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休沐,一次休两天,这是席云飞为朔方制定的工作制度,简单说就是965工作制度,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上五天休两天,十分宽松的。
这一日恰好是休沐日,席家庄迎来一老一少两个访客。
老者已是耄耋,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却打理得油光发亮,身穿剪裁得体的绛紫色长袍,虽然老态龙钟,但气度不凡,眉眼之间自有一番摄人心魄的气势。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大小,一身金黄相间的开襟长衫十分贴身,头上青丝般的长发只是用发带随意绑缚,那发带也是金色绢布,简约而不简单。
“太傅,祖翁就住在这里吗?”少年仰头看向【席家庄】三个字,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者牵着少年的手,闻言,微微颔首,看向少年,笑着道:“太子殿下不是想念你皇爷爷了嘛,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似路上那般激动了?”
少年不是别人,恰是李世民的长子,大名鼎鼎的李承乾是也。
“太傅,祖翁为什么要住别人家里?”李承乾指着头顶的匾额,脸上满是不解。
太子太傅李纲今年已经七十九岁,一生当过四个太子的老师,李承乾是最后一个,当然,李纲也是一个悲催的老师,以为跟着他学习的四个太子,没一个当过皇帝。
对于李承乾的疑惑,李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说?那就弱了皇室的威风,顿了顿,道:“你皇爷爷喜欢热闹,这里人多,住在这里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这是哄小孩的话,但李承乾就是小孩,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李纲这位老师他一向敬重,从来不会怀疑李纲的话语。
“太子哥哥!”
两人拐过影壁,迎面一个小丫头扑通一声扑进李承乾怀里。
“呵呵,长乐!”李承乾对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妹妹十分疼爱,一个多月没见,此时更是亲上加亲,揪着李丽质肉呼呼的小脸蛋眼里满是宠溺。
李丽质刚刚从李渊那里听闻哥哥到来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前院迎接,没想到刚刚抵达就碰到了李承乾和李纲,小丫头喜不自禁。
“太子哥哥,你看这是什么,长乐特地为你留着的哦。”
李丽质从腰上解下一个粉红色的锦囊,里面是满满一袋子零食,都是她平日里积攒下来的,只要吃过觉得好吃,她便会偷偷藏上一块,不知不觉就已经攒了这么多。
“呵呵,长公主对太子殿下还是这么依赖啊。”
李丽质闻言,抬头望去,急忙稽首一礼:“长乐见过太傅爷爷。”
“哈哈哈,好好好……”
一番寒暄后,三人被管家领着带到李渊的住处,此时的院子里,李渊与席云飞正在下新式的象棋……暗棋。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微臣见过太上皇!”
李承乾与李纲分别行礼,之后,两人都一脸好奇的朝席云飞看去。
李渊朝他们随意的摆了摆手,从期盼上翻开一枚暗子,好巧不巧,刚好是自己的帅,而棋子旁边赫然是席云飞的一个小卒。
“呃……不算不算……”
老家伙棋品不怎么好,这种悔棋的招式席云飞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爷子,我可不会再惯着您了。”席云飞一把按住李渊的大手,将那枚帅翻过来,然后用自己的小卒一吃,动作行云流水,一点儿也没有尊老的意思。
“大胆!”一旁,李承乾和李纲同时炸毛。
只有李丽质掩着小嘴痴痴的笑着。
席云飞被李承乾和李纲的喝声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李承乾是李渊的孙子,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太子李承乾当下,没好气的瞪了李承乾一眼,又瞥向李纲,见他满脸的褶子比李渊还老,便不再计较了。
李渊将席云飞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才朝李承乾和李纲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坏我老头子怎么办?”
李承乾见李渊竟然为席云飞说话,惊道:“那怎么可以,这小子刚刚叫您……实为大不敬啊。”
李纲也拱手道:“太上皇,太子殿下说得没错,这小家伙如此无理,不仅言语称呼上没有礼数,还对您动手,这可是……”
“够了!”李渊眉心紧蹙,因为对面坐着的席云飞,眼神已经变得玩味儿起来,虽然知道这小子看在自己面子上不会对李纲和李承乾出手,但这小子每次这么笑,就有人要倒霉。
“皇爷爷(太上皇)?”李承乾和李纲同时跪下。
李渊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们大老远从长安赶来,应是累得不轻,还是先去歇歇吧,午后再来。”
“我……是!”一老一少相视一眼,最后只能悻悻退下。
待他们走后,李渊笑着说道:“怎么,还想对他们出手不成?”
席云飞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我没事跟他们置什么气,我只是好奇,这大唐的太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李渊顺着他的目光朝李承乾看去,眼里有些追忆,同样是太子,他的那个太子已经……唉……
李渊拿起茶杯一饮一啄,道:“还能是什么,跟裴家那小子一样,不过是为了与你有一些干系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席云飞闻言一怔,刚刚下棋的时候,他与李渊说起过裴铭的事情。
当时他还不懂,为什么堂堂河东裴氏的嫡子嫡孙会看上他朔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卫。
可是经过李渊点醒之后,他才知道,有些时候,再紧密的合作都没有一定的羁绊来得可靠。
因为合作伙伴随时可以换,但有情感联结的人,便是一个密切的关系网,有时候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等等!?
席云飞一念及此,转头朝李渊看去,惊道:“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我妹妹来的吧?”
李渊闻言,眉眼一挑,眼里有精光闪过。
席云飞见状,直呼道:“我去,你们老李家也太狠了吧,这都可以?”
李渊捻须望天,一脸正气的说道:“虽然朕并没有这么想,但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错,最起码……”李渊瞥向一旁正在荡秋千的李丽质,嘀咕道:“最起码比这个有希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