不多,就回去吃完饭吧。”
生怕他们听不懂,席云飞还朝刚刚搭建起来的食堂指了指。
此时刚刚入夜,食堂里十几个胖厨子正在颠勺炒菜。
紫菜海蛎煲、香炸小黄鱼、醋溜海带丝、清蒸大螃蟹、还有一份红烧野猪肉。
野猪是士兵们自己进山打的,切了一条腿给席云飞送来。
席云飞没要,倒是让他们分给了土著。
尽管士兵们有些不愿意或者不舍,最后还是分了小半扇野猪肉给土著这边加菜。
主食是白面馒头,还有一大份煮的咕噜咕噜响的海鲜粥。
似乎是因为席云飞在场,负责分发食物的士兵,优先给孩子们打了满满一大碟菜。
几个孩子端着食物跑到席云飞跟前坐下,吃得贼香。
营地门口,木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她静静的看着跟孩子们玩在一起的席云飞和崔莺儿,直到孩子们开始吃饭,才招呼席云飞二人也回去吃饭,那架势,十足一个老妈子。
走到木紫衣跟前,席云飞尴尬的笑了一声。
“咱们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看他们吃炸鱼,还挺香的。”
“对对对,我也要吃炸鱼!”
崔莺儿俏皮的凑到两个人中间,左手揽着木紫衣,右手搀住席云飞。
木紫衣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吃吃吃,一会儿炸几十条让你吃个够。”
崔莺儿不闪也不躲,嘟着小嘴道:“那郎君也要吃啊,我就是顺便吃一点啦。”
三人说笑着走进营地。
正要到临时布置的餐厅吃饭,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荆王李元景神色匆匆的边跑边说道:“不好了,郎君,柴绍那边伤了十几个人,还死了三个。”
席云飞眉心微蹙,这才多久,怎么就出现伤亡了?
“什么情况?”
“二郎……”木紫衣拉了一下席云飞。
席云飞歉然的拍拍她的手:“你们先去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木紫衣与崔莺儿相视一眼,二女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席云飞又安慰了她们几句,才跟着荆王往军营方向跑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几个随军的医者忙得团团转,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
“死了三个,两个重伤,下半辈子怕是下不了床了,剩下的也都不是轻伤……”
荆王李元景说话的时候,两个走到一间帐篷外面。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席云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帐篷里乱七八糟的铺盖,蹙眉道:“你们的军纪也太懒散了吧。”
荆王李元景尴尬的赔笑着,他自己住的帐篷干净就好,哪里还管得了这大军的营帐啊。
再说这一个帐篷里塞满几十号人,你想干净也干净不起来啊。
无奈叹了口气,席云飞强忍住异味走进帐篷里。
发现他们到来的士兵急忙让出了一条通道。
席云飞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汉子,其中几个身上还插着箭,两个经验老到的医者正在用酒精替他们擦拭伤口……
“你们遇到土著了?”
面对席云飞的提问,十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最后一个中年汉子瓮声瓮气的应道:“差不多走了十里地就遇到了,那群土著好像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踪迹,趁着外面休息,偷袭了我们。”
席云飞闻言,微微颔首。
他又看来一圈,发现除了两个大腿中箭比较严重,其他的应该都能治好。
回头朝随身保护他的亲卫吩咐道:“让神医阁的人过来为他们医治,特别是他们两个,不能落下残疾,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也要让他们能够正常走动。”
队员瞥了一眼哪两个大腿中箭的士兵,点了点头后,转身去叫人。
至于那两个士兵,原本绝望的双眸渐渐亮了起来。
“我们,我们的腿能治好?!”
“真的假的,刚刚军医不是说了吗,要想活命,只能切掉双腿?”
“神医阁,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是老神医在建立的一个医者组织。”
旁边的几个士兵议论纷纷,那两个正在替士兵清理伤口的医者却猛的站了起来。
“若真是神医阁的人到此,你们两个确实有救。”
“没错,我们的医术跟他们比起来,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两个医者同时看向席云飞,他们潜心修习医术,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席云飞的大名他们还是听说过的,朔方小郎君,神迹缔造者。
他们正在使用的酒精消毒法,据说便是席云飞传授给神医阁,然后由神医阁广而告之的。
“老朽穆青(李同),见过郎君!”
“两位老先生客气了,眼下人命关天,先帮他们处理伤口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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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医者对视一眼,其中那个叫穆青的老医者拱手道:“郎君有所不知,老朽这是有事相求。”
席云飞闻言,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穆青再次拱手,说道:“听闻郎君手中有一种名为【云南白药】的神奇药膏,老朽斗胆,恳请郎君卖一些于士兵们。”
“云南白药?”荆王李元景愣了愣,感觉这四个字有在哪里听过。
倒是席云飞诧异的看着两个医者:“你们怎么知道我手上有这种药物的?”
穆青看了一眼满地的伤员,垂首应道:“老朽曾经在离孤坊偶然见过,一名少年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用了那药膏后,第二天还去平康坊打擂台。”
“……薛仁贵?”
穆青摇了摇头:“具体何人,老朽也没太注意,当时所有心思都在那个药膏上了。”
席云飞闻言,微微颔首,当时确实给了薛仁贵一些云南白药,没想到被这个老医者看到了。
“行吧,一会儿我派人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