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飞得到消息的时候,也被震撼得不轻,后世虽然看过类似的电影,但真听说这种事情,心中难免觉得膈应。
得知王大锤已经让严大辅和崔检享受极刑,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的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义成公主。
要知道,当初在定襄建立大隋,正是义成公主一手促成的。
但她肯定想不到,嫂子萧皇后和孙侄子杨政道,竟然会因此受到那般侮辱。
而且从王大锤收集来的信息中得知,萧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那群禽兽玷污了。
席云飞正自烦恼,房门慢慢被人推开。
木紫衣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应该是刚刚炖好的参汤。
“你来啦。”席云飞将手机放到一旁。
木紫衣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将托盘放到桌上,道:“炖了半天的汤,你尝尝味道如何。”
席云飞勉强露出微笑,伸手掀开盖子,“只有汤?”
木紫衣走到一旁帮他收拾书桌,闻言,莞尔道:“鸡肉和山参都被琪儿吃了。”
“这丫头。”席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调羹慢慢喝了来。
或许是心中还在想着定襄的事情,席云飞的脸色并不是太好。
木紫衣一直看着他喝汤,见状一怔,绣眉微蹙,问道:“二郎,可是有什么心事?”
席云飞闻言,抬头朝她望去,闭上眼睛微微颔首。
······
“这事儿虽然告一段落,但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多的龌龊。”
席云飞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让诸葛青回朔方接医师,眼下先保住那孩子的命才是关键,接下来,也只能希望他能坚强的从中走出来了。”
木紫衣也没想到定襄竟然发生了那种事情,俏脸几番变化后,提醒道:“孩童心性还未成熟,此时最容易受环境和经历影响,为今之计,靠他自己度过难关肯定不行,最好是重新寻找一个陌生的新环境,让他多跟同龄人相处,久而久之,或许就会慢慢淡忘。”
席云飞点点头,表示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怕他心中留下阴影,长大了会扭曲了价值观,这样吧,把他接到朔方小学馆,到时候我让方醒木多多照顾一二。”
“嗯,便该如此。”
木紫衣笑着走到席云飞身后,为他捏着肩膀,道:“方才你就是为了这事儿心神不宁?”
席云飞感受着肩上的柔夷,苦笑着说道:“一半一半吧,主要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心里总觉得憋闷,好像有一股气堵在胸口难以发泄。”
“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席云飞轻吐了一口气,道:“还有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杨姨。”
木紫衣恍然,这确实是值得思虑的决定。
思忖半响,木紫衣建议道:“如果站在人性角度上考虑,我不建议你将此事告知义成公主……不过,要是为了大家好,最好还是告诉她吧,而且还要让她更直观的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席云飞眉心微蹙。
木紫衣又道:“虽然这样做有点私心作祟的嫌疑,但这也是为了她们好,杨氏气数已尽,这么多年来,全靠义成公主一人撑着。
如今义成公主也失去了可敦之位,萧皇后一人可谓独木难支,否则也不会在那些人面前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了。
若是不让义成公主知道她们祖孙俩的遭遇,没准义成公主心中复国的火焰还无法熄灭,如此不管是对谁都不好……”
席云飞闻言,也觉得有道理,虽然可能会对义成公主造成不小的打击,但这确实是一个让她认清事实的好机会。
历史上的义成公主复国之心从未熄灭,可是,谁又能知道,为了她的这个心愿,多少人牺牲了宝贵的尊严和性命?
···
···
翌日,席云飞将定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义成公主。
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说到萧皇后和杨政道的遭遇时,席云飞的言语多了一丝清冷。
席云飞的言语之间,不乏对义成公主的职责,如果不是她,那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义成公主受到的打击不小,不过,让席云飞失望的是,她的情绪并没有多少波动。
只是听到杨政道的伤势时,脸上多了一丝担忧而已。
席云飞愣了愣,刚要再说什么。
不想义成公主突然自嘲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心太狠了,听到她们祖孙俩被人如此凌虐,竟然还无动于衷?”
席云飞不解的朝她看去,意思不言而喻,确实心中有此疑惑。
义成公主脸上满是苦涩,走到窗边,看着天空慢慢说道:“当年我才十二岁,便远嫁突厥,那年,启民可汗已经六十五岁,比我爷爷还大上三岁。”
“这……”席云飞突然想起来,要说经历过的惨痛,面前的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
“几年后,启民可汗病故,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解脱,可是没想到,朝中官员几番操作,竟然又让启民可汗的长子,也就是始毕可汗娶了我。”
“当时,始毕可汗也已经四十出头,好在,他对我还算不错,或者是为了拉拢陛下(隋文帝),他甚至破例将我册封为可敦,也因此,我才生了归燕兄妹二人。”
“可是,随后几年,东西突厥分裂,颉利野心勃勃,先是毒杀始毕可汗,又以我母女三人的性命要挟,不得将可汗之位传给我儿叠罗支,无奈,我为了保命只能拉拢处罗可汗。”
“嫁给处罗可汗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男人不可托付,但已经为时已晚,知道这个男人指望不上,为了不让归燕兄妹俩被人害死,我只能以钱财美色四处拉拢大臣为己所用。”
“往后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处罗可汗登上可汗之位不过半年,就被人毒死,颉利可汗趁机登上汗位,而我也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女人……”
说着说着,义成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或许是为自己的过往感到悲伤和不值,又或许是对萧皇后和杨政道的遭遇感同身受。
席云飞默默递了一包纸巾过去,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等她自己哭累了,再商议定襄接下来的琐事。
不过,席云飞似乎能感觉得到,义成公主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什么复国,什么大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没有家人的陪伴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