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大长公主看着这位面色沉肃,仿佛不苟言笑的皇帝侄儿。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冲自己稍微笑了笑之外,就站在那里一副谁也不乐意搭理的模样。
心里边开始有些惴揣不安起来,可惜,那震天的战鼓声,让自己就算是找着话题,也没办法吱声。
更何况,同安大长公主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自己的家奴,居然被程三郎这个混帐小子暴打至生死不知。
更何况,那小子还把自己视若已出的娇儿也给折辱了一顿,自己都还没有上门找他讨要说法,他又搞事情。
自己要不站出来,日后谁还会把自己这位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李恪站在李世民身畔,目光鬼鬼祟祟地左右游移,看一眼自家亲爹那张不见喜怒的脸庞。
又扫一眼那位拉着脸,一副老娘很不高兴的姑奶奶同安大长公主。
不禁有些牙疼,一会子,不知道处弼兄看到这二位,会是什么样的表现,不过李恪还是很期望处弼兄能够稳重一点。
万万不要搞事情,毕竟同安大长公主是自己的长辈,亲爹到时候也不好办。
就在李恪胡思乱想的当口,程处弼也看到了那封大唐天子李世民的亲笔书信。
很简单,也很简略的一句字。止鼓,开门。后面则是龙飞凤舞的大唐天子的签字。
程处弼亦是一脸懵逼,牙疼地吸了口气,刚刚那老娘们射来了一封书信,自己没搭理。
结果老丈人居然也过来了?怎么感觉不太科学。
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失去知觉的许敬宗也看到了书信的内容,生怕程三郎又要胡来,赶紧大声地道。
“程洛阳,这是陛下的亲笔,下官可以确定。”
“……安全第一,我且先去瞅瞅,毕竟我可是答应了太上皇陛下,不跟那老娘……子面对面冲突。”
等到程三郎大步出了屋子,许敬宗目光呆滞地看着程三郎高大的背影,老娘子这等称谓何其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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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正在欣赏那些衙门墙上的条幅,看着看着,就看到墙头之上,突然冒出了一颗脑袋。
那熟悉的眉眼,还有那鬼鬼祟祟的表情,让李世民下意识地咧嘴一乐,旋及又赶紧控制住表情,板起了脸翘起了手指头。
然后墙头上的脑袋又瞬间消失,不过好在,一息之后,那衙门里边的鼓声终于止歇。
这让所有被这闹腾得头昏脑涨,情绪烦躁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大气。
李世民看到了那衙门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之后,毫不犹豫地大步前行,径直拾阶而上。
同安大长公主拉着张脸,也在那心腹女官的搀扶之下,朝着洛阳官衙行去。
至于李恪,则安静如鸡地悄然落亲爹的身后亦步亦趋。
李世民上了台阶之后,大步前行,就看到了门后那片空地上摆放着足足十数面大鼓。
而那些齐刷刷行礼的差役,还有那自己曾经见过面的李义府亦在其中,旁边……嗯?
李义府的旁边行礼的那个人的身形,不正是自己的贤婿程三郎吗?
李世民拉着张脸,缓步来到了程三郎跟前站定。“你小子干什么?脸上戴着什么鬼玩意。”
李恪就看到了带着一个白口罩,脸上还架着一副红色琉璃片制作的眼镜的处弼兄立起了身子开口道。
“小婿这也是不得已。小婿可是答应过太上皇他老人家,不跟同安大长公主殿下面对面起冲突。”
“……”李世民听得这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落于身后不远处的姑母,又看了跟前装扮如此古怪的程三郎。
脸皮一阵抽搐,真特么的说得好有道理,自己居然都找不到适合的理由来反驳这小子。
的确,戴了那怎么看都很骚气的红琉璃眼镜,还有那盖住了大半张脸的口罩。
嗯,即便发生冲突也不属于面对面了是吧?完美地避免了违背自己老爹李渊的要求。
落后数步的同安大长公主听得此言,不禁心中生怒,不加思索地喝斥道。
“程三郎!你还不把人交出来。”
程处弼双眉一挑,呵呵一乐,恭敬地朝着这位老娘们一礼。
“见过同安大长公主殿下,不过在陛下御前,还请殿下慎言。
这里是洛阳官衙,乃是大唐帝都处理治安民政的严肃场所,并非是同安长公主府邸。”
“若是殿下有什么诉求,本官自然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舞弊。”
这话显得正大光明,不卑不亢的话,生生梗得同安大长公主份外心塞。
偏偏一旁的李世民此刻却跟聋哑人一般,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战鼓,似乎没有听到程三郎与那同安大长公主的争执一般。
这下子,同安大长公主眼角一抽,阴恻恻地道。
“你放不放人?”
程处弼看着这位脸色发黑的同安大长公主,声音古井无波地道。
“洛阳官衙乃法制之地,本官定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舞弊,大长公主殿下难道想要知法犯法吗?”
装聋作哑的大唐皇帝陛下。“……”
同装聋作哑的大唐吴王殿下。“……”
感觉自己居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的同安大长公主。“……”
不能生气,一定不能生气,陛下就在一旁,自己的确不能太过肆意,但是一股子邪火,让同安大长公主心中暴躁到了极点。
“程三郎,你这小辈,莫要太过份了,本宫只需要你将本宫府中下人放归,自不会为难于你。”
程处弼口罩下方的嘴角一歪,目光朝着一旁的邓称心看去。
邓称心等人心领神会地朝着不远处跑去,不大会的功夫,就拿来两个木盒子,只不过这种薄木盒子朝上的正面,材质用的是透明无色的琉璃片。
装聋作哑的李世民也忍不住转过了头来,就看到了那两个木盒子里边,似乎装着两件衣物。
只不过其中一件上,有一个巴掌印和一个脚印,还有一件上,则有一个显得有些模糊的巴掌印。
程处弼大拇指朝着那两件被放置在盒子里边有巴掌印和脚印的衣物指了指,朝着一脸懵逼的同安大长公道。
“这,就是公主府的恶奴,胆敢殴打朝廷命官的罪证。”
“!!!”